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六章 縮編西北軍
強少夫人的大姐,蕊英一直在旁邊照顧妹妹。25歲的年紀,成熟的女人風度很是迷人,但是漢語不大熟練。
她款款地接話說:“法國人還是理解那些幻想的。當然不是那些到南洋的法國大兵。法國人的幻想主義是羅曼蒂克的,但是他們肯實驗。巴黎二次大革命前,就有聖西門的社會理想國實驗,很是不錯的,大家都說好。”
強少夫人說:“強安不是那種幻想的人。他是***教,知道人的本性是什麼。能夠做好自己就不錯了。”
強安說:“弟媳婦也不要譏諷我。我以後辦企業,我的企業是最好的,照顧員工也是最好的,不就是一個理想國麼?”
大姐蕊英逗的笑不可抑地說:“也不見你弟媳婦叫你一聲大哥?”
強安不在意地說:“沒有關係。他們是西洋一派,叫父親都是喊約翰,何況大哥。我自己起了一個字,這是花錢請陳獨秀起的。我選了一個字:如遺。選自《詩經-小雅-穀風》:‘將安將樂,棄予如遺’。說的是一個下堂婦,丈夫要強行安樂,棄她如遺。”
蕊英說:“聽起來是很幽怨的故事啊。別人一招呼你,就是說如遺,你這不是下賤自己麼?”
強安說:“不是你那麼解釋的。我的名字叫‘安’,還是很不錯的;強安,就不怎麼好了。如遺,就比較恰如其分了。提醒我強安如遺。就是要奮鬥才能安全,否則就勉強安全,棄之如遺。”
蕊英說:“還是不好。陳獨秀怎麼給你這個建議?”
強安說:“倒不是他給我的建議,他建議的是‘思德’,我做不到,‘如遺’還是可以。”
蕊英說:“強思德,也是不好聽。關鍵是姓!我們家姓張,張思德,還是不錯。強如遺,勉強如遺。嗯,果然姓很重要啊。強如遺,搭配起來,也算勉強不錯。”
芸英大奇,說道:“強令庸,不就是勉強中靶麼?”
蕊英笑道:“就是那個意思。勉強中靶,也是可以了。勉強思德,就不好了。勉強安全,也還是安全。加上如遺,不如如逸。”
強安說:“大姐說的不錯,如逸,很好。就是沒有典故,白花錢給陳獨秀了。我叫強安強如逸。勉強安逸。沒有辦法,勉強就勉強吧。”
姐妹兩個笑聲中,強如逸離開強少夫人家。
強安比大姐蕊英小了三歲,比芸英大不到一歲。現在和蕊英處的不錯。
強安走後,蕊英說:“強如逸跟我說,過了半年要娶我。說是要做強霖的大姐夫,張家的大姑爺。”
強少夫人說:“好的。也勉強,勉強的大夫人。”
姐妹哈哈大笑。姐倆怎麼琢磨,這個姓也是怪異,不如張姓的普通。
卻說陝西西安。一衆前清遺老,關中大儒,都找到正在研究水利的馮玉祥。
他們說起了要遷移的事情,這事情馮玉祥也是剛聽到秘書提起。正有些奇怪,就被這些大儒找上門來。
馮玉祥說:“這是強令庸謀劃的。我自己還沒有琢磨明白呢。這事情不是很容易弄清楚,好?還是不好?正好請夫子們也來分析一下。”
一個關學大儒說:“馮將軍啊,強令庸這是不懷好意啊。他要斷了中國的根啊。我們這裡是什麼?中國的中心,中國的心臟,也就是中國的根,這裡還有我們的黃帝啊。他比洋教還狠。”
馮玉祥說:“可是這個根,現在沒有水啊!洋教不一定狠,與佛家的淨宗還是差不多的。”
另一個關學大儒說:“馮將軍,洋教自己是不狠,可是造成的結果可是狠啊,他們拔掉了中國的祖宗。”
馮玉祥說:“洋教怎麼能夠拔掉中國的祖宗呢?洋教從來不做盜墓的事情。”
第一個大儒又說:“我們的學說,就是要忠孝節義;但是洋教信上帝,就是不忠不孝不節不義。”
