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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宣說得言辭懇切,而且邏輯上並沒有漏洞,一點不像有假。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Www.GuaNhuaju.cOm。但是即便他所說的話沒有假,仍然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急於架設的,信與不信,要採取什麼樣的行動,不是一下子就能決定的事。
?左瑛發話道:“鬆開他的繩索,先帶他下去休息一下。”
??“大人!大人!人命關天,請速速派兵啊……”拓跋宣被人帶走的時候仍苦苦求告着。
??“各位愛卿,這件事,你們認爲如何?”左瑛問道。
??宋觀途躬身道:“陛下,微臣以爲,此事不足採信。待明日,微臣領兵護送陛下前往平州,一切就豁然明瞭。”
??“宋大人,你未免袒護太過了吧。”徐弘上前道:“陛下,此事是真是假,差人前去一看便知。若是實情,就讓派去的人奉陛下的手諭,將史國良拿下,等候陛下駕臨的時候親自將其審理正法;如若是假,就將拓跋壽拿下,待陛下親自審問便可。”
??左瑛並不急於發表意見。從剛纔宋觀途對史國良的袒護上,她不難看出,這個史國良跟蘇博一門或者李氏一黨很可能不無聯繫。只不過蘇博深藏不露,而宋觀途則七情上面罷了。她故意問蘇博道:“蘇博依你看呢?”
??“臣在,”蘇博上前躬身一拜後,神情嚴肅道:“徐大人所說雖然不無道理,但是將問題看得過於簡單。臣以爲,只要這件事不是無中生有,事情的真相就遠不是隨便派遣一人前去看一眼就能夠一清二楚的。輕率論斷,只怕會造成冤獄,倘若處理不當,還會擾亂民心。造成混亂。所以,這件事情的處理需要相當謹慎才行。”
??“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處理?”左瑛是不會讓這種打太極式的話糊弄過去的。
??蘇博想了想道:“依臣愚見,可先派一人假陛下手諭前往,內容乃是告諭平州太守史國良,陛下明日將駕臨平州,着其準備接駕。無論孰是孰非,只要知道陛下駕臨,怯於陛下聖駕威儀。一定不敢輕舉妄動。待陛下前往,一切皆可定奪。”
??左瑛沉默不語。
??聽完拓跋宣的陳述後,左瑛也傾向於相信他的話。而且,只有基於他的話是真實的這個假設,他們纔有需要有所作爲;如果認定拓跋宣所說的乃是一派謊言的話。他們的安排一切照常就可以了,不需要作出即時的應對。
??而這個史國良,即便真的是一個勾結賊寇、謀害同朝官員的奸惡之徒,可好歹也是在“體制內”混了那麼多年的人,在根本他不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經被皇帝得知的情況下,的確是一紙手諭就能夠將他震懾住了。但是如果他已經猜到自己的罪行敗露了呢?想到這裡,左瑛微微皺起了眉頭。勾結賊寇、謀害命官,任何一條都是死罪。他不管用什麼激烈的方法來自保都不奇怪。
??“宋觀途。”左瑛已經作出了決定。
??“微臣在。”宋觀途上前候命。
??左瑛道:“朕命你立刻點派一百精銳人馬,護送朕的特使前往平州傳詔。”
??宋觀途有點錯愕。但還是領命道:“微臣遵旨。”
??“蘇博,”左瑛又道,“朕命你立刻草擬詔書,告諭朕即將駕臨平州城,着賑災督辦董麟、散騎侍郎拓跋壽、平州太守史國良一同接駕。”
??蘇博一聽,這既像是自己剛纔所提的建議中的安排。又不太像是,心中疑惑,可是也不敢忤逆,拱手領命便去差隨從去拿文房四寶。
??“徐弘,你就帶領那一百人馬,作爲朕的特使,即刻前去下詔。”
??正當那徐弘心想陛下一定在偏幫李氏門人的時候,就聽見左瑛喊他的名字了,立刻上前領命道:“臣遵旨。”
??“不過,”左瑛的話還沒說完,“朕並不是讓你簡單地去傳旨,朕要你當三人接旨之時,如有一人兩人缺席,無論接旨的人說出任何理由,你都要立刻奉朕的密令,將在場接旨的人軟禁起來,盤問其餘人的下落。而且不可走漏風聲,待明日朕親往,一切皆有論斷。”
??“是!陛下!”徐弘振奮地一抱拳。
??約莫半個時辰後,蘇博的詔書和密旨都已經擬好,那一百人馬也已經整裝待發。徐弘帶着兩道聖旨,帶領着紫陽城的一百人馬,打開城門,趕夜路往平州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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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平州城太守府的門前,正是一片慘不忍睹的血腥景象。
??二三十個男子七零八落地倒在大門內外,身上皆是中了數箭,有的還在胸口要害處有刺透胸膛的創口,明顯是補刀所致。四處血流成河,血腥的氣味在半里之外就能聞見。
??幾十個士卒正在匆忙地清理屍體。他們將屍首一一扔上幾輛馬拉的板車,趁着月色將屍體運送出城。其餘人繼續不停地用水沖刷地面,洗刷着地面的血腥。
??片刻後,有人來到史府彙報。史國良在內堂危襟正坐,聽着來人的彙報。
??“稟告太守,”那人是個小吏的打扮,“方纔亂賊拒捕,賊首一人連同二十九名黨羽一同被射殺。屍首已經運往城外亂葬崗掩埋。”
??“嗯。”史國良點點頭,但是隨即雙眼一眯,“只有黨羽二十九名?”
