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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現代人來說,尤其是像左瑛這樣曾經在西方國家留學的現代人,很多感情都是要藉助肢體語言才能表達完全的。她心情‘激’動之下,忍不住將身體靠過去,伸手摟住了緋羽的脖子,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羽兒,朕怎麼會厭棄你?你不是飾物、不是衣裳,你就是你。在朕的心目中,你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也沒有任何人敢將你從朕的身邊要走。你想待在朕的身邊,朕就讓你待在朕的身邊,一輩子,永遠都像現在這樣。”
在被左瑛摟住的剎那,緋羽已經‘蒙’了。他完全無法相信這突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事。左瑛就在他耳畔傳來的話更是讓他無法置信、近乎狂喜,讓他恍如置身於虛幻之境一般。等他從渾身上下一陣忽如其來的酥麻的感覺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環在他脖子上的柔軟和溫暖,以及緊貼着他臉龐的細膩和柔滑,讓他來不及思考合不合乎禮節,已經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左瑛的腰和後背。
他一度想開口謝恩,但是哽咽的喉嚨已經說不出一個字。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讓他的淚水終於強忍不住,奪眶而出,他將臉緊貼在左瑛的肩膀,雙手摟得更緊了。
現在也許是在夢境裡吧。是的,也只有夢境才能解釋這種狂妄的奢想和不真實的荒誕了。但是,他暗暗祈禱這個夢可以一直做下去,永遠不要醒來,因爲這樣他就可以一直不放開雙手了。他想就這麼一直抱着她,用他的身體、用他的生命去緊緊地包圍她。不管她是誰,不管她來自哪裡,不管那些離奇曲折的事情都是怎麼發生的,他知道自己所愛的那個她就在自己懷中,而她也明白他的真心,不懷疑他心存二想,那就已經足夠了。
“不用謝恩,朕明白你的心思。”左瑛理解地輕輕撫‘摸’着緋羽的頭髮,手指間流過的柔軟順滑的觸覺,和整個身體被他溫暖有力的雙臂擁抱着的感覺,似乎也將她的心靈帶到了一方得以喘息和可以受到安撫的淨土。
她不由得閉上雙眼,也在貪婪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和安心。
正在這時候,屏風後傳來拍‘門’叫‘門’的聲音。
“喂!開‘門’。”
兩人一聽那霸道的語氣、那洪亮的聲音,就知道‘門’外的是阿史那無期。
不一會兒,阿史那無期邁着大步走了進來,跟左瑛和緋羽三個人一起坐在內室。
他一坐下來就留意到緋羽一副淚痕未乾、衣衫不整,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而剛纔房間裡明明亮着燈,開‘門’之前兩人還磨蹭了好一會兒……
他不由得‘露’出怪異而嘲諷的目光審視着兩人,“你們剛纔在房間裡幹什麼?”
緋羽連忙低下頭來道:“請殿下不要誤會……”話還沒說完,那張臉已經紅到脖子了。
左瑛儘管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在阿史那無期看來,她那毫無笑容的神情,分明就是在怨恨他打斷了她的好事的意思。
他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大周的男人沒有突厥的男人強壯威武、勇敢陽剛,可是想不到大周的‘女’人居然是那麼兇猛的——不管在哪個方面都是!尤其是這個小‘女’皇,年紀小小,看起來那麼纖柔孱弱,竟然也能夠生生將個爺們兒‘逼’成這樣。嗯……一定是靠着那把在承澤離宮打傷他的火器來‘逼’迫別人!這麼一想,新婚之夜那會兒,她倒是已經很收斂了,否則的話……想到這裡,他對這個小‘女’皇的忌憚又多了幾分。
“你大半夜來找朕有事?”左瑛問阿史那無期道。她怎麼知道這個想象力跟大草原一樣遼闊的孩子在剎那間已經信馬由繮地聯想到了這麼多?連她的作案動機、作案工具神馬的都考慮齊全了。她只覺得他的臉‘色’一陣藍一陣綠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水土不服之類的感到不舒服,半夜起來找‘藥’吃呢。
阿史那無期撇了撇嘴,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我是越想越覺得今天的事不太對,睡不着起來走走,結果看見你的房間亮着,所以就進來了。”
左瑛心想,難道他的直覺也跟自己的是一樣的嗎?