馮玉祥點頭說:“我也是信洋教的,應該說洋教是全忠、全孝、全節、全義纔對啊。”
第二個大儒說:“您這麼解釋也對,他們的教義就是這麼說的。但是我們的關學怎麼辦?我們是自古要來,就以忠孝節義學說來教育人們的。現在人們不再相信這些,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馮玉祥說:“你們這些人?那是什麼意思,是陝西人民,還是你們這些大儒?人民信洋教,你們不用擔心忠孝節義的問題。他們會全忠全義,也是全孝,以天下父母爲父母;也是全節,信洋教的人都是硬骨頭,不會放棄自己的尊嚴的。”
第一個大儒說:“那就說我們這些人吧。你應該知道,正是我們,才讓關中的人們有了基本的是非觀。”
馮玉祥說:“這事情我是說不清楚的。但是,你們肯定會被照顧的很好。至於離開這裡,我考慮的是,這裡的土地怎麼辦?”
第二個大儒說:“土地肯定是在的,乾旱以後,還是可以繼續種的。關學夫子,我們這些老朽不經摺騰啊。”
馮玉祥說:“實在老朽,也可以不走,給他們留些糧食就可以了,不過都要集中在縣城。縣城我們還是要保護的。鄉下就不會專門有車送去救濟糧了。”
馮玉祥裝做渾沌軍頭,蒙走了兩個大儒。他認識這兩個人,因爲他經常便衣去西安的關學講堂聽課。第一個是藍田牛夫子,一個是雍州張夫子,都是前清的大儒,關學的代表。傳說有通天徹地之能。
送走當代兩個大儒和他們的弟子,馮玉祥自己好好考慮起來。
藍田牛老夫子通天徹地,說的不錯。強令庸是要挖中國的老祖宗啊。陝西三秦,也就是秦中,八百里秦川還算富裕;秦南、秦北都是山區和黃土高原,遠遠談不上富裕。離了秦中,自己的西北軍看來真是要喝西北風了。
問題是,這些人不走,軍隊會更餓了。
馮玉祥辛辛苦苦地經營陝西,到頭來還是沒有一個富裕的根據地。陝南的地盤是楊虎臣的,現在他人死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佔領,那裡的人民現在負擔較輕,但是土匪也多了。估計是秦川的土匪,都集中過去了。
陝北也是匪患嚴重,看來人民不遷移,也沒有辦法生存,以後都得當土匪。可都當土匪,還搶誰?最後土匪也就是餓死的。
當然,馮玉祥想到,也許這些流民會衝擊別的地區,但是在熱火力時代,流民造反,只是拼個死而已,成不了什麼事。自己可是正規軍的第16混成旅長起家,不是什麼流民起義。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的部隊怎麼辦?沒有了農民,自己也就沒有了最後的希望。蘭州更是窮的要死,自己還有20多萬軍隊,根本養不活。5萬軍隊,在蘭州都是一個負擔。
他給強霖發了電報,諮詢一下這個老弟先。
強霖回電說:“留下10萬作爲西北國民警衛隊,做你自己的核心部隊,鞏固西北國防,由西北供給軍需。老十六旅的長官歸隊。不願意歸隊的,進入新軍的軍官學校,學習當職業化的旅長、師長。”
“其他軍隊,願意打散改變的加入紅軍;不願打散改變的加入國軍序列。以後西北富裕了,西北國民警衛隊可以擴編爲陝甘青三省編制,估計有15萬人。但是主要是招當地的兵了。”
馮玉祥唸叨,估計自己又有15萬軍隊離開了。軍官都抽回來,誰願意走,就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