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怎麼樣了?”洛秀看到走出病房門的女醫生,立馬焦急的迎上去。
中年女醫生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語氣和緩道:“動了胎氣,不過小姑娘身體底子好,送來的也及時,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最近幾天還是注意點好。”
年紀輕輕就懷孕了,唉……現在的孩子啊!
沒事就好,洛秀徹底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他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
等醫生離開,洛秀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推開病房門走進去。
病牀上,宋錦蓋着被子安靜的睡着,呼吸均勻,神態柔和。
洛秀在病牀前坐下,手指貼上她的臉頰,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摸着。
“只有這個時候,你纔不會推開我。”
“對不起。”
“你應該不會再原諒我了吧。”
一直到晚上宋錦都沒有醒來,洛秀就一直守在病牀前,中間沉香好幾次把飯送到他面前,等飯菜變涼他連動都沒動過。
看着主子這樣,沉香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孽緣啊!
過了一會兒,沉香拿着宋錦的手機走到洛秀身邊,“主子,有人給宋小姐打來電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桐桐,洛秀看了看,沒接。
停歇了一下,又打了過來,嗡嗡嗡的震動聲一直繚繞在耳邊,大有對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趨勢。
等第三次震動的時候,洛秀接通了電話。
“喂,表嫂,你在幹什麼?我剛纔一直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孟棲桐的大嗓門從手機裡傳來,聽的仔細的話能聽到對方語氣裡的小心翼翼。
沉默。
孟棲桐納悶的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是表嫂,沒錯啊?
“表……。”
“小錦她在睡覺。”低沉磁性的嗓音從手機裡傳來,冷漠的語氣令孟棲桐打了個寒顫。
“啪”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這聲音挺好聽的,等等,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更關鍵的是,這幾個字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多了。
大半夜的,表嫂的手機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接通的。
小錦?多親暱的稱呼。
在睡覺?爲什麼她聞到了濃濃的姦情味道……
北江學院女生公寓某宿舍內,孟棲桐猛然從牀上蹦下來,原地暴走,口中唸唸有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高陽端着洗臉盆推門進來,看到孟棲桐奇怪的樣子問了一句:“桐桐,你怎麼了?”
看到高陽,孟棲桐就像看到了救星,猛然躥過去抓住她的手:“陽陽,怎麼辦怎麼辦?”急的都快哭了。
高陽很少看到這個樣子的孟棲桐,心底也感到大事不妙,目光看到同寢的另兩個女生都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拉着孟棲桐就出了寢室門。
寢室樓後邊的小花園,高陽確定附近不會有人偷聽,拉着孟棲桐在長木椅上坐下來,低聲道:“桐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
孟棲桐立馬抓住她的手:“陽陽,我剛纔給表嫂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聽語氣他和表嫂關係不一般,他說表嫂在睡覺,讓我不要打擾他們,這個時間,你說表嫂會不會……會不會背叛了表哥?”
“肯定是中午開車的那個男人……怎麼辦,表哥在部隊,他要是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高陽沒想到是這樣,蹙眉想了想道:“小錦她年齡雖然比我們小,但各方面都比我們出色,個人認知能力也比我們強,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們沒有親眼看到,所以不知道事實真相是什麼,就這樣胡亂猜測,不僅對小錦不公平,對你表哥也不公平。”
孟棲桐知道高陽說的很有道理,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你知道嗎?我表哥身世很可憐的,好不容易有個能溫暖他的人,我不想讓表哥再一個人孤孤單單下去了,而且表嫂,我很喜歡她的,只要一想到她以後不是我表嫂了,我就難過的想哭。”
被孟棲晴紀貞母女倆欺負、被孟嘉丞誤會她都沒有哭過,可現在,在知道宋錦有可能當不成她表嫂的時候她哭的稀里嘩啦的。
高陽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朋友外表看起來刀槍不入,其實內裡是個很感性的人,有人對她好,她會拼命對別人好。
“你放心吧,小錦現在懷着身孕,她就算不爲你表哥,可爲了孩子她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的,你想太多了,而且以你對小錦的認識,她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嗎?”
