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祈福一行,天子在皇覺寺遭遇暗殺,不過一夜之間就傳的街知巷聞,震動朝野。
常德帝從密道順利逃走,但卻令他本就違和的龍體病情加重,回宮的當天夜裡就倒下了。
這一次暗殺,除了折損八百多羽林軍,其餘除了三名文官被當場擊殺,太子爲救太子妃重傷外,其餘羣臣基本沒什麼事。
只是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太過惡劣,常德帝下令由杜千允與蕭夜離兩位將軍一起徹查此事,務必將背後策劃者揪出來,嚴懲不貸。
又因常德帝遇襲,病情加重,是以今年的重陽節帝后登高同慶的活動取消了,京中人心惶惶,這個重陽節過的甚是低迷簡單。
大雨連續下了三天,午後雨停的天空還罕見的出現了雙彩虹,人們爭相出屋觀看這一奇景。
天氣一下子涼了下來,空氣清新,是秋天特有的清涼舒爽。
“是京稽營中一個副將,姓言,以前是跟着冠軍侯出來的,聲稱看不過冠軍侯下場淒涼,聖上兔死狗烹,心有不忿這才拼死以向天下人警示,人已經畏罪自盡。”
太子臥牀靜養,這幾天也在命人暗中調查皇覺寺暗殺一事的背後真相,只是反饋回來的消息都是流於表面,並沒有什麼實質性有用的。
揮退了打探消息的手下,太子眉頭深鎖的沉吟發出疑問。“父皇所在的天王殿也受到了伏擊,憑描述應該與追殺你的人不是一路的。且天王殿後面還埋下很多桐油,若非大雨及時,恐怕原本是打算縱火的。”
“那姓言的將軍是周家一派的武將,看來齊王在此次暗殺行動中脫不了關係。”從頭至尾在一旁聽着的杜子衿冷靜的開口分析。
“就算與他有關,可他撇的很乾淨,一點證據都沒留下。”太子皺眉,原本這是一個擊敗齊王絕佳的機會,偏偏……此刻他有心無力。齊王早就爲了找好退路,所以將痕跡證據都抹得一乾二淨。
杜子衿聽着太子不甘心的口氣,瞬間明白太子的思維慣性,到現在還一直在防着齊王,便出聲提醒。“既然太子說當日不止一撥殺手,爲何只將目光盯着那些日益衰敗的人身上?冠軍侯一死,齊王難成氣候,且你的懷疑焉知不是父皇的懷疑?”
太子聽着杜子衿意有所指的提醒,心中疑惑漸深,頓時引起重視。如今除了他和齊王,還有即將封王五皇子和燕王。燕王身然怪病,雖然中秋開始聲稱已經好轉,但是距離康復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那麼……杜子衿提醒他小心的是五皇子?這次暗殺……還有五皇子插手的痕跡?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太子目光湛湛的盯着杜子衿詢問,印象中五皇子就是一個清秀靦腆,老實安靜的人,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皇子。若非杜子衿得知什麼確切的證據,又怎麼會這麼說?
杜子衿搖頭,她可沒有參與皇子爭鬥的打算,是以也不會透露什麼。只不過五皇子太過陰狠,常常縮在角落裡,出其不意的給人致命一擊,她只是看不過他那樣陰險的行爲罷了。“我能知道什麼,不過覺得五皇子近來有種大放異彩的感覺。齊王之前當衆出醜,身染毒癮,父皇看着明顯對他不報厚望。既是如此,何必白費精力在一個早就失去威脅的人身上呢?”
太子看着杜子衿竭力否認,還是難免落下懷疑,“對了,那日在皇覺寺後山,是哪一位將軍找到的我們?”
杜子衿冷不丁聽到太子問起這件事,驀地渾身一僵,有些事情她越隱瞞遮掩反而顯得越可疑。他們當日被誰所救只要隨便一問,就瞞不過去,與其屆時被拆穿,還不如一開始大大方方的承認。“怎麼問起這個了?”
太子看着杜子衿沒有直接回答,陡然升起了防備,心中懷疑更深,面上卻是笑的溫文爾雅。“雖說那些侍衛搜救是他們份屬應當,可他們畢竟來得及時,救了你我性命,表示感謝聊表心意也是應當的。”
看着太子明明心中諸多算計,偏偏嘴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政客本性暴露無遺,杜子衿心中冷笑不恥,但是表面如太子一樣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感恩大方的說道。“是大哥和蕭將軍救我們回來的,據說當初見太子突然跑出天王殿,又聽到有人喊有刺客,救命什麼的,就一起跟了出來了。”
太子一聽,想起那天衝出去時心急如焚的心情,便不想再多疑,笑着打圓場。“原是大舅子和蕭將軍,等我這傷好了以後,定要請他們喝酒。”
杜子衿笑笑沒說話,說是感謝,不過是多疑加上想拉攏人心罷了。
其實她昨天還從大哥那裡得到內幕消息,說是那皇覺寺後來清點僧人人數,發現少了一個今年新進的小和尚。只是那小和尚是杜家人出資送進去修行的,事情查到杜家頭上,大哥自是很鬱悶。雖說皇上不見得懷疑大哥,但是那種蒙受不白之冤卻說不清楚的感覺只有自己才能體會。
杜家人出資送一個身世可憐單純的孤兒去皇覺寺修行……這事的確說不清楚,也撇不清嫌疑。但是杜家人……也要分是誰。杜子衿細細盤問之下才知道是杜子月,當初在江家做姨娘,卻是打着杜家的名義將人送去皇覺寺的。
杜子月,那由此推斷,這小和尚定是五皇子的眼線。皇上祭天之行曾上山找玄清住持,定是有什麼秘密被他探知告訴了五皇子,是以祭天當日會有兩撥殺手,其中一撥人明顯是衝着她跟大哥去的。
且從那些被殺的刺客之中,有一小部分並不是大興人,其中說不定還牽扯了通敵叛國的陰謀,五皇子極有可能與異族人勾結……當然,這僅僅只是她的猜測,目前證據不足。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九月十八,是五皇子封王,遷府別居的日子。
雖說五皇子,哦不,從今日開始,就要改口叫晉王了。雖說晉王默默無聞了十幾年,但他依舊是皇子,封王是大喜事,是今日轟動京城的頭等大事,至少半個京城的文武大臣,皇親貴胄都會前去賀喜。
一大清早,太子和杜子衿收拾好,便準備帶着一早準備好的賀禮出門了。
臨出門,好幾天不曾露面的沈一念突然半道攔路,十分堅定的稱要跟着一道去晉王府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