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巨石外,朱慶小隊成員逐步逼近孤立無援的璐兒,臉上都涌現出看獵物般的眼神,急中生智的羽秀,迅速把目光轉向了距離自己數十米外,一衆騎兵的那羣飛麟魔馬坐騎身上,一個巧妙的辦法油然而生。
一念至此,羽秀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趁着還僅剩的那一點兒時間,他立刻取出自己身上的尖銳匕首,直直瞄準其中那頭最大最彪悍的飛麟魔馬的菊花,狠狠地拋擲了出去。
不得不說,經過數年對身體的橫練,羽秀對力道和準頭的把握度都是極好的,所以僅僅在脫手後的一瞬間,那泛着寒芒的匕首鋒銳,便準確無誤地狠狠地扎進了這頭彪悍的飛麟魔馬的菊花中。
嗷!一聲淒厲的近乎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嚎,陡然自那無辜躺槍的飛麟魔馬嘴裡發出,緊跟着,在它突如其來的發飈下,整個朱慶小隊的飛麟魔馬便如同引發了多米諾骨牌一般,悉數大肆騷亂起來。
儘管飛麟魔馬這種魔獸,平日裡性情很溫順,但是它們卻對自己的某些敏感部位視若禁臠,一旦遭受重創,必將會使得它們陷入狂性大發的暴走狀態,比之那些生性火爆的魔獸都猶有過之。
而居於身體後部的菊花,無疑便是這樣的一個極度敏感部位,因此在羽秀暗施手段、偷襲成功後,那頭身爲領頭的飛麟魔馬便首當其衝,狂性大發起來,眨眼間擺脫了溫馴性格的掌控,在劃破夜空的慘嚎中沖天而上。
與此同時,其它飛麟魔馬見此狀況,亦是迅速被傳染了一般,毫不遲疑地緊隨其後朝天際飛去,一時間,整個小隊的飛麟魔馬徹底失去了控制。
處於坑洞裡的羽秀,如釋負重般地盯着那順利進展的一幕,隨後又把目光轉向了另一邊,也就是身陷囹圄的璐兒之處。
果然,原本還在冷笑得意、步步逼近璐兒的朱慶小隊衆騎兵,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而那一雙雙即將伸向璐兒的魔爪,亦是在愕然呆愣的瞬間生生停滯了下來。
瞧着自己的坐騎們,好似突然陷入癲狂般紛紛沖天而起,率先反應過來的朱慶霎時臉色狂變,此時的他,已然完全沒有心思再理會這個垂手可得的小女孩兒,身形一縱便以迅雷之勢向出事的地點衝去。
“他媽的,都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自己的飛麟魔馬給追回來呀!都不要命啦!”
朱慶小隊長的一聲陡然暴喝,使得麾下的騎兵們盡皆反應過來,然後意識到大事不妙的他們,在面色大變的同時,也是爭先恐後地縱身而出,拼了老命地朝那羣失去控制、飛向天際的坐騎們追去。
要知道,這飛麟魔馬可是極爲珍稀的魔獸,每一頭幾乎都是價值萬金,當初爲了弄到那些小傢伙,護劍山莊可是拼了血本兒了。
可以說,這支兵力近萬的騎兵部隊中,任何一名修者士兵的本身價值,都不見得比他們屁股底下的飛麟魔馬要珍貴,而且這種專屬的坐騎魔獸,一旦被他們丟失了,那是要受到極爲嚴厲的處罰的。
所以,當看到自己座下那素來溫順不已的小寶貝,突然間發飈暴走、失去掌控,甚至大有沖天而上一去不回的架勢時,他們的整個人頓時間就不好了。
畢竟這些騎兵到目前爲止,還遠遠未能達到,跟自己的坐騎親如一家的程度,平時只有通過騎在背上用繮繩方纔勉強能夠駕馭自如,可是如今,最大的駕馭法寶不在手中,而那關乎身家性命的飛麟魔馬卻已漸漸地望塵莫及。
