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在水晶棺材那個墓穴裡?”我驚訝不已。
紫玉點點頭:“我也是剛剛聽到,準備告訴你的。長生,墓鬼要是就在裡面,他在裡面幹什麼?外面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怎麼不出來?”
“噓!別出聲,也別讓長樂知道了這事。他嘴巴不牢,膽子還小。紫玉,我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連靈童也不要說給她。”我囑咐道,“一會兒你該怎麼告別就怎麼告別,不要多說一句話。”
“好,我聽你的。”
我看紫玉很緊張,輕拍她的臉蛋玩笑說:“從此之後,大事聽我的,小事聽你的。外事聽我的,家事聽你的。”
紫玉嬌羞無比的低下頭去。
中間突然冒出來一個小人頭來,鬼馬的叫着:“你們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誰聽誰的?我爸爸不在,我就聽我假爸爸的,紫姑姑,你說我乖不乖?”
紫玉愛憐的摸着靈童的小腦瓜子,輕聲說:“靈童很乖。”
“那假爸爸你說呢?”
“當然乖。”
看着這個小屁孩的臉,我想,相比人模狗樣的某些人,這個小魔女的壞,來得更直接。她壞就是壞,完全展現出來,而不像某些人那樣藏着掖着,背後一槍。
“靈童很乖,那假爸爸你去幫我找我爸爸回來吧!”靈童拉着我的手晃了晃,撒嬌的說道,“我爸爸走了這麼多天,還不回來,我想我爸爸啦!”
我正想找藉口離開,她這麼一說,我順勢說道:“好,假爸爸和紫姑姑立刻就去找你爸爸回來,靈童在這裡可要乖乖的,行不行?”
她雙手叉腰,兇巴巴的說:“我一定會好好的守護我的家!不讓別人進來,誰要是進來,我就把誰拉去餵魚!紫姑姑,我還要好好的養你的魚,等你回來!”
“好,我回來看我的魚,是不是長大了。”紫玉不捨的說,“等我回來的時候,靈童已經是大姑娘了。”
“那時候我就更美,比紫姑姑還美。”
兩人膩歪着說了不少話,我催促紫玉快走,大聲說道:“我們還要去找雲山老者,趕時間,我們得走了!”
長樂不明就裡,問道:“我們爲什麼要上雲山?”
“靈童的爸爸去了雲山找雲山老者,他可能遇到了麻煩,我們得去幫他。”我回道,“我一定要找到他,一來幫他拿到東西,二來,解開我心中的謎團。我相信,我和他之間有些事情必須當面說清。”
我知道北巫一定在墓穴裡的某一處盯着我,注意我的一言一行。
我不能讓他看出,我已經知道墓鬼沒有出墓地,還留在水晶棺材的墓穴裡。
我們三個出了墓穴,背後傳來“轟隆隆”的悶響,這響聲響了許久,我讓兩人走開,我過去查看。
果然,墓穴被封閉了。
這個入口已經無法進去。
封閉墓門的手法是墓鬼的手法。
他確實在裡面,我們在裡面經歷了生死大戰,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時候,他沒有施以援手。
並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斷了我的後路。
我心裡一片冰涼。
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紫玉走在我身邊有些慌張,她懼怕陽光,習慣了黑暗,看見越來越亮的天色,她膽怯的樣子讓我心酸。
“別怕,有我呢。”我說道,“我們已經沒有後路了,墓穴曾經是你的避難所,你在那裡得到過庇佑,也得了身體。但是以後我們回不去,只能向着陽光的地方走,有陽光的地方纔是最溫暖的地方,紫玉,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任何時候只要想到還有我,我會保護你。”
她嬌小的身體靠在我的肩上,無比幸福的說道:“謝謝你,長生,和你一起走在陽光下,是我夢寐以求的事。現在終於實現了,我沒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
“傻瓜,別胡說。我們都不會死,我們還要一起回靈臺山呢。你的願望你不要了?”
“長生,其實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黑暗的墓穴裡,普通的人世間,哪兒都是我們的靈臺山。”紫玉滿足的說,“跟你在一起的地方,就是讓我心安讓我幸福的地方,回不回靈臺山,都沒關係。”
“咳咳咳……你們可以注意一下嗎?這是公衆場合,還有我這個外人在呢!”長樂咳嗽幾聲嚴重表達自己的不滿,“你們這樣秀恩愛,合適嗎?”
“我們是彼此獨立的個體,不像你,兩個人黏糊在一起,說秀恩愛,沒有你秀得厲害!”紫玉打趣的說長樂,“長樂,你纔是秀恩愛的典範!”
“我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你還在笑話我!信不信我打你?”