孟棲桐抽抽鼻子:“好像也是。”她親眼見過的,表嫂和表哥感情很好,看的她羨慕不已,現在怎麼會因爲一個陌生男人的幾句話就誤會表嫂呢?真是該死。
“如果讓小錦知道你敢在背後這樣誤會她,看她生不生你的氣。”高陽見好朋友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忍不住調侃她。
“你敢?”孟棲桐伸出爪子撓她癢癢,“你不許告訴我表嫂,否則下次拍戲時不帶上你。”
這個威脅還是很有效的,高陽立馬投降。
被高陽安慰加開導一番,孟棲桐整個人又恢復如初,是她自己鑽牛角尖了,就像高陽說的那樣,她喜歡的是宋錦這個人,和她是不是她表嫂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不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可憐的就是表哥了。
頭頂是漫天星光,兩人手拉着手一起回寢室。
洛秀剛掛掉電話,宋錦就醒了。
她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冷冷的瞥了洛秀一眼。
“沒人教過你不能動別人的東西嗎?”彈開通話記錄,是孟棲桐,宋錦頭痛的想,那丫頭鐵定得誤會。
“你醒了。”洛秀乾巴巴的說了句。
“醫生說你這幾天要好好安胎……。”視線裡宋錦直接掀被下牀,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看起來哪裡都好的很。
“不用,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套上鞋,宋錦繞過病牀往門口走。
“小錦,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洛秀急忙跟上她,一向傲嬌冷豔的男人此刻跟個做錯了事兒的小男生似的,聽着那小心翼翼的語氣就很難讓人生他的氣。
宋錦心底嘆了口氣,一開始的怒氣在面對男人這副小心的模樣時,也都煙消雲散了,其實說到底,洛秀有什麼錯呢?她說的那番話太惡毒,是男人都受不了。
“你回去吧,別跟着我了,我沒事。”宋錦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男人跟沒聽到似得,依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隨他去吧,宋錦現在沒精力和他糾纏,她討厭醫院,到處都是白色,還有那難聞的消毒水味,這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多呆。
走出醫院大門,沉香已經將車子開過來,並且很有眼色的閃人了。
“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不好打車的。”
本以爲宋錦會拒絕,沒想到她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洛秀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坐副駕駛多好啊。
不過還願意坐他的車就是好現象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從上了車子開始宋錦就閉上眼睛睡覺,洛秀看了眼後視鏡,想說什麼話也都嚥了回去。
一路沉默,直到車子在水木春城小區門口停下,伴隨着洛秀一聲“到了,”宋錦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沒有和洛秀說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便推開車門下了車,疏離的比陌生人還不如。
直到佳人背影消失,洛秀一拳狠狠的砸向方向盤。
不遠處,剛從經紀人車上下來的喬燕雙眼尖的看到宋錦從一輛賓利轎車上下來,賓利車啊,嘖嘖,識貨的喬燕雙一眼就看出這賓利車還是品牌中的NO。1,能開得起這種車子的都是身價千萬以上的。
喬燕雙趕忙把賓利車的牌照拍下來,像這種車子的主人都是有來頭的,在圈裡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可惜那車子私密性很好,壓根看不清裡邊坐的什麼人。
和經紀人道別,喬燕雙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飛快的朝小區裡跑去,幸虧她跑得快,在一樓大廳的電梯前,宋錦正抱胸站在那裡。
喬燕雙立刻扭着小腰走過去,“啪嗒啪嗒”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的雜音,令宋錦厭惡的蹙眉。
“宋小姐,真是巧啊,又遇上了。”喬燕雙一手挑下墨鏡,用自以爲很完美的笑容扭頭問道。
電梯門此時打開,宋錦面無表情的走進去,好似身邊的人是空氣般徹底漠視。
被人如此無視,喬燕雙臉色青白的狠狠瞪向電梯裡的某人,直到電梯門緩緩合閉時,喬燕雙才猛然反應過來,趕緊一手攔住電梯門從縫隙裡擠進去。
“剛纔送你回來的是誰?開的賓利車呢,比齊歌有錢吧。”喬燕雙捂嘴咯咯嬌笑起來,眼底的鄙夷直直射向對面的宋錦。
宋錦依舊無動於衷。
我讓你裝!
“上次是表哥,那這次是不是表舅、下次又是表叔呢?你這麼多親戚,齊歌知道嗎?”喬燕雙目光落在宋錦的肚子上,目光陰毒。
“和男人上牀的時候悠着點,別把孩子弄沒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和齊歌交代,哦對了,搞不好孩子還不是齊歌的呢,也不知道誰的孽種。”
宋錦低垂的眼底深冷一片,不知死活的喬燕雙依舊喋喋不休的說着,越說越離譜。
“叮”十樓到了,宋錦走出電梯,喬燕雙踩着高跟鞋走在後頭,翹着蘭花指捏着嗓子:“說中你的心事了吧?呵呵,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配得上齊歌嗎……?”
