奶奶的突然出現確實是一個意外之喜,我沒想到她會履行自己的諾言,來到我的婚禮現場,可惜現在這裡不能有一點光亮,但是我憑感覺就知道這個人是奶奶無疑。
而且她還是奶奶的真身。
“奶奶,奶奶!”我激動的拉着她的手,那手上的溫度和粗糙也是我熟悉不過的,我說道,“你快想想辦法,把紫玉留在我身邊吧,我不想失去她。”
“奶奶說過要來參加你的婚禮,奶奶沒有失言吧?”奶奶的聲音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你沒有食言,奶奶,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奶奶把我的手和紫玉的手搭在一起,我們三個人的手重疊者,我的手溫暖,她們兩人的手冰冷異常。
“紫玉和長生又在一起了。”奶奶用一種非常感慨的語調說道,“輾轉了幾生幾世,你們終於還是在一起了,奶奶很高興。現在我就來做你們的主婚人,見證你們兩個結婚的過程。”
我着急的說道:“奶奶,凡俗禮節我們都可以不要,你不知道嗎?紫玉的靈玉已經不在她這裡,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會離開我的。”
“奶奶當然知道,但是奶奶也無能爲力……”
聽了她的這句話,我的心就像掉進冰窖裡一樣。
“爲什麼你也無能爲力?靈玉去了哪兒?你告訴我,我可以去把它追回來!”
“靈玉被天神帶走了,去了天上,回了靈臺山。”奶奶說,“你還要去靈臺山追回來嗎?”
我現在哪兒都能去,就是去不了天上,更你別說靈臺山。
“爲什麼靈玉要回靈臺山?”
“在靈臺山,每一個家族成員如果逗留的時間太長而沒有回靈臺山的話,他就會法術盡失,淪爲普通人。紫玉爲了你,在塵世逗留的時間太長了,如果再這樣耽誤下去,她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聖族人不是不會死,我們也會死的,就是不那麼容易死,要是真正死的話就死得非常徹底。”奶奶拉着我們的手,耐心的解釋道,“所以紫玉到了應該回靈臺山的時候。”
“我明白了,她必須回去,但是這一走的話,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傻孩子,她爲了你一定會再回來的。但是她回來之後在哪兒,長什麼樣子,這都是一個未知數。”奶奶說,“奶奶相信你,也會像她等你一樣等着她的回來,奶奶也相信你們是一對有緣人。”
聽奶奶這麼一說,我就不那麼傷心了,我緊緊的擁抱了紫玉, 輕聲對她說道:“你放心,我一直都在這裡等着你。”
接着奶奶解釋說,沒有經過輪迴轉世的聖女以及家族成員,每隔一千年就要回一次靈臺山,形同述職。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幫助輪迴轉世的家族人經過修煉回到靈臺山。
如果不回去就會自動取消他在靈臺山的位置,久而久之,他在人間就失去了自己的靈力,最危險的境地就是萬劫不復,而萬劫不復之後是不會在陰間輪迴的。
紫玉已經到了這個關頭,她一直在等我和她一起回到靈臺山,但是我的修爲還不夠。而更要命的是,她等到自己的神力剩餘不多,想要通過自己的力量回到靈臺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需要依靠天神的力量幫助她回去,恢復自己的神力,然後再一次的投胎轉世到人間來。
而天神不是每時每刻都可以帶她走的,天神下凡間來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她如果再不走的話,整個靈石家族就會失去紫玉,這可不是我失去她那麼簡單的事情。因爲整個靈石家族就只有那麼幾個修爲上乘的靈玉,那幾塊靈玉之間相互調和,無形中給家族成員們補充靈力,紫玉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她萬劫不復,那整個家族就別想着回靈臺山了。
“所以我這次回去是爲了恢復我自己的靈力。”紫玉輕聲說道,“長生,你想到哪兒去了?你以爲我背叛你了嗎?其實我想告訴你,墓鬼他雖然腹黑,但是對於靈石家族他是沒有外心的,他也想早日回到靈臺山去,按照他現在的修爲,他是鬼煞,首先是排除在外的,所以他極盡能力通過自己的法術找到了一個天神,這個天神可以把我的靈玉帶回靈臺山。只要我的靈力足夠,我回來就會幫助他驅散身體裡的陰氣,助他修行。所以他幫我,也是在幫他自己,幫整個家族的人。”
“這麼說我是錯怪他了。”
“我以前就給你說過,靈石家族也可以像黑苗族那樣分爲兩個分支。你看現在的黑苗族依然團結一致,因爲他們不管怎麼分類,中心目的都是一致的。”紫玉說,“我本來不想把這些告訴你,免得你有心理負擔,既然奶奶說了,那我就不瞞着你了。”
奶奶也跟着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命格,我也知道你們這輩子上不了靈臺山,我更知道,紫玉想嫁給長生,等了她幾生幾世,如果她要回靈臺山去的話,她一定會在人間完成她的心願,所以說我留下遺言告訴你,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來參加你的婚禮。我就是擔心你用情太深不放紫玉離開,所以我來就是想跟你解釋這件事情,讓紫玉安全的離開。”
