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姑娘一個人啊,要不要哥哥陪陪你?”那人一張口滿嘴酒氣撲面而來,一雙淫邪的眼睛令人作嘔,搓着雙手嘿嘿奸笑着朝宋錦走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醉醺醺嘻嘻笑着的男人,一臉不懷好意。
宋錦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沒動。
離得近看,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嫩的像春日枝頭初綻的海棠,而那眉目卻又清冷疏離如那冰山上遙不可及的雪蓮,那雙形狀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黑曜石般璀璨又神秘,在一望無際的黑暗的背景板下像是一汪深潭,不由自主的把人吸引進去,身不由己的沉淪。
黃毛的哈喇子都要留到胸口上了,“真美,老子活了這麼多年才知道以前見的那些美女都TM的庸脂俗粉,和小妹妹你簡直是雲泥之別,站着別動,讓哥哥好好親親……。”說着就朝宋錦撲去,一臉垂涎之色。
身後幾個瞎起鬨的男人都看清了這個女孩子的面容,不可抑止的興奮起來,這種從未見過的美女已經勾起了男人身體最深處的慾望和對美極致的渴望。
宋錦眨了眨眼睛,像是天上亮閃閃的星星,一絲冷芒自眼底悄然流瀉,她脣角掛着一絲淺淡溫婉的笑容,白色飄逸的身影在深濃厚重的黑夜中,兩種極致交錯的顏色衍生出震撼人心的美感,純白不染纖塵,卻又與黑夜融爲一體,如此矛盾,如此心悸。
黃毛看清了那雙清澈明麗的漆黑眸子中閃爍着的冰冷笑意,像是春暖花開裡驟然砸來的冰棱子,讓他心神爲之一震,整個人像是突然被凍住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涼來,然而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他整個人將要撲在她身上的時候,卻見女孩素手輕擡,飄飄然若流雪之迴風,白皙的手臂劃破黑暗,帶起瑩白的流光。
他整個人就突然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直撞上路邊的一棵香樟樹上,“砰”的一聲響,撲簌簌香樟葉子搖搖晃晃灑落下來,將那跌倒在樹影下的狼狽身影灑了滿身的香樟葉子。
“唔……。”黃毛吐出嘴裡的香樟葉子,伸手一抹,滿手的血,一開始的憤怒瞬間被驚懼所取代,他猛然瞪大眼睛瞧向對面,一身白裙長髮披肩的少女清麗婉柔的像是春風十里,木棉花開,沁涼的夜風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竟也似溫柔了下來。
她邁着優雅舒緩的腳步走來,仰視的角度讓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雙筆直漂亮的長腿,還有那雙絕美瑩白的面容上淺淡溫柔的笑意,而那眼底卻似森冷幽深的海水,他像是瞬間比那幽深的海水包裹,掙扎不得,逃脫不掉,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那是魔鬼的腳步,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上。
幾個小弟已經被嚇傻了,他們不明白那女孩爲什麼就是擡了擡手,大哥就跟個破風箱似的飛了出去,大哥人高馬大,又高又壯,因爲常年打架戰鬥力不低,而對方只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大腿還沒大哥的胳膊粗呢,幾個因爲喝了酒到這會兒頭還是懵的,所以看到面前的一幕面上皆是一片茫然,顯然大腦還未回到思考狀態。
“艹你媽的,連我們老大都敢打,臭娘們活膩歪了!”其中一個最先反應過來,臉色猙獰大吼着朝宋錦衝來。
宋錦輕輕擡腿,沒見她怎麼用力,那破口大罵的男人就跟黃毛並排躺了,不過他比黃毛更慘,一聲尖叫後就昏死過去了。
宋錦挑了挑眉,對着那幾個下襬搖的跟骰子似的男人勾了勾手指,笑道:“你們一起上。”
赤果果的挑釁。
有人害怕腳步悄然後移,有人血性上頭橫衝直撞,只見那白影飄逸流轉,裙裾飛揚起弧度,曼妙的身影似舞般旋轉,勾挑騰挪,等她回身站定,腳下已躺倒一片。
宋錦勾脣輕笑,這次是發自真心的笑,果真只有打架才能發泄出心底的煩悶,但她弄不來野蠻粗暴的招式,即使打架一舉一動也似跳舞般優美。
“你是人是鬼?”黃毛驚懼的問道,他只看到一片白影晃盪,根本沒看清她怎麼出手,他的兄弟們就都躺地上了,身上沒見傷口,卻是都癱軟在地爬不起來。
月黑風高的,一個長的漂亮的過分,身手詭異的少女出現在這凌晨的街頭,媽呀,黃毛嚇得差點尿了……
她長的真的很像鬼嗎?宋錦疑惑蹙眉,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雙眸閃亮起來,她雙手突然平展伸開,纖長的手指捏了個袂,驚異的一幕發生了,她雙腳突然脫離地面,整個人就像幽靈般漂浮在半空,白裙飄揚,黑髮拂亂在面容上,昏黃的燈光下那面容驟然有幾分恐怖淒厲,雖則輕靈神秘但更像女鬼。