“那你就配的上了嗎?”走在前頭的人忽然出聲,陰冷的語氣令喬燕雙下意識抖了抖。
宋錦回身,此時樓道里的燈光忽然閃了幾下,對面的人明明是笑着的,爲什麼卻給人感覺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喬燕雙忽然覺得有些冷,忍不住後退。
“反正比你配的上。”喬燕雙死鴨子嘴硬。
“呵呵……。”低沉的笑聲從胸腔裡發出來,陰冷鬼魅。
下一刻,眼前白光一閃,喬燕雙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人便被逼到角落裡,眼前是一張放大的精緻面容,極美卻也極冷。
逼仄的空間裡,她連呼吸都放緩了很多,彷彿只要一大聲,會有什麼東西刺破阻礙鑽入她的血肉裡去,她死死的咬着牙,抑制住心底的恐懼,雙眸憤恨的瞪着面前的人。
“十四歲,你在小鎮上的一家賓館內把自己的第一次獻了出去。”宋錦輕輕的語調說着令喬燕雙大驚失色的話。
“十六歲,你流產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你正上高一。”
“二十一歲,你給一個富商當了小三兒……。”
“別說了,別說了……”喬燕雙瘋狂的搖頭,一頭精心打理的波浪捲髮瞬間變得無比凌亂。
宋錦拍了拍她的臉,溫柔的聲音像鐮刀般一寸寸撕割着他的肌膚:“所以啊,和我討論水性楊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以前是懶得搭理你,畢竟那樣的身世你也算可憐,可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一次次挑釁我,真的很煩人。”宋錦揪起她的頭髮逼迫她擡臉看着自己,此時在對方的眼底她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可是,這還不夠!
“以後見到我繞道走知道嗎?否則你的光榮歷史全世界都會知道。”手指在她身體某個穴位一點,喬燕雙立刻痛苦的嚶嚀出聲。
“會讓你痛個十天半月的,連牀都下不了,算是一個小小的懲罰吧。”
宋錦收手時用了點力道,喬燕雙的腦袋砰的一聲撞在牆上,沒有宋錦的扶持,她整個人無骨般軟趴趴倒在地上。
視線裡,那道纖秀身影翩然而去,背影快要消失的時候,那人忽然回頭。
“附加一條,我不喜歡聽到你嘴裡說出齊歌這個名字,除非你不想要舌頭了,連看也不許看,除非你想把眼珠摳出來給我當彈珠玩。”那人立在明黃色的微暖燈光下,仙姿佚貌,溫婉優雅,紅脣裡吐出的話卻令人生生的打個寒戰。
這樣極致的反差更是令人驚懼又害怕。
“砰”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震動,喬燕雙只覺得身體裡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咬,除了疼就是疼,她試圖站起來,最終又無力的趴回地上。
等她爬回房間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孟祁的資料庫裡最多的便是涉及娛樂圈明星的桃色交易,只因他其中有一條買賣便是與之相關,他有專門的消息渠道收集這些人的資料,國家情報局的資料科都沒有他的渠道調查的清楚。
但也有資料加密的人物,比如洛秀、比如齊歌,洛秀是他自己有專門的駭客在檔案上留的很乾淨,而齊歌,除了最高級別的人,沒人會拿到他的個人檔案。
宋錦沒有開燈,連衣服都沒換就倒在牀上,窗外殘冷的月光照着牀上孤獨的人兒,慢慢的蜷縮成一團,在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沉沉睡去。
午夜十二點,紗簾微揚,一道修長的身影如期而至。
他身上的氣息收斂了很多,看向牀上睡着的人兒,目光平靜。
宋錦睜開眼,擡眸看了眼站在窗邊的孟祁,身上跳脫的氣質變得內斂,望過來的目光亦十分平靜,與平日上竄下跳的孟祁相去甚遠。
這樣的孟祁纔是令她滿意的,自己想通了就好,否則她不會再手下留情。
宋錦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應付一份感情。
從牀上下來,往衛生間走去。
她沒有看到,在她的背面對他的那刻,少年平靜的眼底像是驟然被海浪翻卷,感情呼啦啦傾倒而出。
壓抑的越深,爆發時的威力就越驚人。
……
一整天宋錦沒有出門,呆在家裡看書,睡覺,做料理。
日子如水般平淡而悠遠。
下午的時候齊歌打回來電話,那時她正窩在陽臺的沙發上看書。
“到小區門口來,我等你。”
他回來了爲什麼不進家門,宋錦雖疑惑,卻還是換了衣服背上包出門。
齊歌那輛軍綠色的越野就停在路邊,宋錦走過去拉開副駕駛門坐進去。
“你怎麼不回家?”