??“正是,”那小吏回答道:“下官已經仔細清點過。”
??史國良眉頭一皺,沉吟片刻後才道:“你回去休息吧。”
??“是,太守。”小吏唯唯退去。
??史國良緩緩站起身來,緊皺的眉頭沒有絲毫鬆開,一邊揹着雙手往前踱步一邊心中暗忖:送行的時候,拓拔壽手下的人明明是三十人。平州城中派去的二十人一定因爲事情敗露而被他們全數殺害了。那回來也應該是三十人,而不是二十九人。難道他們有人在路上的搏鬥中喪生?
??這種猜測不無可能,但是史國良始終爲這一個人放心不下,耿耿於懷。可是他冷靜一想,即便那人逃跑了又能怎樣?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董麟跟拓拔壽有矛盾,拓拔壽不滿董麟派他徹查軍糧遭劫的事,懷恨在心,所以名爲出城調查,實則暗伏路旁,待董麟出城安民的時候將其連同隨從殺害。而拓拔壽本人及其黨羽就是在自己得知這件事而將他拘捕的時候,被正法的。
??這麼想好了以後,史國良的心裡終於安定了一些。雖然事情有點偏離他原來的計劃,他剛開始並沒有料到自己的圖謀居然會被拓跋壽識破,但是幸虧也提前做好了準備,成功將拓拔壽一黨誅殺。剩下來,他只需要在陛下面前堅持自己想好的說辭,就能化險爲夷了。陛下只要看見這裡的災民情況穩定,並沒有怨聲載道,自然就會滿意回去,不會過細追究這些同室操戈的醜事,也不會深究,免得張揚開去,被指用人不當。
??史國良輕輕點了點頭,舉步繞過屏風往後堂走去。
??“史太守,一切還好吧?”
??一個男子坐在後堂的客席上,喝着茶。他年約四五十歲,鬢髮烏黑,骨骼清奇,聲音渾厚有力。他穿一身樸素的黑布衣裳,看樣子像是個普通的黎民百姓,但是即便在這個太守面前也表現得不卑不亢,氣定神閒。
??史國良大步走到自己的坐榻上坐下來,有點怒意地拿起面前案几上的茶杯,剛想喝口茶,卻發現裡面的茶水已經涼了,於是怒意更爲明顯地將茶杯擱在案几上。
??“怎麼可能還好?”史國良朝那黑衣男子道,“如果不是你不經知會,就擅自做出那麼大的案件來,本官會有今日的被動嗎?”
??“史太守,小弟魯莽,給史太守添亂了。”?黑衣男子微微一笑,“但是如果不是這件事,史夫人又怎會想出此等絕妙的計謀,將這兩個毀壞史太守在平州根基的人除掉呢?”
??史國良聽了,雙眼錯愕地一瞪。他不知道,對方所掌握的情況,居然深入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忽然間覺得彷彿就在這所他居住的宅院裡,其實每天都有上百雙他的眼睛在盯着,不由有陣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他想質問卻無從質問起,想發作也無從發作。
??那人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失,“不過,依小弟看來,目前的情況似乎不太妙。”
??黑衣人站起來,踱步到史國良跟前道:“小弟聽說,女皇微服私訪災情,昨天已經到了紫陽城。”
??“那又如何?”史國良壓住怒意道。
??“史太守,你說拓拔壽那個不見了的手下,會不會已經到了紫陽城報信,而史太守你的所作所爲,已經被女皇知悉了呢?”黑衣人淺笑道。
??“放肆!”史國良拍案而起,“本官光明磊落,不怕他人誣告!”
??黑衣人注視了史國良片刻,隨即仰頭哈哈大笑了一陣,“史太守,如果小弟沒有猜錯,女皇派來捉拿你的人兩日之內就會到這平州城中。史太守到時可別忘記小弟此刻說過的一番話。”
??黑衣人說完,轉身信步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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