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府谷的地方叫神府縣,是神木縣和府谷縣合併後的稱呼。這個與自己無關,我們還是叫府谷好了。讓繆特務,重新穿戴中央軍的軍服,而且把武器交給李達則保管,一句話就是,一切明着來,咱們不要引起別人的懷疑。
既然保德沒有什麼好看的,第二天就領着鐵蛋先行渡過黃河。府谷老百姓的精神面貌總體要不山西老百姓好不少,雖然也是剛剛把日本鬼子趕走,整個府谷在當地政府的帶領下,能夠迅速恢復生產、生活,幫助老百姓修理戰爭破壞的家園和趁機大力宣傳抗日。可見有個政府是否有爲,對治下的老百姓而言是完全不一樣的。
按照當地人的介紹,府谷還真有古蹟的,有個七星廟是傳說楊繼業和佘太君成親的地方;自然是要看看。找個明白人領路,帶着鐵蛋北走2裡,在一個山包頂上果然有一座廟宇。整個建築已經明顯年久失修了,據說建於唐貞觀年間。主殿叫“昊天宮”,明白人講解說是,供奉的是老天爺,還有天王和什麼文曲星、武曲星等等。說道是最有看點的地方是無樑無柱的大殿,室內牆壁底部四周直立,後變爲八面收縮,一磚蓋頂,自己對建築根本是外行,不感興趣。
參觀的結果,和懵懵然的鐵蛋差不多,也是懵懵然的。拿出5塊法幣要酬謝人家,明白人卻不是簡單人,人家是政府幹部,堅辭不受!好吧,嫌少!吩咐小姥爺捐獻5匹馱馬的日用品,連馱馬也捐了。
已經耽擱了兩天。隨後的日程就加快了速度。沒有走神木、榆林方向,直接沿着黃河邊走佳縣、奔米脂,順無定河到綏德。鐵大嬸聽說是無定河,順嘴唸了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聞聽這句,自己心中沉得發痛。抗戰的開始,有河邊骨的豈止無定河,河邊骨裡面連春閨人也多的是啊,豈止僅有閨中夢裡人!該死的鬼子!
從綏德經清河、延川到延安。一天五六十公里的行程,走了足足6天,到延安的時候已經是4月15日的晚上了。自己這是第一次來延安,前世也不曾有機會來到延安。只是在電影、電視裡,文學作品裡感受“巍巍寶塔山,悠悠延河水”的韻味。
安排小姥爺把採購的日用品和馱馬送當地政府,兩匹馱煙的留下。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先看看寶塔山,吩咐小姥爺找了個當地人做導遊,準備帶着鐵蛋一起去,這個傢伙對看風景興趣缺缺,繞着圈躲着不想去!還是鐵大嬸武功高強,一伸手就拽住鐵蛋的耳朵,興趣盎然去看延安名勝!