齊歌穿着一身軍綠色迷彩服,腰間扣着皮帶,都說穿制服的男人最帥,而穿軍裝的男人,不僅帥,還很Man。
寸頭下是一張俊美冷酷的面容,腰板挺直的坐在那裡,渾身充滿禁慾的氣息,又有着軍人的冷靜剋制,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都迷人的不行。
看到宋錦,他眼底的冷漠褪去,溫柔席捲而來。
斜過身子給宋錦小心的扣上安全帶,兩人距離這麼近,他的呼吸噴在宋錦脖子上,有那麼一瞬間,宋錦身子僵了僵。
隨即失笑,兩人什麼親密的事沒做過,他才靠近一點自己就反應這麼大,矯情。
她沒注意到齊歌一瞬間幽深的眼睛,給她扣上安全帶便不動聲色的退了回來。
“帶你去個地方。”齊歌邊說邊發動引擎,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
宋錦也不問他是去什麼地方,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工作很累嗎?你看起來憔悴了好多。”宋錦看着齊歌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心疼的問道。
齊歌笑了笑,右手伸過去握住宋錦的手,十指相扣。
“不累。”新接手特戰隊,都要有一段磨合期,即使累他也不會說出來,只會徒增她的擔憂,她就應該平安喜樂的生活着,那些煩憂不該讓她染指。
宋錦知道齊歌的性子就是累也絕不會說出來,再問他還是這句話,索性繞過這個話題。
“齊歌,你看我每天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找個工作吧。”她先試探一下齊歌的態度。
齊歌愣了愣,扭頭看了眼宋錦:“怎麼突然想起來找工作了,你現在還懷着孕,工作的事,等生了孩子後再說吧。”
想了想他又道:“其實我想的是給你找一個大學進修一下,能學點知識也能一邊照顧寶寶,不過一切都得等你生了孩子之後再說。”他對小錦過去的一切都不瞭解,小錦不說,他也不會去問,他要的是未來。
宋錦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她要怎麼告訴齊歌她其實是個“文盲,”而且工作的事……宋錦偷偷看了眼齊歌的臉色,說出來他會不會氣的大發雷霆。
雖然現代社會風氣比她那個時代開明多了,但演員明星這類職業在高知識領域和豪門世家裡依舊上不得檯面,齊歌他知道了、會不會責怪自己。
“齊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齊歌看到宋錦忐忑的臉色,好笑的握緊她的手:“什麼事啊?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完全是開玩笑的語氣,宋錦卻面色陡然一僵,她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個吻……
齊歌沒錯過宋錦一瞬間僵硬的臉色,蹙了蹙眉,捏了捏宋錦的手心。
“什麼事?”
宋錦低垂着頭,吶吶道:“我想當演員。”
刺耳的剎車聲猛然響起,似一道驚雷劃在心間,齊歌把車停在路邊,扭頭看向宋錦:“你剛纔說什麼?”
這場景,和昨天多麼相似,只是面前的人換成了齊歌,他是不會強迫自己的,宋錦心底安定了下來。
拉起齊歌的手,她雙眸認真的和齊歌對視:“也許在你眼裡我是一個需要保護的角色,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這個世上,沒人能傷害的了我,我有自信,而且,我想努力變的優秀,優秀的足以配得上你。”
齊歌蹙眉,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良久,一聲嘆息,他伸手將她抱進懷裡。
“這樣的你就很好,當你變得優秀的時候,那也證明我將會有很多情敵,我不喜歡有男人惦記着你。”以宋錦的條件和聰明,只要她有那個心思,不出多久他就能想象到她能火成什麼樣。
宋錦笑嘻嘻道:“放心好了,你永遠都是我最親密的愛人。”
這話說的齊歌緊蹙的眉終於舒展開來,一顆心熨帖的很。
“你記得就好,娛樂圈那種大染缸,我真怕你受不了。”
“雖然你的擔心我很受用,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句,你的擔心是無用的。”
齊歌同意了,宋錦心底的大石終於落地,同時也更加感動,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支持她,無怨無悔。
車子重新上路,齊歌捏着她的手心問了句:“怎麼突然想到做這個?”
