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聽說了你跟阿離的婚期定在十月,一時嫉妒……雪菲就暗示我可以除掉你。”尹秀秀見杜子衿沒說話,便接着說出原委,“我回去之後,一時豬油蒙了心,就覺得雪菲說的極有道理。我命人綁了你,卻又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我知道,你是一個心思磊落之人,不會無端的冒出這等狠毒的念頭。”杜子衿表情有些古怪的開口,似乎在忍着什麼,“今日之事我不會怪你,更不會怪到尹家頭上。”
尹秀秀的磊落,從挾持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明白了,若非磊落之人,豈會讓挾持人堂而皇之的露着臉?所以她那時纔會有底氣與那些大漢談條件,令三嫂可以平安回去。
“真的?你真的不怪我綁架你?”尹秀秀眼中重燃希望,急切的跟杜子衿確認。
“你先幫我把鎖鏈打開……”杜子衿皺着眉,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痛苦,“快點,我已經四天沒方便了……”說着,極其不滿的踹了一腳擱在旁邊的夜壺。
尹秀秀淚水漣漣的眼睛哭的紅紅的,驚見杜子衿如此粗魯暴躁的舉動,霎時震的說不出話來,看着地上那個烏漆嘛黑的東西咕嚕嚕的滾了一圈倒在地上,整個人處於蒙圈狀態。
“還不快點。”杜子衿見尹秀秀還在犯傻,頓時跺着腳咬牙切齒急躁的催促。
“哦,哦……好……”尹秀秀如夢初醒般,忙從自己口袋裡掏出鑰匙,彎下腰去給杜子衿腳上的鐵鏈開鎖。
期間,杜子衿忍得表情極爲辛苦,雙腳不停的在地上交替跺着,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給尹秀秀開鎖對準鎖眼增加了難度。
“啪嗒”一聲輕響,困住了杜子衿四天的鎖鏈終於解開了,尹秀秀錯愕的看着杜子衿奪門而出,下意識的弱弱提醒,“茅房在中間房間的後頭……”
還沒等尹秀秀說完,杜子衿就像一陣風颳過,消失在屋子裡。
尹秀秀看着空蕩蕩的簡陋房間,中間翻倒着一隻漆黑的夜壺,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來不及擦掉,表情卻由最初的嫉恨消沉變爲此刻的瞠目錯愕。
“哈哈哈哈……”過了一會兒,尹秀秀突然爆發出一陣恐怖的狂笑,眼中原本傷心惶恐的淚水,如今與放鬆大笑一起擠出來,匯成了莫名的歡樂。
杜子衿,原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知道爲什麼,近距離接觸過後,尹秀秀髮現杜子衿也不過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女孩子,並沒有神聖的遙不可及,而是一個很真實很豁達的人,這樣的她,讓人嫉恨討厭不起來。
心裡堵塞的很多很多情緒,這一刻在狂笑中得到釋懷。
尹秀秀慶幸,最終她並沒有做錯事。
杜子衿雖然憋的很痛苦,但是尹秀秀的提醒還是聽到了,一路捂着小腹撒腿狂跑,衝進中間那間看着門的房間,直奔屋後面的茅房。
一直到方便完,杜子衿才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重新活了過來。想想這四天的囚禁,憋屈之外也好笑,她這麼一個大活人居然差點給尿憋死,這簡直是畢生的恥辱。
如今尹秀秀幡然悔悟,事情就到此爲止,鬧大了不僅僅是倆人的私怨,還會影響尹家,乃至整個離憂島目前的局勢。
杜子衿如此想着,慢悠悠的原路走回,打算讓尹秀秀給她弄點吃的補充體力,然後就安靜的回去,將一場干戈化解無形。
剛踏出屋子,忽然衝出來兩個蒙面男人,手中舉着明晃晃的匕首朝杜子衿心口扎過來。
杜子衿腳步一頓,偏頭矮身靈活躲過第一波攻擊,冷冷對上那看不清臉的兩人。
肯定不是尹秀秀出爾反爾,她不是那種人,沒有那麼深的城府和心計。
知道她被困在這兒的,還有一個人——雪菲
這些殺手一定是她派來的,想不到她如此狠毒,處心積慮的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杜子衿徒手,又兼綁了好幾天,餓的全身無力,實在不是這兩個蒙面男人的對手。她轉身快步閃避,然後在堆放木柴的院子一角快速抽了一根棍子抵擋,且戰且退到了院子門口。
聽到打鬥聲的尹秀秀驚恐的跑出來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眼看出杜子衿狼狽處於弱勢,淒厲驚呼,“你們是什麼人?”
兩蒙面人並沒迴應尹秀秀的質問,其中一個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比了比手中閃着冷光的鋒利匕首無聲警告。
尹秀秀嚇得連連後退兩步,退進房間裡,快速關上門,然後大聲呼救。“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
杜子衿跑出來院落,順着小路一路向馬山上面跑去,兩個蒙面人來不及去管大聲呼救引人注意的尹秀秀,緊隨其後追上了山。
這個地方靠山遠海,還是以前好幾十年之前的老宅區,後來慢慢的有人搬遷,只留下一些不願離開的老人和老僕人看守,本就人煙稀少較爲冷清,又是清晨,尹秀秀喊破了喉嚨也沒什麼人聽見。
正當她絕望之際,忍着害怕打開房門,準備跑到外面去找人救杜子衿,剛跑出院門就撞上聞訊趕來的蕭夜離。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曝露自己,尹秀秀見到蕭夜離,簡直如臨天神,激動的直撲過去。“快,阿離,暗尊被人追殺,快去救她……”
蕭夜離動作靈敏的一閃,躲過尹秀秀伸過來的雙手,冷靜的觀察地上的行跡。看腳印一共有兩個人,且是朝山上去了,當下擡腳快步追了過去。“你不要跟來了,挾持暗尊一事,你自己回去跟你祖父坦白交代。”
說着身形一閃,腳步急切的追上山去,心中暗暗期待杜子衿能多撐一會兒。一大早他得到消息尹秀秀果然悄悄的離開尹家朝西邊馬山方向來了,他知道尹家曾經在馬山住過十幾年,這邊的老宅子一直還留着。心中恍然大悟,杜子衿定然是被尹秀秀藏在尹家老宅,匆匆趕來解救,卻不料還是晚了一步。
想到這些,蕭夜離加緊腳步,面色沉重緊張,只希望趕得及。
杜子衿一路朝山上跑,餓了許久的她突然這麼劇烈運動起來,整個人都是眩暈搖晃的。
然而,當她看着腳下洶涌拍打着樵石的海水濺起的浪花時,頓時消極崩潰的泄了氣。
前面,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