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類似鑽石的東西釘在沐珺的雙眉之間!
這個鑽石我見過,在墓地的石壁上隨處可見,我以爲它是一種標誌或者進入某個空間的機關,它怎麼就到了沐珺的腦門上?
我小聲對沐珺說,她的腦門上有個東西。
沐珺伸手摸了摸,她說她不是靈石家族的人,一進來果然就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用中指在額頭劃了三圈,那顆石頭就不見了。
我還是不放心的問:“沐大師,你沒事吧?”
沐珺說沒事,這種事情見太多了,對方能忍到我們到了下面才動手,說明還是挺仁義的,畢竟我們是闖入者,如果對方一直不聞不問,那纔不正常呢。
“可是……”我想說這個鑽石樣的東西,可能不是沐珺以爲的那麼簡單。
沐珺卻讓我別大驚小怪,趕塊抓緊時間去找我們要找的東西。
我還是不大放心,故意用電筒掃視了一圈,發現沐珺的身後有不少的鬼魂跟着,離得近的我認識,一些是村裡的村民,不過他們的樣子有些模糊,有的只有一半身子,有的只有一半的臉,時隱時現,沒有任何表情,沐珺走一步,他們就跟着走一步,亦步亦趨。
那種黑壓壓的陣勢,我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陰氣壓頂,沐珺難道沒有感覺到,還是她一向大意習慣了,見過的大場面比這個還多,所以才這麼淡定。
我們一起走向三叔,三叔正在一排石棺前面,他驚歎這些石棺的精緻,每一個地方都經過了特殊的打磨,上面還雕刻着花紋,說沒想到如此偏僻落後的村子裡還有這樣的能工巧匠。
這話提醒了我,南巫大叔說村裡人死後,是他把死者弄到墓穴裡來的,難道幾百口棺材也是他一手打磨出來的?那他得用多少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這麼多棺材,不會是他們早就爲自己準備的吧?
“長生,你過來看看。”三叔說,“你看每一個棺材的頭部,都有一個不一樣的圖案。”
我過去一看,果然如此,每一口棺材的的頭部都有一個圖形,有的是三角形,有但是橢圓形,水滴形……我對三叔說,這是每一個死者的標誌,他們身上的靈石是什麼樣子,就會在棺材上刻下那個樣子。南巫大叔說過,靈石家族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靈石就是他們的標誌,死後也是他們的標誌。
這裡就幾口棺材,三叔看完就要繼續前行,他的目的是那一口水晶合棺。
我悄悄問三叔,進來這裡面之後,有什麼感覺沒有?
三叔說,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精神十足,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確實來過。
我不知道三叔一會兒找到那口水晶棺材之後看着和自己一樣的人,會是什麼反應,我告訴三叔棺材裡那個人也叫絕塵,三叔就更加迫不及待。
我們沿着通道往前走,問題來了,前面有三條通道,每一條通道都能看見放着棺材。
沐珺說我們分頭找,三叔認爲這樣不安全,還是一起走,沐珺嘟囔着覺得三叔太小心,說這樣挨個挨個找下去,要找到什麼時候?
我們走了一條通道,這裡面也只有石棺,石棺全都是那樣的風格,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稀罕物件。
突然,我轉身發現沐珺不見了!
三叔叫我不要大驚小怪,沐珺獨闖地獄都沒問題,這小小的石頭墓穴算什麼?
爲了避免重複,三叔用記號筆在石壁上畫上記號,我們走到通道的盡頭,發現那裡沒有路,於是轉頭往回走。
一聲尖叫從不遠處傳來,我和三叔同時一怔,那是沐珺的聲音!
沐珺出事了!
我和三叔什麼也沒說,一齊向聲源的方向衝去!
那聲音叫得越來越恐怖,就像沐珺正受着極刑痛不欲生。
“沐珺,沐珺!你在哪兒?你在哪個具體的位置?”
三叔着急得一邊喊一邊跑,沐珺的聲音就像瀕死的野獸在做最後的掙扎,聽得我都心亂如麻。
可是這個聲音始終定不到準確的位置,飄忽不定,當我們覺得就在某個地方趕到那裡的時候,聲音又在另一個地方響起。
“三叔!你的法術呢?你拿出來用啊!”我焦急的叫。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現在什麼法術都使不出來,我也着急!”三叔跺腳道,“爲什麼我的法術使不出來?”
我也納悶,三叔現在沒有了法術,救沐珺是當務之急,三叔關心則亂,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這個時候我就不能亂了方寸。
我靜下心來聆聽那聲音,把耳朵貼在石壁上,這個方法不容易受到別的聲音的影響,總算讓我判斷出了聲音的來源。
但是接着我就犯了愁,沐珺在石壁內呼救,隔着石牆我都能聽到她呼天搶地的聲音。
三叔也過來了,他說這麼厚的石壁,沐珺是怎麼進去的?
這一定會有通道的,我想起上一次我跌進水晶棺材那個墓穴,也是從石壁上進去的。
我找了一圈,石壁上沒有鑽石圖案,偏偏這一堵石牆十分光滑平整,上面連一個痕跡都沒有。
該死!
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石牆下面會不會有機關?
我俯身一看,一眼就看見牆角底下的一顆鑽石圖形,二話不說我就按了下去。
“轟隆……”
石壁裂開了一條縫,三叔迫不及待的上前用力往兩邊推開,石牆還是緩緩打開,三叔斜着身子就衝了進去。
“沐珺!”