“那天我走在大街上,然後有個人突然出現攔住我的路,說我氣質長相很出挑,問我有沒有興趣拍電影,我覺得好玩就答應了,然後昨天去劇組拍了幾場戲下來,我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了。”
“你昨天就去了?拍的什麼電影?”宋錦怕齊歌因爲她沒有提前給他報備而找她秋後算賬,立馬有一說一。
“關雎導演的《英雄冢》,我飾演的角色只有三場戲,但在電影中出現的時間總共不超過二十秒。”宋錦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關雎?”齊歌蹙着眉深思,這個人名在華夏幾乎家喻戶曉,但那個人中絕對不包括齊歌,他對娛樂圈從未有過關注,能認識軍政歌舞團一兩個唱歌的熟面孔就了不得了。
宋錦看他反應就知道他肯定不認識,“一個很有名的大導演,拿過格萊斯導演大獎,反正就是華夏導演界中的這個。”宋錦伸出大拇指。
齊歌即使再不關注娛樂圈,但對於國際頂尖的獎項格萊斯還是聽過的,這樣說來,這個導演還是挺靠譜的。
“有時間的話,把他約出來,以我的名義請他吃頓飯。”齊歌對人情世故向來漠視,如今能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對宋錦有多重視。
宋錦湊過去嬉笑道:“每天想請關導吃飯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句話就能把他約出來嗎?”
“而且關導是個鐵面無私的人,想走後門,門兒都沒有。”
看到齊歌沉下來的臉,宋錦伸手撫平他的眉尖:“別爲我擔心,我真的沒事,難爲你還能想到這一層。”
齊歌嘆了口氣:“我這種身份,即使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明天我讓鐵柱還回來,這樣雖然我不再你身邊,也能安心。”
宋錦很想說不用了,但看齊歌不容置疑的口氣,她想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也是爲了她好。
兩人一路閒聊着,車子最終在市中心一家裝修奢華、高規格的婚紗店前停下。
宋錦看着落地櫥窗裡潔白的婚紗,眼裡有着驚歎。
以她一個古代人的眼光來說,這樣的婚紗,真的很漂亮。
但她最想要的,不是這種。
火紅的嫁衣,鳳冠霞帔,繡着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她的新郎鋪着十里紅妝騎着高頭大馬迎她上花轎。
一路吹吹打打,她在顛簸的花轎裡欣喜憧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燃燒的紅燭搖曳出朦朧的光,她的新郎微帶酒意用喜秤挑開她的紅蓋頭,他俊容含笑,眸光裡的溫柔情動醉了夜色,也醉了她……
她的靈魂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現代的婚禮再浪漫唯美,她也只喜歡用紅綢鋪就的花嫁。
齊歌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看她望着櫥窗裡的婚紗發了呆,脣角勾出一抹笑來。
“走吧。”
她驀然驚醒,這裡不是古代,古時喪禮上的白在這裡,代表愛情的純潔與不容褻瀆……
齊歌牽着她走進婚紗店,裡邊更是奢華貴氣,處處彰顯着不凡,一位穿着套裙盤發的年輕女子快步迎過來,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兩人,臉上掛着禮貌的微笑:“兩位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一個穿軍裝帥的爆表的男人,一個穿裙子仙氣飄飄的美少女,太養眼了。
齊歌點了點頭:“我找韓經理。”
對方試探着問道:“請問您是齊先生嗎?”
“是。”
對方眼底忽然迸發出光彩來:“韓經理早有交代,如果您來了,就直接領您上去。”說着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着兩人往樓上去。
二樓更是寬敞明亮,落地玻璃窗外陽光正好,投注在光潔的地板上,幾乎可以照出來人影。
“韓經理,齊先生到了。”話音落地,最裡邊一間房門突然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快步走出來,穿着顯身材的套裙,前凸後翹,豐滿誘人,長髮盤在腦後,畫着精緻的妝容,明豔端莊,她走的很快,但並不會給人很急切的感覺,有一種女強人的味道。
“齊先生,失禮失禮,您應該提前給我打電話的,我好下去接您。”女人的聲音很嫵媚,語氣時時刻刻都像在撒嬌。
齊歌對她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接她的話茬。
對方絲毫都沒感到尷尬,彷彿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目光落在他旁邊的女孩身上,驚豔的讚歎道:“這位就是您的小未婚妻嗎?長的果然是國色天香。”
宋錦並不喜歡對方自來熟的態度和那赤果果的目光,但依舊很有禮貌的對她點了點頭算做打招呼,離得近看,女人眼角有着細粉也遮不住的魚尾紋,看來這女人年紀也不小了。
“兩位先坐下稍等一會兒,我讓人去把婚紗提出來。”說着朝宋錦眨了眨眼睛。
“小姑娘做好準備哦。”沒看到宋錦露出含羞帶怯的神情,搖搖頭失望的走了。
服務員給兩人送來兩杯水,偷偷打量了兩人一眼,趕緊垂下目光退了下去。
宋錦撓了撓他的手心:“今天是來試婚紗的嗎?”
