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因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所以言凌也只能給出這樣客套的答覆來。
而蕭淺宜則看都不看南君墨一眼,便繞過他走出了病房。
當蕭淺宜從南君墨的身旁走過的時候,南君墨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她的眼底滿是冷漠與恨意,而他當然心知肚明,這一份冷漠與恨意,都是針對他的。
因爲曾經的那個蕭淺宜多麼活潑快樂而且簡單,然而現在的她卻變了,有點複雜有點憂鬱有點沉重。
而這些改變,都是因爲他,對嗎?
有的時候想想,他也會後悔,後悔將蕭淺宜扯進了這段恩怨裡面。
但是,做都做了,他現在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只是爲什麼他的心沒有辦法做到這樣豁達。
他沒辦法勸着自己說,算了。
而且她現在學會了噴香水嗎?以前的她可是很討厭這些東西的。而且,她也學會了化妝,是那種比較濃的嫵媚性感的妝容。
這樣的她的確比以前更加美豔動人了,但是卻讓他覺得陌生。
陌生……
他與她之間曾經很熟悉過嗎?其實也不算吧?
看見南君墨有點出神了,言凌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事。休息好了嗎?可以回言家了嗎?”南君墨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卻只是給出了這樣冷硬的一個問句。
言凌的心裡一陣失落,他今天會出現原來也不是因爲關心她啊?只是因爲她父親希望他們今天一塊兒回家吃個飯。
呵呵,她怎麼又自作多情了呢?
“君墨,對我……一定要這樣冷漠嗎?我……好像並沒有做錯什麼啊。”言凌的心下多少是有幾分委屈的。
“如果覺得委屈,大可以離婚。我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了。”南君墨毫不猶豫地這樣回答道。
而南君墨這樣的回答,更是讓言凌的心碎了一地:“離婚協議都準備好了?是不是從我們結婚開始,你就準備好了呢?”
“看樣子你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那我出去把車開過來,你快點出來。”南君墨說罷就轉身走出了病房,片刻也沒有多停留。
言凌淚眼朦朧地看向門口處,心裡更加覺得憋屈。
但是她卻捨不得離開南君墨。即便只是做他有名無實的妻子,這都已經讓她感受到了很大的幸福了。
只是這份幸福也帶給她極大的痛苦。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痛並快樂着。
而在開車去往言家的路上,南君墨一句話都沒有,他只是注視着前方的路況,對於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他一個眼神都沒有。
言凌的雙手緊緊握着:“君墨,以後多回家,可以嗎?我想跟你一塊兒吃飯。”
“有沒有我,飯不都得吃嗎?難道看着我,能讓你更有食慾嗎?”南君墨的意思其實就是拒絕了言凌的提議了。
“我們這樣真的很不像是夫妻……君墨……”言凌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君墨,說話聲音很小。
而南君墨並沒有回答,因爲他剛纔已經說過了,如果覺得委屈,那麼大可以選擇離婚,反正他已經備好了離婚協議。
他現在礙於言天啓對他的養育之恩還有提攜之恩,所以他不會去忤逆言天啓的意思。但是如果言凌自己會提出離婚,那麼他自然會馬上毫不猶豫地簽字。
這樣無聊的婚姻,實在沒什麼繼續下去的意義和必要了。
言凌認命般地苦笑了下,怎麼盡說些沒用的話呢?而她已經從南君墨的眼底看見了不耐。
婚後,南君墨似乎比以前更不願意與她說話了。
現在就連一句最基本的關心與問候都沒有了。
到了言家之後,管家立刻就將二人帶到了餐廳的位置,而言天啓與言汐已經落座。
言汐淡漠地掃了一眼言凌,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然後便覺得心情不錯。
而言天啓的臉上則露出了抹欣慰的笑容,現在小女兒已經與南君墨結婚了,接下來只要幫言汐也找到如意郎君,那麼他這輩子也就算圓滿了。畢竟他也已經成功地除掉了蕭建業那個老傢伙。
“能讓你這個大忙人抽出點時間回家,可真是不容易!”言天啓不禁抱怨道。
而言凌此時已經與南君墨雙雙落座了,言凌正好坐在言汐的對面,言汐那笑意之中的幸災樂禍總是讓言凌覺得不舒服。
“爸,他可是忙到連他跟言凌的家都回不去,哪裡還有空回這個家呢?”言汐故意這樣奚落道。
而言凌當然從中聽出了諷刺,於是她便笑了笑對言天啓說道:“爸,君墨是真的忙。”
“你總是爲他說話,但可不見得他會因此就懂得憐香惜玉一點。前幾天的生日,他好像都沒抽空陪你呢。”言汐故意又提起那件事情。
而言天啓的眼裡則閃過了一絲的不悅:“君墨,汐兒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南君墨也不否認,面不改色地就承認了。
因爲南君墨這樣的坦誠與面不改色,言天啓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就算是不待見他的女兒,但是這也表現得過於明顯了些吧:“君墨,凌兒是個好女孩兒,你應該要多抽出點時間陪她!”
