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醫生例行檢查,盛藍藍的各項指標都完全正常,她要求出院。醫生不同意,蘇蔓也不同意。
盛藍藍可憐巴巴地望向歐蘇陽。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連何姨親手做的湯,在醫院都覺得沒那麼好喝了。
“我想回家……”
盛藍藍嬌弱無力的長嘆一聲,又淚眼朦朧地望着蘇蔓。
歐蘇陽受不了了,和母親商量讓盛藍藍回家休養,蘇蔓只好答應。
窗前的風鈴已經摘下來了,盛藍藍望着窗檐,雨後的綠樹和碧空清新如畫,可是不知怎地,卻讓她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歐蘇陽削蘋果給她吃,她提不起胃口。歐蘇陽把蘋果遞到她嘴邊,捱到她脣上,讓她多少吃一點。她才勉強接過去一片一片塞進嘴裡。
“我看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哪也別去了。軍區大院有幾個小花園,你要是悶了就讓小柳陪你四處轉轉。”
“噢?小柳回來了?”
“一會就到。”
盛藍藍差點把小柳這回事給忘了,上次小柳摔斷了腳,就一直留在北京醫治。
“我馬上要去執行任務,這回任務結束,我可以好好休養幾天,把咱們共同發明的發射源接收器,再完善升級,儘快投入生產普及。”
歐蘇陽頓了一下,看着盛藍藍把蘋果吃完,開心地笑,眸光又浮起一層隱憂。
盛藍藍擡頭剛好看到,她吊住他的脖子,先在他臉頰上親一下,然後溫柔地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她。她已經知道小柳是特種兵,是歐蘇陽安排來保護她的。
“什麼事我都能承受,你不用隱瞞我,不然我反倒會更擔心。”
盛藍藍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她覺得她能和歐蘇陽共同面對任何艱險。
看着盛藍藍艱定的目光,歐蘇陽笑了笑。他並不想隱瞞她,他只是擔心她太年輕,擔心她爲他擔心焦慮。
“說嘛!以前你瞞我覺得是因爲工作需要,可是現在我覺得你再隱瞞我,就是對我不信任,對我不瞭解。我不會胡攪蠻纏,更不會阻礙你工作。”
歐蘇陽笑容更深了,今天的任務似乎都沒有那麼艱險了。
“好,我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今天就在家裡呆着,哪也不要去。”
“我答應你。”
盛藍藍預感到歐蘇陽似乎面臨危險,她心裡開始緊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歐蘇陽。
自從歐蘇陽把隱匿在中州落霞山的神秘發射源,找到並摧毀以後。敵對勢力一直試圖在中州重新部署另一個發射源,以便影響我軍的空中軍事衛星應用。可是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暗中在中州隱藏了不少小型的發射源,妄想在一個時間點同時起動,破壞我軍空中佈防系統。
明天就是敵人預謀的時間點,歐蘇陽得到上級指示,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以最快速度找到隱藏在中州的破壞性發射源,並一一剷除。
歐蘇陽拒絕組織安排的戰友同共作戰,他決定獨自一人行動。雖然人人都希望行動完美,爲防萬一,他不能不考慮失敗的善後。他有極其特殊的體質,他還有一位特殊的愛人。他能挺過去的發射源輻射,戰友們不一定能抵抗生命的危險……
“你是說,你又要去找那些危險的東西?”
盛藍藍想想都感到害怕,歐蘇陽失明,衰弱老去,都是在他找到發射源的時候。她不知道他的身體還能經受住幾次那樣的磨難,她更怕他這一走,她又要面對慌恐和不安……
“事不過三,有了前兩次的教訓,我已經有經驗了,這次保證做好防護,何況還有後援做戰隊爲我保駕護航。”
盛藍藍的擔心瞞不過歐蘇陽的眼睛,他摟着她,輕輕摩挲她的背,臉頰貼着她的臉頰,在她如玉細膩溫涼光滑的臉上蹭着,盛藍藍嘻嘻笑了。
明知道危險,也不能不讓愛人去。這就是軍人妻子的無奈,盛藍藍不能將無奈表現在臉上。她要笑着讓歐蘇陽沒有心理負擔,儘快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我得走了……”
歐蘇陽的聲音鑽進盛藍藍的耳朵,她的心立刻涌出一絲酸楚。雙手抓着他背後的衣服,不捨得放手,卻不能不放手。
盛藍藍她推開歐蘇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快走吧,早點回來。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院子裡等你。”
“好,我儘快回來。”
歐蘇陽整了整軍裝,戴上帽子,回頭又看了盛藍藍一眼,快步走到門前,拉開門出去。
歐蘇陽出門前的那一眼,定格在盛藍藍的瞳孔裡,門關上的一剎那,她的淚像泄洪的閘,奔涌着向脣邊流去……
小柳敲門進來的時候,盛藍藍正靠在窗邊,盯着窗外的一片新綠出神。
“藍姐,我回來報到了。”
盛藍藍沒有說話。小柳以爲窗外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吸引着盛藍藍的注意。當她看到盛藍藍眼角溼溼的淚跡,似乎明白了什麼。
“藍姐,我回來報到了。”
小柳大聲說,笑望着盛藍藍。
盛藍藍收回目光,撞見小柳的笑臉,她想給她一個笑容,卻笑得有些艱難。小柳不經意地遞給盛藍藍一條手絹。盛藍藍趕緊按了按眼角。
“藍姐,外面的空氣特別好,我陪你下樓去走走吧。”
盛藍藍點頭,這屋裡到處都是歐蘇陽的氣息,她忍不住爲他擔心,忍不住時刻想他。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
盛藍藍坐在院子的樹蔭底下,翻着一本書。紙頁在指尖滑動,一個字也沒進到眼裡。小柳端茶給她,她握在手裡,癡癡地盯着樹蔭裡的一個心形空隙,半天沒有喝一口。
小柳覺得盛藍藍的情緒有些消沉,她卻不好直說。去找盛劍鋒過來和盛藍藍說話。
盛劍鋒剛好有幾個問題要請教姐姐,才說完,盛藍藍就機械地寫出答案。盛
劍鋒見姐姐今天情緒不對,好像滿腹心事。出了幾個腦筋急轉彎想逗姐姐笑一下,可是盛藍藍只是咧咧嘴,目光又落在那個心形的空隙上。
盛藍藍的心早跟隨歐蘇陽走了,她在計算他到哪了。二十四個小時的絕命任務,她真希望她能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