紫玉作勢躲避,長樂追着,跑出老遠之後,兩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要不是長樂的身份我清楚,我還真要吃醋了。
我回首看了看我們出來的地方,那裡暮靄沉沉,朝陽照不進去,陰氣太重了。我把那截手指骨拿出來,想起墓鬼在這個地方曾經說過的話,心裡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他在墓穴裡,一定是在用什麼辦法試圖打開水晶棺材,他想復活喬虹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如果像北巫說的那樣,那墓鬼的計劃其實挺早的時候就在打算着,他把北巫放進沐珺的裝魂罐開始,他就在培養一個得力的助手。
而之前我曾不止一次的問過他,石頭村可有一個跟南巫一樣用竹刀的人,他一直都說沒有,不曾見過。
他讓我照顧喬虹,成功生下聖嬰。
他有了自己的助手——陰毒的北巫,有了自己的孩子——古靈精怪的靈童,靈石家族有了軍師和聖嬰,他還愁什麼?
那他確實就不需要我了。
我的存在,可能已經對他造成了威脅,更別說我得到了人體符。
於是他先下手爲強,打開水晶棺材,破了我和三叔的生死機關,讓我和三叔都死掉,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絕塵和墓鬼的複製品了。
如此,靈石家族就是他們的了。
我心裡一片悲涼,此時的靈石家族被飛獵門和黑苗族虎視眈眈的盯着,這時候不團結起來共同抗敵,卻忙於四分五裂,這樣的家族能維持多久?
我以爲自己找到了靈石家族的根源,找到了自己的身份,有了家人,沒想到是一場空歡喜!
“長生,你在想什麼?”紫玉跑過來,她一邊跑一邊看着地上,我問她在看什麼,她指着飄動的影子高興的說:“這個真漂亮!”
“哼!一個影子有什麼漂亮的?”長樂不屑一顧。
“是啊,很漂亮。”我順手採了一朵野花別在紫玉的耳邊,“你更漂亮。”
“又來了!還讓不讓人活了?”長樂哀嚎。
紫玉和長樂一點都不知道我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沒打算說剛纔的血雨腥風。爲了紫玉,也爲了長樂,我願意爲他們拼一片陽光的天地來!
長樂開車載我們回去,說是夫妻雙雙把家還。剛進入有信號的地方,沐桐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姐叫你來我這裡,馬上!”
我讓長樂調頭去沐桐那裡見沐珺,長樂和紫玉都不同意,無奈我堅持,兩人便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要陪我去。
沐珺和涼靜兩人都包着白色的繃帶,紗布上沁着血,我看着揪心,對不起三個字還沒有說出來,沐珺就說道:“林長生,沐桐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我們,這件事其中誤會太多,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我叫你來,一是給你道謝……”
“沐大師,你客氣了,這事我的過錯很大,對不起……”
沐珺打斷道:“你聽我說完。我聽沐桐說你爲我用嘴巴吸出毒液,救了我一命,我就是爲這件事謝你的。二是——我會給你提供一些線索,找你三叔。”
“太好了。謝謝你,沐大師。”我激動的說,“三叔現在在哪兒?”
沐珺摸了摸額頭上的繃帶,沐桐趕緊問她是不是眼睛開始疼了?
她咬着嘴脣說是。
“姐,眼珠子疼說明眼睛還有救,要是直接壞死,那就沒救了。涼靜,你的眼睛疼不疼?”
涼靜搖搖頭,冷冷的說道:“我多半是瞎了。”
“別那麼灰心,過了今晚就可以知道好與壞。”沐桐說,“我送她們去省級醫院,她們死活不去,說一旦去了,說不定會暴露許多事情,好與不好,就聽天由命。”
“聽我說。”沐珺說道,“第三,我這兒有件事要拜託你,林長生。我眼睛看不見了,但是我之前接的活兒,一樣也推辭不了。在我眼睛沒有好起來的時間裡,你要做我的眼睛。”
“沐大師,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我怎麼做你的眼睛?”
“很簡單。你做我的助手——不管你現在是什麼了不起的身份,因爲我的眼睛是你弄瞎的對不對?就算你救了我一命,那也不夠抵扣我的陰陽眼。我想了想,只有你的陰陽眼我纔看得上。所以,以後我照常要做驅鬼師,照常要走陰陽,只不過——我要帶上你。”
“帶上他?”紫玉忍不住的站起來插話。
“小丫頭你給我坐下。”沐珺霸氣的說道,“別護着你男人。男人就應該有擔當,他弄瞎了我的眼睛,我沒讓他賠我的眼睛就不錯了!林長生,你聽好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正式幹活,你要跟着我做我的眼睛,替我看我看不見的東西。”
沐桐不停的給我使眼色,讓我不要答應,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讓沐珺多休息一陣子,她卻說明天就要開始工作。
沐珺這個人的脾氣我是非常瞭解的,她做出的決定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