黃毛顫抖着手指指着那慢慢漂浮而來的白影,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一雙眸子因驚恐而瞳孔渙散,竟然生生的嚇暈了過去。
“一點都不好玩兒。”宋錦撇了撇嘴,落回地面上走過去踢了踢昏迷的黃毛,然而那人跟死豬似的癱軟在地上,下身一片濡溼,隱約有一股尿臊味漂浮在鼻尖。
“不會吧,竟然嚇尿了,這得有多膽小。”宋錦好笑的搖搖頭,這個世界上哪裡來的鬼,不過是人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不、因爲齊歌的緣故她開始推翻之前十幾年的認知和定論,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吧,他就隱藏在人的周圍,在黑暗和腐朽的地方滋生,有的人能看見,有的人看不見。
想起齊歌她整個人情緒又低落了下來,不再管這幾個人渣,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夜色。
洛秀在她身後遠遠的跟着,他知道對方警覺性很高因此不敢跟的太近,只能遠遠跟着,在她被流氓圍上的那一刻他差點控制不住衝出去,心底恨不得把那些臭流氓大卸八塊,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她白色的身影輕靈旋舞,優美而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那些人給解決了。
他迷惑又恐慌,那一刻的她離他那麼遙遠,彷彿天上清冷的明月,而他只能遠遠仰望,感受灑落的月輝卻永遠隔着幾億光年的距離。
她的無助、她的恐慌、她的茫然他都感受得到,在這幽深的夜裡發酵膨脹,她痛苦他更痛苦。
在這茫茫人海里找到一個愛的人多麼不容易,她爲什麼要再去尋找,你回頭啊,只要一回頭我就站在你身後,你回頭看我一眼啊。
你不肯回頭,那我就去追,他不要做一個懦夫,對於想要的東西他一向秉持出擊制勝的準則。
“小錦。”她聽到有人在喊她,多麼熟悉而溫柔的聲音。
她身子僵了一下,下一刻就要邁步離開,然而有人比她更快,挺拔堅硬的胸膛抵在她身前,強勢霸道的氣息將她全身籠罩,壓制的讓她喘息不過來,宋錦猛然後退,觸電般驚蟄而倉惶,然而有一隻手更快的攏在她背後,抵制住她後退的腳步,那隻大掌落下的地方彷彿烙鐵,將她的肌膚灼燒的滾燙。
“放開我。”她身子滑溜一轉已從他身前的包圍圈逃脫,裙襬飛揚旋轉,已在他幾米外站定,雙眸冰冷譏誚的盯着他,那種眼神讓洛秀很不舒服。
“你追出來是想讓我殺了你嗎?”他根本沒睡着,宋錦一早就看出來了,如果當時她真的痛下殺手,他是否還能無動於衷。
“如果能讓你開心,那麼你就動手吧,等孩子出生了,你就告訴他們,他們的父親不是不愛他們,而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能回來守護着他們長大。”他的眼眸醞釀着溫柔的波光,精緻的面容褪去妖邪疏離,在她面前袒露的只有真誠的一面,眉眼乾淨清澈,那是黑夜也抵擋不住的明媚飛揚。
宋錦握了握拳,冷冷勾脣:“孩子的父親,你也配嗎?一切只是一場意外,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女人願意爲你生孩子,你爲什麼就是抓着我不放呢?”她討厭對方總是拿孩子做威脅,孩子的父親她不能選擇,但她可以選擇和對方的關係。
下一瞬她的手被對方抓住,那麼用力幾乎要把她的腕骨給捏碎了,宋錦痛的蹙眉,面前是男人怒火噴涌的雙眸,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給灼燒了,耳邊是他低啞的嘶吼,聲聲貫耳。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是無足輕重的插曲,不要隨便猜度我的想法,那對我不公平,有很多女人爲我生孩子?呵……宋錦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的真心你就一點都感受不到嗎?還是說你在害怕,在逃避……。”洛秀雙眸緊緊盯着宋錦的眼珠,如一張大網將對方緊緊包裹其間,不給對方一絲一毫的退縮。
宋錦下意識垂下睫毛,下一瞬一隻大掌擎在她的下頜上迫使她擡眸,這是一個屈辱的姿勢,宋錦心底反感,然而當她撞入那雙幽深似海又似火焚燒的眸光中時,她突然頓住了。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要不然你早就把孩子打掉了,像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可能留着一個不愛的男人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那你就把孩子打掉,那樣我就再也不會糾纏你。”
既然不愛,爲什麼要留下孩子!
他就是在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