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七章 日本領事
日本人已經等在外面,進來的是日本駐呼倫貝爾領事松下正男。設領事館,是因爲這時候呼倫貝爾地區是黑龍江的一半大,煤炭和森林資源豐富,日本商人和打工者也不少。此外還是連接外蒙古的通道,也能摸索蘇維埃的前沿。
松下先生很有禮貌,個子不高,行禮很到位。強霖不熟悉鞠躬,只好側過身子。這樣松下慾求不滿,他又走到的強霖的前方鞠躬,強霖只好尊敬的鞠躬還禮。松下這才滿意,露出笑容。
“吆嘻,你的很好,知道互相尊敬各自的習慣。” 強霖只好說:“你的不吆嘻,不用國際通用的握手習慣。” 吆嘻,遊曦,現在改成遊傳玉了,當時她的名字就怪在這裡。她自己是早就知道,這時期日本人在中國還是很多。
“哈哈,是我的不好。但我的不喜歡,東方人之間採用西方的禮節。我認爲,給中國人鞠躬,是尊重中國人的祖宗,所以我很正義。”
強霖說:“應該是你很有教育中國人不要忘了祖宗的意思。”
兩個人都是哈哈大笑,明白各自的意思,那就是日本是中國文化的好的繼承者,中國自己不是了。就像佛教在印度保存的不好,比在中國保存的要差一些。這個是沒有辦法的,境遇和造化也作弄文化習慣。
元朝始終沒有滅掉日本,日本竟然很少丟失本土,文化保存的很好。
領事年齡40多歲,也還是少壯派。他說:“我知道你來的意思,是照顧這裡的平民,讓他們心向政府。”強霖搖頭說:“我現在不是正經的官員,還在學習中。我認爲目的是心向政府,就不會心向政府。”
松下十分讚揚這句話。他說:“你很有禪宗的味道,我希望你們心向日本,但現在很多中國人也不心向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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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霖說:“日本到目前還是做的不錯的,軍紀比沙皇俄國的要好,商人也還是很守規矩。就是商業條約有時候霸道一些,但也是商業利益優先,並沒有領土要求呢。”
松下說:“你總結的很對。我們中日遺留問題太多了,要好好商量吧。”
強霖說:“我們在中蘇邊境,和日本駐兵的地點都在開始增加兵力,就是要爲了好好商量。”
松下說:“我們是贊成你們增加兵力的,這纔像個國家的樣子。我們的軍國主義已經太過分了。”
強霖點頭說:“東方國家沒有凝聚力量的好東西,只好靠民族主義和軍國主義。”
松下說:“現在不太好辦了。很多憲政主義者中間,都傾向對外擴張,學習西方的殖民政策。”
強霖說:“西方列強,除了美國,都沒有多長時間的現代文明。他們正在從達爾文主義,到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外交,法西斯橫行。這會讓他們撞得頭破血流。中國國力不強,倒是可以避過這些災禍。”
松下說:“一次大戰,中日我們都避過了;二次大戰,再看看吧。我們外交省,現在也被軍部滲透了。”
強霖表示贊成說:“是啊,避過一次大戰是幸運的,實在是太殘酷了,英法德俄,都死了太多人了。日本現在是軍國理論家佔上風了,大戰不可避免,就看對着誰了。”
兩個人不再說話,喝茶,內蒙的奶茶。日本隨員是個男性,他問道:“你們增兵,可能引起日本的增兵。” 強霖說:“這是沒有辦法的,我們大帥出行,奉天腹地太危險了。中國可不只是有日本一個外敵。”
日本隨員還要分辨,松下給他解釋道:“中國歷史故事裡面,弱者增兵是正義的,並且理直氣壯。”
左娜說:“那是藺相如說的,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松下笑眯眯的看着左娜,不言語。強霖只好也給左娜解釋說:“明代王先生有一篇專評,是記錄在四庫全書裡面的,你知道麼?”左娜搖搖頭,無所謂地說:“有什麼不同的觀點也是可能的。但是我們增兵不是按照那個故事做的。”
強霖對松下說:“是的。我們不是按照歷史來做出判斷。我們是獨立做出的,主要是從平衡實力角度出發。”
松下說:“你們能這樣做,我們外交體系還是很贊同的。你們太弱,軍部就有理由搶先發動。”
強霖認同這個觀點,說:“你的意見是對的。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中國太大了。以人換人也會換光日本人的。”
年輕的外交官說:“你這就是說大話了,你們不會的。”強霖承認是存在這個情況,他自己只是一個比喻。
強霖知道國人確實不會都去拼命的。但比例怎麼樣?看時間吧,自己多爭取人心先。
松下說:“令庸君的觀點,我早就知道。我有些朋友知道你對日本基督信徒很友善。我也是基督信徒,日本現在基督信徒也是比較麻煩,受到左翼的攻擊。跟你們的非基督聯盟一樣。”
強霖說:“我們也有一些左派國際分子。但他們還是很客觀的,比如不顧領土和路權談判,堅持與蘇聯建交。”
松下認同強霖的說法。但說道:“不過對日本,這些中國左派國際分子就很不友好。日本也有這些人,都在你們上海,北一輝君的理論體系。”
強霖表示知道北一輝這個人,很複雜的理論。但結論很簡單,就是皇家和國家的的社會主義,下層軍官的法西斯主義來源之一。大軍閥和政閥,只是想得到好處,但怕死,體恤民力。下層軍官自己都不怕死,何談體恤民力。
他岔開話題說:“你要努力幫助中國的呼倫貝爾地區的平民,促進他們的生產和生活進步。不要僅僅是軍事上和情報上的,那是無生命價值的工作而已。”松下正男表示自己清楚。
強霖說:“中國沒有什麼能瞞得了日本的。你最好把你們的測繪技術,和數據給我們一份。讓我們自己做的更爲容易一些。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中國也會提供給你們。”
松下說:“我會努力的。希望你能夠有一個跟我們聯絡。”
強霖說指定了洪深做這項工作,介紹說:“他是留美的化學專家和電影專家。很中立的立場。”松下說他知道這個人,有個不名譽的父親。我倒是覺得沒有什麼。” 強霖說:“既然加入幫派,就得忍受幫規。被犧牲是早先就該想到的。";
松下說:“你這麼小的年齡,就看得這麼開,真是中國之福。令庸君有朝一日看不到我在職了,就要小心了。”強霖表示感謝,說:“上帝知道你的心意,兄弟也知道你的心意。”
松下規矩的鞠躬,就瀟灑地走了。
蔣偉和洪深在旁邊偷聽,荔英卻對日本男人興趣缺缺,一直在忙自己的。日本的女人真的是太好了,跟大姐蕊英有的比,自己是比不上的。
內蒙古革命黨中央常委華爾康來了,還帶着自己的妹妹瑞珠。強霖告訴他們至少需要兩天時間的交流,先上汽車。華爾康說自己還有安排。但強霖不允許他們回去,可以派人送信給家裡。
最後兩個人同意了。尤其妹妹還是個孩子心性,很願意乘車旅行。
大家聚齊,改乘兩輛汽車和一輛卡車,向西開去。強霖的線路是經過達爾罕戰役的哈拉哈河流域開始,再拐向與外蒙邊境貼近的阿爾山。通過阿爾山裡面的索倫鎮,脫離大興安嶺和呼倫貝爾草原地區,進入科爾沁平原地帶。
阿爾山是強霖的重點考察地區,這是一個咽喉,也是屯兵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