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嬸子道:”我咋個不急,你說,董玉慧是振國領來縣城住的,要是出點意外,人孃家那邊來問要人咋個辦?“
周嬸子一聽才曉得事情後果,也沒再說啥了。
魏玉芳的事情平息兩天,楊小娥和張振國準備隨軍前的準備,哪個料又發生了這事,楊小娥心情好不到哪去。
董玉慧親戚那邊沒孃家,出事死人啥的倒不怕被上門討人問說法,主要董玉慧是老倌喊來縣城住的,出事了難逃其咎。
要楊小娥本人的話,董玉慧要死要活纔不管,該幹嘛幹嘛,可老倌這人心眼實在,這不擔心他往後日子心踹責備過不舒坦麼
想來想去,楊小娥決定等老倌從建設村回來,就坦白將事情告知,然後速速將人送回張家。
傍晚時分張振國終於騎車歸來了,俊臉黑得不得了,原來回家探望爹跟大哥時,被要挾趕緊將董玉慧送回來,他自然提出只要不繼續打就送回的要求,哪知爹不僅不同意反而又拿什麼戴綠帽的玩意就得打這種話來嚷嚷。
這還不得,罵完董玉慧的不檢點,又把矛頭指向媳婦和三個娃娃說不是張家親骨肉,張振國能不氣麼,晚飯做到一半就甩下不管直接騎車走人。
楊小娥才懶得操心董玉慧送回去捱打的事,眼下把這燙手山芋扔了再說。
聽完媳婦的一番話,張振國也料到了事情嚴重性,屁股都沒坐熱就又站起來往外走。
“誒,等等。”楊小娥喊住,小跑往廚屋走,出來時手裡多了香菇包子,拿塑料袋裝後遞給老倌細心督促,“瞧你這模樣估摸也沒在家裡吃飯,肚子怕是餓得不成樣了,等會又要送董玉慧回家,先拿倆包子墊墊胃。”
“成,你擱家裡好生照顧娃娃,這事不消操心。”張振國感激媳婦的體貼,俯身過去擱他額頭親了口,完了將肉包子揣懷裡,長腿跨上單車朝供銷社奔去。
煩心事終於解決了,楊小娥堪堪鬆了一口氣,哄完三娃娃睡覺就去廚屋幫着齊嬸子做飯菜。
張振國已打過電話了,後天上午十點鐘部隊選購生活用品的車輛會去市區一趟,到時兩口子帶着娃娃坐鄧建軍的小汽車在馬路邊等。
坐月子全是大傢伙給弄吃的,如今要隨軍,楊小娥掀開袖子洗手說啥也要下廚,主食是白米飯,一盆紅燒排骨,酥爛,色澤金紅,看着都好吃,還有一盆裹着香濃茄汁的紅燒牛肉土豆,配着兩盆清炒沙藥葉子。
香味從廚屋飄到院子裡,楊小軍跟歡歡都無心玩捏泥巴了,每隔幾分鐘跑廚屋問能不能開吃,給饞的。
楊小娥笑着解開腰上的圍裙,道:“再等會,你姐夫從村裡回來咱就開飯。”
”二姐,太香了,你給吃一塊嘛,就一塊。”楊小軍抱着二姐大腿,邊撒嬌便吞口水。
“我也要,我也要。”歡歡小步子噠噠噠跑過來,也是抱着二姨腿不撒手。
楊小娥無奈,得嘞,返回炤臺拿筷子一人給夾一塊紅燒排骨,剛要遞過去眼尖瞅着兩人盡是泥巴的手,又板着臉讓速速洗。
齊嬸子擱門口望了一圈,返回時把門給關上,對擱菜園子裡拔草的周嬸子抱怨,“這振國也真是,這都快一時辰了,送人也該回來了吧。”
張家小兒擱部隊裡練就一身虎勁,平常走路跟腳下生風,更別說騎單車了,咋個天都要好黑了還不返家呢。
周嬸子手裡除草,嘴裡道:“振國一人倒是來回快,可你也不想想董玉慧是個大肚婆,騎車也不好得蹬快了,我估摸着得天黑。”
一個小時後,齊嬸子再次去院門口張望,狐火地問周嬸子,”你說振國會不會在村裡吃了?這都幾點了,再等下去肚子都餓出胃病來。“
周嬸子草也除光了,這會頓水井邊舀水洗,道:”那要不你跟小娥說,咱先吃着,給振國六點飯菜擱鍋裡。”
“我看只能這麼着。”齊嬸子將院門關上,朝廚屋走去。
楊小軍和歡歡肚子餓,又實在受不了紅燒排骨香味誘惑,這會拉着二姐撒嬌求再給一塊,後天就離開倆人隨軍,楊小娥這兩天對倆娃特別寵,就領着上廚屋給一人夾一坨。
齊嬸子擱門口道:“小娥,我看咱先吃得了,振國沒準留在家裡吃了,咱給留點菜。”
老倌出門都快兩時辰,倆娃娃饞得不行,楊小娥正有此意,“成,我給他留點菜。”
吃過飯後齊嬸子洗碗,周嬸子領歡歡去洗澡,楊小娥擱房屋挨着抱三娃娃餵奶,完了擱搖籃裡搖晃哄睡。
天徹底黑了,瑩白色的月光灑在院子裡,四面八方都有蟋蟀的叫聲,地理位置特殊原因早晚溫差大,入夜特別涼,齊嬸子端火盆推門走進來,房屋又暖和些。
齊嬸子好幾次仰脖子看書桌上的鬧鐘,“小娥,這都八點鐘了,咋個振國還不回來?”
“估摸是太晚了,又考慮到後天就去部隊,他留在家裡陪爹和大哥一宿吧。”楊小娥搖啊搖,終於老三小眼睛慢慢眯起來,睡了,這才起身坐到火盆邊跟齊嬸子一塊坐,想到今早老倌擱市場買的易購橘子,又起身去書桌底下提出來,自己撿一個,給齊嬸子遞一個。
“對張紅軍,振國也算是孝順了,要換做是我,一見面就掐架又說些污衊我婆娘的話,肯定打死不相往來。”齊嬸子一直覺得張家落到不合,就是張紅軍心胸狹窄鑽死衚衕裡不願相信真相,三娃娃長眼眉之間長得跟振國小時一模一樣,咋個就不是親生骨肉呢,典型沒事找事。
“振國心眼實在,沒法子的事。”
正聊的時候,周嬸子就進來了,“誒喲,振國咋個還不回來呀,也不曉得給個電話,真是。”
“沒事。”楊小娥把剝好的橘子塞進嘴巴里,甜滋滋的真美味,完了招呼兩嬸子別客氣,把橘子吃光趕明兒又買。
直到睡覺前張振國還未回來,楊小娥也沒在意,直到第二天上午八九點鐘,老倌還沒回來,這心裡頓時涌現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