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走了之後,沒有再回來,只是讓人帶了句話,事情他接了。巡視各個地點的時候,經常能夠看見他不同裝束的身影。既然辛苦,就不虧待人家,安排人採購了10臺自行車加上一臺吉普送他們代步。
隔了幾日收到爺爺電報說,扣押的物資已經通知放行了。既然如此,安排伍迪去香港主持香港物資發運陝西,明確時間到明年3月份停止發運。
民生輪船公司的來人是他們在上海分部的經理,叫謝宗恩。條件之優惠大出對方預料,就是民生公司派出領江和船員接手10條江輪,總噸位達到6000噸以上,在本年年底前使用權歸我們,之後使用權歸民生。同時明確必須立刻回覆,自己不能再等了,讓謝經理直接在別墅電話請示。一通電話,對方很痛快地簽署合同,要求熟悉三天就可以進行服務了,爲了提高效率,只是要求只有滿足我們需要的船隻,具體由他們調配。
江輪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安排武漢的物資起運重慶,老陳隨物資去重慶主持大局。
感覺自己能夠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放鬆下來,跑去找沈醉喝酒,喝得他大醉兩次,再找就不容易了,遠遠看見就跑得沒影了。得了,跑了正好,本來就不喜歡和特務搞在一起!
事情鋪開了,就千頭萬緒的,你不干涉,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一過問就是一大堆事情等着你,沾了手就甩不掉。粘稠汽油被田工改進了,更加粘稠了,結果灌裝成了難題,看了半天自己也沒有好辦法,只能讓他們耐着性子一點點弄了。
小口袋做好了,安排人手一個口袋裝一盒煙、一盒火柴、10塊糖。讓人刻了一個章,“陝西百姓拜謝勇士”,逐個蓋章。也不揹着特務做,還問道沈醉怎麼樣?什麼東西只有上萬了,就不是容易做的了,事情枯燥了,連杜先生的那幫小流氓都煩的不得了,只是不敢說。
盧溝橋的槍聲還是如期響了!參謀長電報詢問,是信號嗎?自己回電報說,是極度危險的信號!注意各方反映,注意自己安全。
中國共產黨在七七事變的第二天,即7月8日就通電全國,發表了號召全國奮起抗戰的宣言。朱德、彭德懷紅軍等將領致電蔣介石,表示:“紅軍將士,鹹願在委員長領導之下,爲國效命,與敵周旋,以達保土衛國之目的。”是反映最快的組織。
華北當局的宋哲元就出現了判斷問題,錯估了國民政府的底線和中國人民的底線;一面不想中央軍進入平津影響他的權利,一面希望花點小代價和日本人媾和,對用“和談”解決爭端心存幻想;日本人沒有到達目的,對他步步緊逼,一點一點消磨他的和平解決的希望。
7月10日,中華民族解放行動委員會(第三黨)致電國民黨政府,承認國民政府爲“抗戰政府”,並通知全黨積極開展各種形式的抗日活動,努力投入到抗戰的第一線。
救國會也在7月10日這一天發表了《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爲保衛北方緊急宣言》。在《宣言》中呼籲“戰罷!全國的同胞們一致起來!爲民族的生存而戰!”。
……
上海學生已經開始了大規模遊行,全國各界抗日熱潮已經風起雲涌了。
再次找到顏院長,說輪船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啓動轉移了。顏院長擔心引起社會動盪而遲疑不決,自己也不能催促,建議讓員工自己考慮是不是送家眷先離開;許諾去陝西的自己負責安置,盡力了就好,任何人都反感強制,給了顏院長民生的聯繫方式。
讓管家爺爺和杜先生做一次溝通,有個準備;就安排管家爺爺馬上離開上海,返回陝西。
7月17日,蔣介石在廬山發表了《對於盧溝橋事件之嚴正表示》的講話,是國民黨對盧溝橋事變的公開表態,正式提出了對盧溝橋事變的基本立場、方針,“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蔣介石的“廬山談話”其主旨是主張堅決抗戰,反對妥協退讓,實際上是國民黨政府的抗戰動員令。接着那些原先既反蔣又反對共產黨的社會團體也表示擁護政府抗戰、擁護國共合作。
給了沈醉自己寫的如何辨別日本人的小冊子。慫恿沈醉秘密抓捕在崑山和真如的商鋪幾個,秘密搜查、秘密審問,不要打罵,沒有證據就放,有了就算抓對了。反正他們沒有聲稱自己是日本人,日本人想幹涉也沒有藉口。抓了四家,至少兩家沒有問題,搜出了日本電臺。
自己早就瞄準了這幾家,原來國民政府抓了日本特務,大部分都放了,擔心引起日本人的抗議、給他們藉口生事。所以自己也懶着對付一些日本小特務,現在時候正好,還有沈醉這些名正言順的去做,何樂不爲?看見他喜氣洋洋的樣子就知道收穫不錯,破天荒請我喝酒,連醉酒都不在乎了。
7月20日,上海市救護委員會成立。兩天後,顏院長以主任委員身份,視察了醫療救護站和流動醫療救護車;隨後安排的醫療人員全部到位,配置的醫療物資到位,醫護人員開始了配合訓練。動員起來的羣衆力量就是大,自己擔心的人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擔架隊人手比擔架需要的還多。從傷員擡入、檢查、護士安慰、等候手術、病房護理;死亡人員整理、擺放位置等等都有條不紊做着訓練。自己的護衛人員被擠到了牆外,也開始配合特務進行保護、防止破壞、防空等訓練。
通知所有參與進來的醫生、護士、司機、擔架人員和僱傭杜先生的人員,在上海的家人可以通過民生輪船優先撤退。
7月23日,大批日本僑民撤退到上海登船回國。
7月28日上午,日本人給宋哲元最後通牒時間已到,日本人侵佔北平的槍炮聲響了。這個“只是認真和談,從未認真備戰”的宋哲元,最終釀出了苦果。由於缺乏戰備和戰略決心、倉促應戰,讓日本人動手的時候,還是達成突然的效果。他自己當天就倉皇出逃,29軍副軍長佟麟閣、師長趙登禹殉國。次日北平淪陷,第三天天津淪陷。除天津守軍主動進攻有點亮點,整個平津的中國軍隊四散而潰。七七事變爆發23天后,平津都失陷了。
平津的失陷,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心存幻想。
通過民生輪船離開上海的人也多了起來。
自己和參謀長的聯繫也開始不暢通了,不能設置大型天線,而且沒有在山東、河南一帶設置中轉電臺,自己的商業電臺就達不到超遠距離通訊,只能相信參謀長的應對能力。
沉下心來,全力督促和檢查準備工作。隨着上海氣氛緊張起來,自己分別在各個集中點,對什麼爲什麼來上海,抗日的意義和我們的責任,進行了動員和抗日宣傳教育。
同時也給了他們選擇,是走是留,不做強制,畢竟自己強制別人不是名正言順的。上海員工加上陝西到來的人手有500多人,有動搖的,但是民團的人沒有人提出走。不走了那就要寫遺書了,包括自己在內,遺書全部存放租界銀行保險箱。看見好多一雙雙寫字都抖得把字寫的不成樣子的手,沒有經歷戰爭的人們是無法想象殘酷景象的。
自己也不知道,他們選擇離開的是對了,還是選擇不離開的是對的。我不知道他們離開之後,會是懊悔終生還是暗暗慶幸。自己既然把他們帶出來,就要儘量把他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