我聽見三叔一聲帶着哭腔的叫喊,我知道事情不妙。
進去一看,我不禁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們的眼前不再是一片石棺,而是一根高高豎起來的石柱子。
沐珺就被綁在石柱子上,衣不蔽體,頭髮披散着,最顯眼的就是,她的心口插着一把竹刀!
血,從竹刀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嘀嗒……嘀嗒……”那聲音就像水滴聲一樣。
“沐珺,沐珺……”三叔跑過去從下面託舉着沐珺,讓我把她取下來。
我一伸手,沐珺身上的繩子就掉了,隨之消失,沐珺軟軟的身體癱倒在三叔的懷裡,我發現這跟石柱上有許多花紋,雕刻更加精細。
當然這會兒要救人,我沒時間細看,只是覺得這個石柱不簡單,就像定海神針一樣,一定會有別的作用。
那把竹刀刺入沐珺的心口不知道有多深,三叔急得都要哭了,抱着沐珺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們不敢把竹刀取下來怕引發大出血,可是沐珺不能走路,也不能背在背上,我和三叔權衡了一下,找了一塊平整的石板把沐珺平放上去擡着走。
石板的重量已經很重,再加上一個人的重量,我和三叔擡着十分吃力,三叔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一邊走一邊叫沐珺,叫她堅持不要昏迷過去。
沐珺好像弱弱的在說,她好累,她好想睡覺。
三叔幾乎是嘶吼着說:“沐珺!你不能睡!你睡了,你就死了。你死了,誰做我的壓寨夫人啊?”
沐珺說,那我不睡……我等你找到,找到靈臺山,我就做你的壓寨夫人。
三叔說一定,讓我作證。我們擡着石板走了一段,突然,我聽見了“嘀嗒……嘀嗒……”的聲音。
“三叔!水晶棺材就在附近!”
“顧不得了,現在就算在我眼前,也要先救她啊!”
我們一邊飛跑,水滴聲越來越近,三叔問前面還有多遠,我說拐個彎就到了我們來的那條通道,再走幾米就可以從垂直的石梯上去。
三叔叫沐珺一定要堅持,馬上就要出去了。
我走在前面,拐彎的時候迎面就撞上了一片黑壓壓的人!
不對,應該是黑壓壓的鬼魂。
他們就像一鍋煮沸的餃子上上下下的竄動,黑壓壓的一片後面不見尾,一看見我們,前面的就飛撲過來,後面的也爭先恐後涌上。
沐珺給我的鎮屍符,我一把就撒了出去,沒想到一點不管用,這不是屍體,怎麼會鎮得住?
三叔在後面念着咒語,他施展不出法術,咒語念出來卻有一些威懾力,鬼魂們往後退,但是退得不夠徹底,還在伺機撲上來。
我發現他們的目標是沐珺,我問三叔,是不是因爲沐珺身上流血,陽氣泄露,所以才引來了這麼多鬼魂?
三叔說他也不知道,他的咒語不能停,一停那些鬼魂就又餓狼似的撲上來了。三叔示意我去翻沐珺的包,我趕緊翻開,裡面有厚厚的一疊符咒,我分不清哪些是幹什麼用的,全都往外拋,這些帶着沐珺鮮血的符咒撒出去之後,比三叔的咒語更有效,一羣鬼魂退到了我們上去的石梯口,露出一雙雙幽藍的眼睛,人頭攢動,他們還在伺機反撲。
“三叔,他們堵住了我們的出口。”我說,“我們怎麼辦?”
三叔問我帶了打火機沒有?
我把打火機給他,三叔從身上拿出一張血紅色的東西,上面寫着一排小字,他走向那一羣鬼魂,嘴裡說着什麼,打火機點燃,照得三叔的臉就像古銅色的雕塑般。
“絕塵……不要……”
沐珺無力的伸出手去阻攔三叔,三叔就跟沒聽見似的,沐珺哀求着:“不值得……不值得!你不要這樣……”
三叔依舊義無反顧的走過去,我不知道他手上血紅色的東西是什麼,他走到那羣鬼魂的面前,舉着打火機就點那個東西。
可是,火苗湊近了那個東西,就是點不起來。
那羣鬼魂本來以爲三叔會使出什麼大招,沒想到虛晃一槍,他們發出難聽的聲音,嚎叫着越過三叔撲了過來!
我想起剛纔沐珺說的,被鬼魂圍困可以用鮮血脫身。我毫不猶豫的咬破了我的中指,對着衝過來的鬼魂們灑血出去。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我的血液出去之後,馬上就變成了一顆顆微小的藍色的顆粒,在空中飛舞着,就像是螢火蟲一樣。
那羣鬼魂瘋狂追逐,得到那藍色顆粒的,發出癲狂的叫聲,一時間恐怖的叫聲此起彼伏。
“這是怎麼回事?”三叔詫異極了,“你的血?”
我說別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現在趕緊跑,不然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我們擡着石板就跑,這個空間裡到處都是癲狂的鬼魂,亂得就像一鍋粥。
到了石梯那裡,幾乎垂直的石梯讓我們根本沒法擡着石板走,我和三叔商議,一人在前面,一人在後面,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讓沐珺的身體彎曲小心翼翼的出去。
“哐……哐!”
“砰!”
我們身後傳來了一陣怪響,我心裡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這聲音,好像是石棺被打開了!
我把電筒光束照過去,那裡有一排石棺。
“砰!”
隨着一聲悶響,一塊石棺蓋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