“爸……您不要說君墨了,他是真的太忙了……這些我都能理解。”言凌不想讓言天啓指責南君墨,於是就趕緊爲他辯護道。
“難道你覺得你爸是聾子嗎?還是覺得我是瞎子?那些傳聞難道我聽不到看不到嗎?難道爸爸不知道,其實這小子幾乎不回家嗎?”言天啓拍桌而起。
言凌慌忙垂下頭去,她緊緊咬住自己的下脣,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
而這樣的事實在家人的面前被戳穿的時候,帶給她的其實在一種難以言明的屈辱與委屈。
這3年的時間,她就是這樣含淚熬過來的啊。
有些委屈她都想要自己吞下去,而她忍氣吞聲,承受着這樣的委屈,不就是爲了有一天,南君墨能夠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嗎?但是這麼久過去了,南君墨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言汐的臉上的幸災樂禍之意更明顯了幾分,她就像是一個看客一般,靜坐在那邊看着這場早就該上演的好戲。
南君墨則仍舊處變不驚地坐着,甚至還可以毫不避諱地用那犀利的眼神看着言天啓。
“你到我書房來一下!”言天啓憤慨不已地丟下這句話,這頓飯也是沒辦法好好吃了。
南君墨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所以他波瀾不驚地起身,然後跟着言天啓進了書房。
言天啓轉過身便打算給南君墨一巴掌,但是卻被南君墨給扼住了手腕:“這事兒,您覺得應該怪我嗎?”
“你什麼意思?”言天啓一頭霧水,眉頭微蹙。
“如果當初成全我跟裴欣晨,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南君墨輕勾起脣角。
“但是這些不該由我們凌兒來承擔!”言天啓爲言凌大打抱不平道。
南君墨則不以爲然地別過臉去:“那我所承受的這些,難道就是我應當承受的嗎?你覺得這樣對我是公平的嗎?畢竟我不是你親生的,我倒不應該期盼着你能對我多好。”
“就算你不是我親生的,我這些年也沒虧待你吧?”言天啓突然有點心虛,因爲他還有不少的事情正瞞着南君墨呢。
而他也還不知道,究竟這些真相要是讓南君墨知道了,南君墨會不會殺了他。
所以他萬萬不能將這些真相告訴給南君墨,而他特別慶幸的是,當初蕭建業也沒有機會將那樣的事實告知給南君墨。
他覺得這是天助他也。
“那我欠您的,也該還清了吧?”南君墨勾脣,輕蔑一笑。
而此時書房外,言汐則久久地看着坐在對面的言凌,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說話了:“別這麼難過啊,這些事情你以爲爸爸會不知道嗎?那麼多張嘴,總會有人去告訴爸爸的,你說對吧?”
“就是你告訴爸爸的吧?”言凌有點生氣地看着言汐。
言汐則有點不滿地橫了她一眼:“你看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我說點實話也錯了嗎?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啊?”
“有的時候,我還真的挺希望你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言凌的眼神漸漸變得凜冽。
“悠悠衆口,你覺得能堵得住?而你如果駕馭不了南君墨那樣的男人,我勸你啊還是趁早放棄,不然到最後難堪的,也是你自己啊。”言汐一副好心的模樣,說罷她便站起身來:“看來我這好心,你全當成驢肝肺了。”
“你好心?你什麼時候真的安過好心?”言凌因爲氣憤,所以身子微微地顫抖着。
言汐則微微一笑:“反正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而我呢,也不否認,我蛇蠍心腸。對了,我聽說你今天在跳舞的時候暈過去了?”
言汐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言凌慌忙別過臉去,不想再讓自己時刻都顯得那麼窘迫和慌亂。
“我還聽說,是看見蕭淺宜了啊?”言汐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特別期待着蕭淺宜回來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