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賢侄此話怎講?”文德遠眉頭微微一皺,面帶不解之色地繼續追問道。
羽秀滿含深意地神秘一笑,“其實侄兒的請求很簡單,文世伯您只要將麾下的兵馬,推移到中玄境和北玄境的交界地帶,並擺出一副趁火打劫,誓要與呂坤決一死戰的樣子即可!
但是,在往後的過程中,您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跟護劍山莊發生任何衝突,只需保持按兵不動便可!”
“趁火打劫?你小子還真會說話,哈哈!”文德遠開玩笑地說道,隨後又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麼簡單?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天地門和吹雪堂就會合兵一處,乘勝共同收取之前被護劍山莊霸佔的西玄境,而呂坤僅剩的那一支保衛老巢的大軍,因爲有您的牽制,兼之已成驚弓之鳥,所以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而我們,就可以趁機將西玄境悉數收入囊中,到時候我們三大勢力均分,再以武力逼迫護劍山莊簽訂求和協議,這豈不是皆大歡喜?”
羽秀眨巴着兩隻屬於孩童的可愛大眼睛,但此時的文德遠怎麼看,都覺得裡面所蘊含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可愛,而是一股令盟友安心、令敵人膽寒的魅力!
下意識地,文德遠微微點了點頭,但緊接着,他還是忍不住面露一絲疑惑地說道:“其實本領主覺得,你們兩大勢力如今氣勢鼎盛,爲何不趁機直逼護劍山莊的老巢,反而只奪取西玄境呢?”
“哈哈!原因很簡單,雖然護劍山莊此次經歷一場慘敗,且軍隊也已成驚弓之鳥,但畢竟他手裡所掌握的力量還是不可小覷的,況且俗話說的好,狗急了還跳牆呢!
如若我們直逼他的老巢,將他逼上了絕路,那他護劍山莊臨死反撲所發出的威力,絕對不是我們三大勢力所能夠承受得了的,或者說所願意承受的!
正所謂事緩則圓,護劍山莊是一個龐然大物,若想一口氣吃掉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唯有藉着這大好時機,一步一步將其蠶食、削弱它的力量,方纔有可能在以後把它徹底推入覆滅的深淵,您說對嗎?”
“嗯,的確如此!”文德遠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於是,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天地門、吹雪堂和領主府三大勢力便結成了牢固的同盟關係,彼此之間相互密切配合,可謂是一路高歌猛進、碩果累累,很快便把整個西玄境盡數納入了它們的版圖中。
而經過此次的精誠合作,幾座勢力不僅獲得了豐厚的利益,並且也正式宣告了領主府的加入,自此之後,領主府真正成爲兩大勢力的真誠盟友。
其實,這也正是羽秀最想看到的局面,他之所以要在戰爭打得如火如荼之際,親來領主府談判,實際上就是想趁此機會把領主府拉入己方陣營,當然借他之手來牽制護劍山莊只是順帶的。
畢竟,自治領不管再怎麼自治,它都是要接受帝國官方力量的管轄的,而這也就導致了領主府這一座大勢力,不僅擁有像天地門、吹雪堂等這樣的宗門力量,同時背後還多多少少倚靠着整個聖玄帝國的官方力量。
而像這樣的一座勢力,能夠成爲朋友,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可一旦成爲對立的敵人,那將帶給天地門很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想明白這一切內在聯繫的羽秀,果斷以放棄蠅頭小利爲代價,換取了領主府的加入。
而事實證明,這種聯盟無疑是極爲正確的,因爲在合作過程中,羽秀欣喜地發現,其實文德遠此人真的是一位很真誠、很豪爽且很讓人信賴的領主。
………
北玄境,護劍山莊。
最近一段時間,護劍山莊莊主呂坤的心情,可說是相當相當的不美麗,自從天地城的那場慘敗之後,一系列的敗績便接踵而至,眼下就連剛剛納入版圖不久的西玄境,都已經岌岌可危了。
此時的呂坤,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每天要麼是大發雷霆,要麼就是愁容滿面,搞得一衆親信屬下和莊內長老,一個個都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稟告莊主,我,我那個,呃!”呂坤的心腹密探剛一踏進書房,想要稟報自己新近收集的消息,可是一見到莊主那氣不順的模樣,他這到嘴邊兒的話頓時就變得結巴起來。
呂坤雙眉緊鎖地擡起頭來,看到自己的心腹密探,正一臉欲言又止、糾結不已的表情,只得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自己滿心的不快。
“呼!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本莊主沒事兒!”呂坤擺了擺手說道,看起來這貨對待自己的心腹還是蠻不錯的。
那心腹密探一聽,心裡頓時就有底兒了,“稟告莊主,您讓屬下調查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結果很令人意外和吃驚呀!您看這份資料。”
說着,他便將手中的那份資料,恭謹地遞給呂坤,而呂坤則是一邊眉頭緊皺地接過,一邊卻微微愕然地問道:“哦?令人意外?怎麼個意外法?”