這個時代的人,還享受不到地球變暖的福利,4月中旬的延安,還是初春的季節,嫩綠的小草、樹葉爭先恐後鑽出來裝點着延安。跟着導遊,出了已經破敗的安瀾門,一路向南跨過延河,就到了寶塔山下。先看了石刻題記,鐵大嬸對範仲俺的題字很感興趣,“嘉嶺山”寫的的確不凡,自己對書法一竅不通,看着不錯,好在那裡就說不清楚了;落款旁邊還有“仲俺”和“犯氏希文”兩枚印章。按照鐵大嬸的說法,其他的題刻連個落款都沒有了,沒有什麼看頭。
一邊往山上走,一邊聽着導遊講着寶塔的來歷傳說,竟然有兩個,一個是“鎖骨菩薩”,一個是“鎮壓惡龍”的。自己問鐵大嬸那個可能是真的,鐵大嬸不置可否。寶塔是八角九級樓閣式磚塔,估量有四十多米高,按照導遊的說法是14丈6尺6寸。鐵大嬸看見北門額書“俯視紅塵”時,說道:“‘鎖骨菩薩’的說法比較貼合,這是個佛塔,應該埋有舍利的。”
看見南門額書“高超碧落”時說:“建於唐朝的說法也可信。”導遊問怎麼說?鐵大嬸笑而不答!從北門進入,沿階梯登臨塔頂,鳥瞰周圍羣山重重疊疊,讓人心胸達暢!詩興大發,也沒有哼哼出一個字來!唉,都怪鐵蛋搞亂,拿着手槍挨個窗口做着持槍瞄準動作,大煞風景,壞了我的詩性!必須懲罰!懲罰一塊巧克力把,孩子走路也是累了!倒是鐵大嬸說了句,“來過這裡,就算來過延安了。”
中午回到延安吃飯的時候,小姥爺還沒有回來。安排李達則整理一下兩匹馱馬的東西和秘密攜帶的20萬美元的資金。下午,換上自己的西裝、戴上眼鏡,就帶着李達則和鐵蛋去八路軍總部,自己不知道先生是不是有時間見自己,況且也不知道住處,只能到八路軍總部去。吩咐繆特務不要亂走,明白地說自己去看看八路軍總部。
住的的地方離總部有十幾里路,把鐵蛋扔到一匹馱馬上,自己和李達則步行一個小時就到了。八路軍總部沒有警衛森嚴的樣子,門口有個圓形的門崗,有一個站崗的八路軍戰士,手裡是一支老舊的漢陽造步槍,癟癟的子彈帶好像一顆子彈都沒有;對進進出出的八路軍也不檢查,只是敬禮和回禮。看見李達則撇嘴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傢伙不知道他已經在警惕的人民羣衆的汪洋大海里了;幾個奇形怪狀的人往敏感地方走,不可能不引起別人注意的,何況還有個揹着槍的小孩子。
讓李達則帶着馱馬在十米以外,自己走向八路軍哨兵。從門崗裡出來一位八路軍幹部,應該是專門負責接待的,舉手敬禮,詢問道:“老鄉!有什麼事情?”
“同志,我叫李存真,是先生的學生。麻煩問問學生是不是有時間!”自己先把自己定位在讓他不好拒絕的身份上。看到他雖然疑惑,還是回去門崗打電話聯繫,不覺心下得意。
幾分鐘後,出來個30多歲的八路軍幹部,自我介紹是張姓參謀,邀請到裡面暫時歇息,說道正在聯繫,需要等待!自己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願意去有軍事秘密的地方。說道:“給先生帶了一點小禮物,您先幫忙收一下,我去那邊的酒館等着消息好了。”我指了一下剛纔路過的一個小酒館。那個幹部躊躇了一下,說道:“我陪你過去等,禮物我就不代收了。”
四個人到了小酒館,小酒館應該是邊區政府開辦的,女服務人員的精神面貌和其他地方的完全不同。女服務員和那位幹部也是熟悉的樣子,能夠說說笑笑。張參謀人是既熱情又大氣,說是他請客!要了一壺茶和一盤點心,點心是給鐵蛋的。鐵蛋最近是好東西吃多了,看了看還不領情,把那把手槍在桌子上拆來拆去的,氣的自己輕輕拍了他一巴掌。倒是女服務員埋怨張參謀亂花錢!半個月津貼啊,也不心疼!
張參謀關心自己從什麼地方來的話題,自己也不隱瞞。介紹了自己的一路情況,聽說還參加了神頭嶺戰役,還讓女服務員拿來紙筆,隨手畫了黎城縣附近簡圖,詳細問自己瞭解的那部分情況。自己這邊說,他在那裡畫,還不住感嘆打得漂亮!至此自己才知道戰役的戰果,神頭嶺伏擊的基本全殲,戰果1500多人,涉縣方向有300多人,黎城縣消滅了有400多人,一共消滅鬼子2251人,俘虜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