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高箬將傅婧茴還有蕭淺宜都約了出來。
很長時間沒聚了,所以高箬就主動發起了這次的會面。
見面的地點就在高箬平時工作的那間酒吧的對面的一個咖啡廳內。
與酒吧的喧囂相比,這家咖啡廳自然顯得十分靜謐,尤其是伴隨着那悠揚的琴聲之後,更覺得這間咖啡廳與整條酒吧街都格格不入的。
但也許就是鶴立雞羣,所以這間咖啡廳的生意也算不錯。
蕭淺宜將咖啡廳環顧了一圈,但是她的心思其實根本也不在這咖啡廳的裝潢風格上,她只是還在擔心慕浚朗這個混蛋,會不會真的跑去調查她。
高箬伸出手拍了下蕭淺宜的手:“你看起來怎麼心不在焉的?”
“哦……沒什麼……”蕭淺宜趕緊回過神來然後乾笑了下。
“婧茴……你這兩天怎麼樣?”蕭淺宜這兩天忙到忘記去看望一下傅婧茴。
傅婧茴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但是看起來已經比前兩天好多了。
她淡淡一笑:“反正過去的都會過去,我在試着接受奶奶已經過世的這一事實。”
“我上次跟你說過了,不管怎麼樣,都還有我跟高箬陪着你。”蕭淺宜笑了笑。
傅婧茴當然相信,她永遠都不會失去這兩個朋友。
算起來,她們之間的友情真的有很多年了,在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們都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
但是轉眼之中,她們也開始經歷着這個世間的悲歡離合,還有喜怒哀樂。
“說說你吧!那天S市不是發生地震了嗎?我們都嚇死了!打你電話還打不通!”高箬趕緊這樣問道。
蕭淺宜後來的確是有看到很多的未接來電,但是那個時候她正在醫院,她在等林旭昌的消息,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那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直到後來她纔看到未接來電,但是她也無心去回覆。
再後來,當然也就把這件事情給淡忘了。
“那天……”於是蕭淺宜就將林旭昌救自己的事情告訴給傅婧茴還有高箬了。
聽完之後,傅婧茴說道:“看來他還是很在乎你。”
“在乎?在乎的話,當初怎麼會那樣跑掉?”高箬冷笑了一聲,當年不負責任的做法,難道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嗎?但是已經傷透了的心,究竟要怎麼去彌補?
如果傷口可以輕易得到縫合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出現那麼多因情自殺的人了。
其實如果人,稍微不那麼自私一點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會少很多的悲劇。
“淺宜剛纔不是說了?他只是不想讓淺宜爲難啊!所以他的離開也不是因爲自私或者是不負責任。”傅婧茴還是站在林旭昌的那一邊的。
但是高箬就不太同意了:“是嗎?如果不是因爲害怕,他會就那樣走掉嗎?”
“好了……你們兩個吵什麼?”蕭淺宜不禁有點汗顏。
“不是吵……我們就是愛情觀不同。”傅婧茴說罷苦笑了下。
“所以高箬喜歡的是那種霸氣並且有能力負起一輩子的責任的成功人士。”蕭淺宜說罷就滿臉曖昧地看向了高箬。
高箬雙手環胸地坐着,她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的自嘲,然後說道:“但是成功人士看上的,好像都是你這樣的大小姐。我這樣的酒吧陪酒女,誰會看上?”
傅婧茴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又開始妄自菲薄了。
但是高箬之所以過着如今這樣的生活,也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並沒有人逼着她要到酒吧裡去陪酒,而她只是捨不得自己奢侈的生活,所以才選擇了這樣一個至少可以維持着她的高消費的工作。
與高箬相比,傅婧茴則要腳踏實地許多。
傅婧茴一個月要打好幾份工,但是工資加起來卻還是比不過高箬的收入。
“你別這麼說。”蕭淺宜安慰道,高箬的那些傷疤,她當然不敢隨便揭開。
因爲是很多年的朋友,所以彼此之間有什麼是不能提及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高箬自小在家裡就不受待見,而從高中過後更是離家出走,現在爲了證明自己過得很好,所以她必須要在那樣的環境之下工作。
“那我要怎麼說?難道不是嗎?就比如說南君墨吧,他不就是隻會看上你嗎?但是他卻不可能正眼瞧我一下。”高箬的比喻聽起來很正常。
但是高箬的心裡卻如同針扎一般,她發覺自己真的越來越在意南君墨了,而這種在意真的讓她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誰說他瞧上我了?”蕭淺宜無奈地說道,但是南君墨的確開始追她了……
但是她現在當然不能跟高箬說起那些事情,否則就是往高箬的傷口上撒鹽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蕭淺宜卻並不知道,高箬對南君墨的那份心思。
“這個世界上的成功人士又不止南君墨一個,你幹嘛非得拿他來做比喻啊?”傅婧茴不滿地反駁道,爲什麼非要看輕自己呢?
明明命運還是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改變的,但爲什麼高箬就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那麼卑賤?
所以她跟高箬之間,有的時候也會因爲世界觀的不同而出現分歧,但是考慮到兩個人是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所以最後傅婧茴都會選擇保持沉默,但是這絕對不代表她認可高箬的那種理論。
“那就換蕭翼呈來說好了,他不是也瞧不上你嗎?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因爲我們窮,我們寒酸,我們沒檔次。”高箬說罷還輕佻地笑了笑。
提到蕭翼呈,傅婧茴自然又想起了那天在奶奶的葬禮上,蕭翼呈對她所說的那番話,所以傅婧茴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高箬!你別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蕭翼呈是我的傷疤!”
“好了!我們好不容易聚一次,大家何必鬧成這樣?”蕭淺宜趕緊站起身來,拉住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原本還算融洽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尷尬不已。
高箬雖然選擇沉默,但是她的眼裡分明滿是不屑還有不甘。
而傅婧茴當然也是,臉色難看極了。
高箬怎麼可以,用蕭翼呈來傷她?
傅婧茴只是覺得,高箬漸漸地變了,高箬所變的不僅僅是外表而已,她的內心可能也早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有的人,你即便已經察覺到她與自己漸行漸遠,但卻還是抱着最後的幻想,希望可以將她留住,卻不曾想過,她早已經站在了你觸及不到的位置。
“好巧啊!高美女!”略帶諷刺之意的聲音從蕭淺宜的身後響起。
蕭淺宜回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有點壯的男人,這個男人的下巴蓄着鬍子,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角色,再加上那雙略帶深沉的眼眸,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堆的小弟,個個都凶神惡煞的,只能說,來者不善。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的高箬臉色頓時就變了,她慌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爲緊張,她甚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是她的緊張還有恐懼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傅婧茴也隨之站了起來,她輕輕挽住高箬的胳膊,這才察覺到,高箬整個人都在顫抖,尤其是那臉色,頓時就變得慘白。
看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來頭不小。
蕭淺宜將高箬攔在自己的身後,她的眉頭微皺:“請問你是?”
“我是誰?你要不要問問高箬啊?我想她應該還記得我。”男人的脣角微微勾起,但是他的臉色卻逐漸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