“這個,”心腹密探微微一猶豫道,“其實我們此次戰爭的慘敗,根由並非是因爲實力和兵力不及天地門與吹雪堂,而是因爲我們沒有將一個最重要的人考慮在內,那個人就是天地門少主羽秀!”
“天地門少主?羽秀?”聽到這個名字,呂坤的心裡的確是大爲意外,同時那緊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不就只是個年僅八九歲、乳臭未乾的毛娃子嗎?他有什麼資格讓我們考慮在內?
況且,我護劍山莊的慘敗,跟這小娃子又有什麼關係?你別告訴我,就是他將本領主的大軍給逼得全進覆滅,這他媽的也太搞笑了吧!”
呂坤的一番不屑之言,讓得心腹密探頓時臉色凝重起來,“唉!莊主,您實在是太小看這個羽秀了,屬下就實話跟您說了吧,正是在此人的一手策劃下,我們原本應該戰無不勝的大軍,方纔一潰如水的。
而且您知道嗎,在戰端開啓前的一個月,這個羽秀居然騙過隱霧山谷的守軍將領,狡猾地潛入到山谷內,不僅獲取了飛麟魔馬騎兵的秘密,而且還成功逃脫了出去,您看這個!”
一邊說着,那心腹密探便從那摞資料中,抽出一份略顯褶皺的通緝令,上面所畫的畫像,正是璐兒的模樣,“這個小女孩兒,就是當初跟羽秀一同潛入隱霧山谷的人。
當時隱霧山谷的那羣該死的蠢貨,因爲害怕被您懲罰,所以私自將這件事情隱瞞不報,而且後來不知爲何,還被人給滅殺在了山林中,屍骨無存!”
“什麼?真有此事?”呂坤的臉色悚然一驚,隱霧山谷那麼大的事情,作爲莊主的他竟一無所知,此時呂坤的心情實在是複雜之極,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不過,震驚之餘的他還不忘記翻開那一摞資料,仔細地翻閱瀏覽起來。
這份資料上記載了包括統一南玄境在內的,關於羽秀謀略過人、用兵如神的絕大多數事蹟,而在翻閱資料的過程中,呂坤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動盪不定。
原本臉上那滿滿充斥的,對於羽秀的輕蔑和不屑之色,漸漸地消斂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然後是很凝重,再然後是極爲凝重,直到最終看完護劍山莊慘敗的那場戰爭後,呂坤的臉色已經凝重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很難想象,這些事蹟出自於一個年僅八九歲的小孩子的手筆!”足足沉默了良久,呂坤終於吐出了一句頗爲中肯的評價。
但緊跟着,他的凝重神色便悉數轉爲了陰狠森冷,“所以說,這樣的一個毛頭小子,決不能留!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扼殺在搖籃之中!”
那心腹密探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而且這也是很正常的,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尤其這株‘幼小的林木’還是敵人的兒子,那就更有以風摧之的必要了。
“說說吧,該怎麼解決這個極具威脅的毛小子?”呂坤擡手把那份資料仍在書案上,似是拉家常般很隨意地說道。
心腹密探得意地冷笑一聲,“莊主不必擔心,其實這件事情相當簡單,因爲這羽秀除了智謀過人外,還有一個名頭很響亮,那就是修煉廢物!”
“哦?修煉廢物?那就是說,這毛娃娃連氣海都凝聚不出來,是個沒有半點兒修爲的廢物咯?”呂坤的嘴角劃過一抹輕蔑冷笑,臉上亦是涌現出同樣的得意之色。
“的確如此!”心腹密探甚爲得意地回答道,“所以屬下認爲,雖然這小娃子確實很聰明,但我們要想不着痕跡地弄死他,可謂是跟鬧着玩兒似的,不要說一個他,就是十個八個的都不在話下!”
對於心腹密探的譏諷嘲笑之語,呂坤亦是表示同意,“嗯,弄死這小子確非難事,不過關鍵在於,如何做到不着痕跡,讓天地門的人懷疑不到咱們頭上去!
畢竟,我護劍山莊剛剛經歷了一場慘敗,暫時經不起三大勢力的折騰了,儘管他們也害怕咱們玉石俱焚,但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走上那一步呀?”
“莊主您說得對呀!所以我們必須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最好找一個替罪羊幫我們幹這件事情!”
“哦?替罪羊?”心腹密探的建議,讓呂坤不由得雙目一眯,“你這麼一說,本座倒是想起一個人,這個人不僅修爲實力皆達到要求,而且據說他跟天地門之間還有着不小的仇恨!
更重要的是,此人是一個頗爲貪婪的傢伙,只要我們許給他足夠的利益,他就一定可以爲我們除去羽秀這個心頭大患!”
呂坤的聲音中泛着陰森的冷意,很顯然在他眼裡,羽秀這位被譽爲修煉廢物的小少主,已然快要活不成了,而聞聽他的話,心腹密探也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激動地驚呼一聲,“莊主您是說,他?”
“呵呵,你猜對了,的確是那個人!等着吧,羽秀這死小子的末日,馬上就要來臨了,哼!”說着,呂坤目光陰鷙地朝南玄境方向眺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