“原來是這樣啊,奶奶你要是不來的話,我真的可能不讓她走。”我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只是想着相見之日遙遙無期……”
“以前紫玉等了你幾生幾世,是因爲你在幾生幾世裡碌碌無爲,而且對自己的身世渾然不知,所以你們纔沒有成功。到你這一世的時候,你什麼都知道了,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話,就只能不停的努力,讓自己的修爲更高。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在芸芸衆生中把紫玉找出來,不然的話,你們又跟以前一樣,找幾輩子都找不到對方。”
“奶奶,紫玉你們放心,紫玉一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一定就把你認出來。”我信誓旦旦的說。
“那也不枉費我爲你做了那麼多事情,我之前給你說的那些事,水晶棺材的秘密,以及雲山的秘密,你都記下來了嗎?文字的翻譯圖冊你都放好了吧?”
紫玉嘮嘮叨叨不停的問,像一個嘴碎的小媳婦兒。
“我什麼都記住了,而且還記在我的心裡,你也在這個地方,你幫我把這些秘密守住好嗎?”
我拉起她的手,摸着我的胸口。紫玉撲哧一笑:“你騙誰呢?你這顆心都沒有跳動。”
“它沒有跳動,就是因爲整顆心裡都放着你……”
奶奶笑道:“你們小兩口就不要打情罵俏了。時間就差不多了,好好陪陪她吧,我走了!”
“奶奶,你不是要和我一起送她走嗎?還有你現在在哪兒?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等你送走了紫玉,我自然會再來找你的。”奶奶的聲音還在耳畔,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兒。
我們就像一對臨別前的小夫妻,緊緊相擁,我們的身體不允許我們有更親熱的舉動,但是此刻我的內心沒有一點齷齪的想法,只希望能相互抱緊一些,再抱緊一些。
“我會等你回來的。”這是今天晚上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這句承諾是來自我內心的,我希望我能守住這承諾。在有生之年等待她回來。
“我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你已經變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爲生死擔憂,再也不怕有人對我們虎視眈眈。”紫玉說道,“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我明白,我明白……”我我緊緊握着拳頭,暗地裡發誓:在紫玉回來之前,我一定要爲她打下一片江山,我要給她創造一個安靜舒適的修煉環境,我要讓所有的靈石家族人都安然無恙的回到靈臺山。
這不是一句空話,而是一個男人來自內心深處的吶喊。
我告訴自己,林長生,你現在應該成長了,你現在應該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而要讓她重返靈臺山補充能量,再一次經歷投胎轉世之苦,你還算什麼男人?
春宵苦夜短。
雖然我們沒有春宵,但是時間也過得飛快,外面傳來了喧囂的聲音,我知道天亮了。
這一刻,我那一顆早就不跳動的心臟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
“長生,我應該走了,我要是再不走的話,我的神識就趕不上我的靈玉……”
我緊緊抱住她,因爲再一次擁抱,可能就是千年之後。
但我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你還記得嗎?我以前說過要和你在陽光下奔跑。”
我哽咽的說道,我當然記得。
“那現在我們就去。”
“你不能……”
我話音未落,紫玉已經打開了門,一道晨光傾瀉進來,我用我的身體擋住了那道陽光,但是我明顯的看見紫玉身上有細小的煙塵,正在慢慢的升騰起來。
她拉着我跑下樓去,跑進了晨光裡。
早晨的太陽很溫柔,但是這種溫柔的環境對紫玉來說如同煉獄。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天這麼好看的晨光!”她的聲音變得非常空靈,身體也越來越小,就在那一剎那我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我不想親眼看見她從我的身邊溜走,不想親眼看見她變成煙塵。
陽光毫不吝嗇的灑了我的一生,我好像聽見陽光發出來清脆的聲音,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我的心就像玻璃珠子一樣掉落在地上,清脆聲灑落一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的懷裡還有紫玉的氣息,但是我雙手圈住的是一縷新鮮的晨光。
唐不凡出現在大門口,意味深長的對我說:“新的一天來了。”
“是的,全新的一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