此時,朱慶小隊的騎兵們每個人都惶恐之極、惴惴不安,可偏偏還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去追逐,最後只把璐兒,這個稚嫩的俏臉上還掛着一抹驚恐之意的小女孩兒晾在原地,一副茫然不解的可愛模樣。
當然這種不明所以的感覺,僅僅在她的心裡持續了一瞬,就很快煙消雲散地釋然了,因爲這時,自隱蔽坑洞裡躥出的羽秀,已然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身旁。
趁着那羣本打算向璐兒發難的騎兵,無暇顧及這邊的時候,羽秀毫不猶豫地順勢抱起還有些呆愣的璐兒嬌軀,一個華麗麗的轉身,隨即大步流星地原路朝隱蔽坑洞內跑回。
觸手而至的溫暖,使得愣神中的璐兒瞬間清醒過來,感受着被羽秀哥哥抱在懷裡的安全感和陣陣暖意,璐兒的俏臉上頓時涌出一抹緋紅,但兩隻溫潤小手卻不由自主地悄悄攀上了羽秀的脖頸。
滿臉羞澀地偷瞥了羽秀一眼,發現急促奔跑的他似乎並未注意到,璐兒的心頭不禁爲之一鬆,不覺間,如同小貓般將自己的整個身子,乖巧地繾綣向羽秀的懷中,俏臉之上一片安逸享受之色。
很快,羽秀便抱着璐兒躲藏到了那個隱蔽的大坑洞裡,呼哧呼哧地使勁喘了幾口氣後,羽秀俊朗臉龐上的潮紅色方纔漸漸退去,而早已嬌俏地從他懷裡鑽出來的璐兒,則是用小手關切地輕撫着羽秀的面龐。
“嘻嘻,謝謝你羽秀哥哥,剛纔可真是嚇死璐兒啦!”
“唉,璐兒對不起,都怪我沒有把這特殊情況思慮周全,害你差點兒落入那羣傢伙的魔爪。”羽秀一臉歉意地自責道。
璐兒乖巧地搖了搖小腦袋,“璐兒沒事的,羽秀哥哥千萬別那麼說!不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你,找到出這隱霧山谷的路徑了嗎?”
羽秀略顯無奈地一笑,“這得看運氣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舉衝出去,運氣不好的話,我們就只有在這兒等等機會了!”
“運氣?什麼運氣?”璐兒微微疑惑地問道。
“你看到剛纔那羣飛麟魔馬發飈的場景了嗎?這是因爲有一頭被我的匕首給爆了菊花,所以它們才瞬間失去控制的,而我們的運氣就是那頭倒黴的飛麟魔馬!
如果我沒猜錯,敏感部位遭受重創的它,會很快因忍受不住疼痛而迫降地面,並且極有可能恰好落在原來的位置,所以只要事實真如我之所料,那我們便可以藉助它跨越環繞隱霧山谷的山脈,就此脫困!”
哦!璐兒長哦了一聲,俏臉上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而就在兩人交談之際,砰!坑洞外驟然響起重物落地之聲,緊跟着便激揚出一大片塵土。
聞聽這一聲響,羽秀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明顯的喜意,探頭向外瞧去,果然,在塵煙瀰漫的中心處,那頭剛剛被羽秀爆了菊花的飛麟魔馬,全身微微抽搐地趴伏在地上,似是很痛苦的樣子。
對此,羽秀的心裡禁不住有些小愧疚,於是他在看了看四下無人後,瞬間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坑洞,一邊奔向那近在咫尺的飛麟魔馬,一邊從衣袖裡取出一瓶隨身攜帶的優質金瘡藥。
噗!可憐的飛麟魔馬,被羽秀毫不遲疑地將悲催小菊花上的匕首一把拔下,然後羽秀動作迅如閃電般地在其傷口上,撒下了效果極好的金瘡藥,很快這頭飛麟魔馬就止住了流血和痛感,居然差不多能夠活動自如了。
眼見得這頭飛麟魔馬果真不負所望,羽秀歡喜地將璐兒送上馬背,然後自己也順勢一躍而上,“哈哈,看來今兒個咱倆還真是人品大爆發呀,出發嘍!”