“你說,有什麼不對呢?”左瑛繼續問道。
阿史那無期站起身來,揹着手,認真地看着左瑛道:“你們都想錯重點了。平州城的那三個官誰想殺誰,誰活着誰死了,現在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想來想去,我總覺得那一百多軍士被殺的案件纔是重點。而且,這些事之間,好像有着某種關聯。”
慣於沙場征戰的阿史那無期,果然跟在朝爭中成長起來的大臣們思維方式果然不一樣。
左瑛點點頭,這正是她躺在‘牀’上以後思考到的問題。
“我們一開始都想錯了。”左瑛坐直身體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皇夫,你即刻去找人將宋觀途和蘇博叫來。緋羽,伺候朕更衣。”
第二天中午,平州城中的史國良果然收到快馬加急傳報,說有欽差帶着聖上的手諭前來,讓史國良、董麟、拓跋壽三人一起出城接旨。
史國良一聽,果然不出那人所料,欽差這麼快就趕來了。他雖然已經早有準備,但是心中還是難免惴惴不安。他在妝鏡前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冠,心中所思忖的卻是即將要發生的事。儘管已經預備好了“天衣無縫”的應對方法,但是經歷過上一次的事情以後,他不得不忌憚偶然狀況的存在。
“夫君,”這時候從史國良身後緩緩走來的是史夫人,她也神情焦慮,微紅的雙眼似乎隱隱含着未乾的淚光,“都是賤妾之過,是賤妾所出的主意‘弄’巧反拙,禍害了夫君啊!”
史國良低嘆一聲,沉聲道:“夫人不必自責。夫人所提的計謀本是一箭雙鵰的絕世計謀,只可惜出現了太多不可預料的情況……”他停頓了片刻,纔看着鏡子中的史夫人,勉強‘露’出笑容道:“其實,‘女’皇未必已經得到報信、知曉事情的真相,這不過只是最壞的打算而已。紫陽城太守宋觀途與老夫‘交’情不錯,就算真有人前去報信,只要不是‘女’皇在旁左右,他定然不會輕易採信,而是將消息暫扣起來,先向老夫知會再行處置。而萬一……‘女’皇真的已經得知此事的話,我們也已經有萬全的方法應對。因此,夫人不必過分擔憂。”
史夫人看得出來,史國良雖然嘴上這麼說,甚至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但是眼神中的焦慮卻沒有散去。經他這麼一安慰,史夫人臉上的表情更擔憂而自責了,雙眼一紅又流出眼淚來。
午時剛過,平州城的西‘門’便大開,史國良領着城中一衆大小官吏出城,齊列在大道上等候迎接。
約莫兩刻鐘後,果然看見有一支人馬遮道而來。那支人馬約莫有二三百人,全部穿戴着整齊的革甲,甚是‘精’神抖擻。隊伍中招展的旌旗上都寫着斗大的“徐”字。爲首一員青年將軍白袍銀甲,威風凜凜。他一手勒着繮繩,一手捧着盛放聖旨的錦盒,帶領人馬在城‘門’前停了下來。
史國良看見來人,料定就是降旨的欽差無疑,只是不知欽差傳旨爲什麼要帶這麼多人,也許新皇就喜歡這樣宏大的排場。於是帶領衆官吏上前躬身道:“下官平州太守史國良恭迎上差。”
爲首那將軍朗聲道:“本將乃開府司馬徐弘,奉聖上之命先行到來降旨。聖旨請進城再宣。”
史國良雖然早已經按照慣例在城‘門’外準備好香案來迎接聖旨,沒想到這位上差要求入城再降旨,所以只好立刻讓‘侍’從將香案搬進城‘門’內開闊處,自己則領着衆官吏,唯唯諾諾地領徐弘一行入城。
那隊人馬行至半途,一隊人馬還一半在城裡,一半在城外,徐弘卻忽然勒馬停下來,朗聲道:“平州太守史國良接旨。”
平州城出迎的大小官吏都被這忽如其來的命令‘弄’得有點糊塗了。心中都在埋怨這欽差的反覆無常。
史國良更是心中發虛,不知道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不過,他再怎麼懷疑,也只能硬着頭皮唯唯聽從。而且再怎麼說這欽差也總不可能就這麼將他拿下正法,他有犯人親自認罪這個戲碼在手,不用擔心罪名洗脫不了。
他於是帶領一衆官吏,低頭下跪接旨。
只見徐弘並沒有打開錦盒取出聖旨,而是將聖旨一扔,隨即“哐”地一聲拔出背後大刀,手起刀落就朝跪在馬下的史國良砍去!
史國良只覺餘光處有金光一亮,剛錯愕擡頭,那刀刃已經在眼前,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已經身首異處。
衆官吏看見,不由大爲驚悚,紛紛驚呼奔逃。可是徐弘身後的士卒已經一併涌了上來,一輪刀光劍影過後,那些出迎的官吏連同所有的隨從士卒都被‘亂’刀砍死於馬下。城‘門’下頓時屍首橫陳,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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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