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陵到底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過了兩天傷口就開始癒合,也勉強能夠下牀活動了。雪漫一直陪在夜陵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至於報復的事情,雪漫一點也不着急,衆人也猜到她是要等夜陵傷勢痊癒之後再進行,就都沒有提。
赤炎在院門口跪了兩天兩夜了,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其門下弟子剛開始也跪,但被赤炎冷斥了回去。
綠環把這情況告訴給雪漫和夜陵,雪漫只是冷哼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怎麼就遷怒於赤炎了?”夜陵心裡很得瑟,畢竟雪漫會爲了他懲罰赤炎,這說明赤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手下,而他對雪漫的意義則不同。
雪漫瞥了他一眼,涼涼地道:“你明知故問?我說出來你就高興了是吧?”
夜陵想笑,但考慮到傷口,忍住了。他一伸手,把雪漫拉了過來,也沒用什麼力氣,反正他一伸手雪漫就自動靠過來了,還小心避着他的傷口。
“雖然本王是很高興你心裡有本王,但本王也不願你遷怒於他。至少,他對你是保護得盡心盡力的。”夜陵說着,撓了一下雪漫嫩嫩的手心。
雪漫覺得手心有些癢,低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好吧,既然你給他求情,那我待會兒就去教訓他兩句算了。”
“現在去吧。”夜陵推了推她。
雪漫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起身了:“我去去就回。”見夜陵點了點頭,她便轉身出去了。
夜陵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了一下脣,極輕。
當時,那赤炎明明已經和他同時到了雪漫跟前,也能夠替他擊落那一劍,但赤炎卻沒這麼做。他想,赤炎不見得是想讓他死,而是想試探他對雪漫的保護到什麼程度。
夜陵目光攸地有些深邃,他爲她做到了這一步,她呢?
赤炎到底是上官情派來保護她的,還是隻忠於她一人的心腹,誰都看出來了,而她是不是該對他坦白什麼了?譬如說,她在雲傾國真正的身份?
又想到上一次雪漫提到過的寶典,夜陵微微嘆了口氣。
等他傷好了,她若能過這一關,他此生對她再無半點疑慮。
雪漫從夜陵房裡出來,慢慢踱步到院門口,見赤炎果真一動不動跪在地上,肩上飄了好幾片落葉也不曾理會,心中又不免一陣惆悵。
這回試探,赤炎對她倒是極爲忠心的,她也想明白赤炎爲何不出手救夜陵,要看着夜陵挨這一劍了。
只不過,若要真做她心腹,就得明白一點:不可擅作主張!
即使是夜陵,是她要嫁的男人,試探一事自然有她親自出馬,不必其他人幫她試探什麼。
以前在特工組織,除了頭兒之外就是她老大,甚至於頭兒也很少過問她的事情,幾乎都由她自己做主。跟着她出生入死的那幾個手下,都對她唯命是從,絕對不敢陽奉陰違。
這樣的心腹,纔是好心腹,纔不會在你把後背對着他時,被他捅過來一刀!
“經過這次,你可明白些什麼了?”雪漫走到赤炎身邊,替他抹掉了肩上那幾片落葉。
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赤炎眼眶一溼。
能得她原諒,即使讓他跪上一生一世又如何?
“屬下不該擅作主張,更不該插手雪主子的事情,但請雪主子責罰,屬下絕無怨言。”赤炎低頭認錯。
雪漫聽了莞爾一笑:“你若有怨言,我就不要你了。”
本是開玩笑的,赤炎卻急急擡頭,目光懇切充滿央求:“屬下沒有半分怨言的,哪怕雪主子要屬下去死,雪主子務必要相信……”
“好了,我剛剛開玩笑的,怎麼你們都沒有半點幽默感?”雪漫呵呵一笑,伸手把赤炎扶了起來,“起來吧。”
赤炎遲疑一下,也不敢違抗,就站了起來,殊不料跪得太久,哪怕是練過武的也蹌踉一下,還好雪漫扶着他,不過也導致他和雪漫貼得極近,他的手也撐住了雪漫的肩。
一股女兒家的香氣撲鼻而來,讓從未和女子如此貼近的美男子魂魄霎時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