說着,羽秀兩手跨過璐兒的纖細腰肢,緊緊抓住飛麟魔馬的繮繩,一個猛然甩鞭,緊接着飛麟魔馬就聽話地縱身飛起,那速度,簡直就是迅如疾風嘛!
不得不說,這飛麟魔馬倒是蠻好駕馭的,雖然羽秀是第一次駕馭這玩意兒,開始時還不太嫺熟,但是很快,他就憑着自己過人的頭腦,將它駕馭得如臂使指了。
感受着呼嘯的天際狂風從耳邊呼呼流過,羽秀和璐兒的內心同時被一股強烈的新鮮感,給刺激得心神大快,此刻的兩人,早已把之前那羣發難不成,現今正在四下亂竄的騎兵拋在了腦後,暢快淋漓地在高空天際下盡情遨遊。
當然了,在遨遊的同時羽秀還沒忘記主要的目的,他依照自己對地圖的記憶和方向的判斷,循着南部山脈的位置直直奔去,因爲在這座山脈的外面,是一大片不引人注目的密林。
可是當兩人駕乘飛麟魔馬,即將跨越南部山脈的時候,菊花遭創未及復元,且又長途疾飛的坐騎,還是有些扛不住了,甚至開始產生左右搖擺、緩緩墜落的跡象。
見此狀況,羽秀的稚嫩臉龐驟然劇變,他奮力拉住繮繩,使勁地往後扯、往後扯,但仍舊是有些力不從心,這飛麟魔馬的飛行高度,依然在不停地往下降。
似是察覺到不對勁,俏臉微變的璐兒亦是趕忙伸出自己的溫潤小手,幫助羽秀一塊兒往後拉繮繩,畢竟不管怎麼說,璐兒都是個修煉者,有她給羽秀增添助力自然是成效卓著。
因此兩人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避免了飛麟魔馬的迫降,極爲驚險地從南部山脈的犀利頂峰橫跨而過,只不過那倒黴的飛麟魔馬可就不太好了。
由於飛得有些低,所以在跨越那尖利的峰端時,它的稀軟肚皮竟被刺啦一聲劃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雖然還不至於開膛破肚,但卻已然是讓得它受到了近乎致命的重創。
所以在翻過南部山脈後,這頭飛麟魔馬就再也沒有足夠的力氣,承載羽秀兩人飛行,而是一頭朝下方的密林中轟然扎去。
面對如此驚悚的危機,羽秀迫於無奈,只得以下下策來保住自己和璐兒的生命安全,那就是犧牲這頭坐騎。
只見他緊緊抱住璐兒的纖弱小蠻腰,兩手扯着繮繩自馬背上順勢一滑,然後那疾速下扎的飛麟魔馬就在羽秀的牽動下,變成了背朝下、腹部朝上的狀態。
而相互抱住彼此的羽秀和璐兒,則憑恃着飛麟魔馬的四條長蹄的保護,用它的稀軟肚皮爲墊板,迎着那片茂密的林子飛落了下去。
所幸,羽秀在命懸一線的關鍵時刻,作出了這一極爲明智的舉動,這才使得兩個小孩子從千米之上的高空墜落,居然沒有受到什麼大的損傷,只是在扎進茂密樹叢後,被樹枝劃破了衣物。
砰!砰砰!飛麟魔馬的屍體轟然落地後,以它爲依託的羽秀和璐兒,亦是先後觸地,一大片塵土激揚四射,在羽秀兩人本就劃破的衣物上,蒙起了一層厚厚的極不均勻的煙塵。
而就在羽秀和璐兒有驚無險地逃出生天之際,近乎陷入暴走中的朱慶,還有貪財將領一衆人,已然爲了同一目標聚攏在了一處。
幾經商議之後,衆人一致決定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必須要把那兩個毛娃娃捉拿歸案,於是,善於描繪肖像的朱慶便很快把璐兒的畫像勾勒出來,並在柳月城的某些重要場所,進行了不公開的秘密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