齊歌扭過頭來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抱歉,沒提前跟你說一聲。”
宋錦搖搖頭,湊過去往他懷裡拱了拱,雙手圈着他的腰。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但你比想象中要淡定。”齊歌笑着吻了吻她的發頂。
宋錦不知道的是,從華安市回來的那天,他就已經安排人去定做婚紗了,他從一開始,就想給她所有最好的。
滑輪摩擦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前方,婚紗店的工作人員推着一件婚紗走了過來,韓茉珍走在最後,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笑道:“小姑娘,你看這件婚紗好不好看?”
宋錦從齊歌懷中擡起頭。
那是一件被高掛起來的純白婚紗,抹胸收腰設計,裙襬很自然的垂落下來,簡潔流暢的線條像優雅的百合花,看起來很簡單大方的款式,卻在很多細節處做了精密處理,使得這件婚紗簡雅中不失精緻,靜靜的掛在那裡,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的刺痛她的眼。
“喜歡嗎?”齊歌在她耳邊低聲道。
宋錦拼命的點頭,沒有鳳冠霞帔來的火烈張揚,卻也典雅純潔,象徵着永恆的愛情。
“小姑娘,快去試試吧?”韓茉珍笑着提醒道。
試衣間裡,婚紗一個人是不好穿的,韓茉珍進來幫着宋錦穿婚紗,婚紗的腰身是根據宋錦而量身定做的,但隨着懷孕的月份越來越大,當初齊歌有提醒過Winter大師把腰稍做大點,婚紗本就是收腰的,所以婚紗穿在身上的時候,腰部稍稍有些緊。
宋錦本身就比較瘦,所以即使懷孕快四個月,還是雙胞胎,稍微穿寬大點的衣服都能把肚子遮住,根本沒人看出來她是個孕婦,因此雖然腰部緊了點,卻更顯得她腰細如柳。
韓茉珍卻一眼就看出來,也沒多說什麼。
原來是奉子成婚,不過這小姑娘年齡看起來很小,不知道成年了沒?和齊先生站在一起有種兄妹的錯覺,稍稍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不過那也是一頭帥出天際的老牛。
心底無比的羨慕這女孩。
絕對是上輩子救苦救難,這輩子老天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她。
韓茉珍給宋錦整理着裙襬,讚歎道:“小姑娘,你真是有眼光,嫁了個這麼好的男人,你知道嗎?你身上的這件婚紗出自國際最著名的婚紗設計大師Winter之手,他一年只設計兩件婚紗,本來他今年不會再接訂單,但你未婚夫鍥而不捨的精神和對你的愛感動了他,破例讓Winter大師親自給你設計了這件婚紗。”
怕小姑娘不相信,她又接着道:“就在我們這家店裡,我可是親眼見證的,當時啊Winter大師來我們婚紗店考察……。”
宋錦五味雜陳的站在原地,耳邊是韓茉珍喋喋不休的聲音,她看着眼前延伸而下的裙襬,心底酸澀難當。
齊歌、怎麼辦?我欠你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略施薄妝,盤好頭髮,帶好頭紗,韓茉珍驚歎的看着鏡子前端坐的少女。
“這是我從事婚紗事業二十多年來,見過的最美的新娘。”
韓茉珍走過去扶起她,望着女孩白皙精緻的面龐,含笑道:“快點出去吧,你未婚夫已經等不及了呢。”
韓茉珍打開門,一身黑色西裝的齊歌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身形修長挺拔,在日光下如大山般巍峨高大。
聽到開門聲,他轉身看來,玉面俊容,黑眸溫柔含笑,直看的一旁的女性工作人員春心蕩漾。
軍裝時Man的要死,穿西裝更是帥出天際,啊啊啊,他的新娘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嗎?
當看到那一身潔白婚紗緩步而出的少女時,所有的嫉妒都隨着驚豔而煙消雲散。
婚紗將她修長高挑的身形襯托的淋漓盡致,更將她38D的美胸勾勒的渾圓飽滿,宋錦本就氣質溫婉清柔,極適合穿白色的衣服。
當她穿着白色的婚紗,將頭髮全都盤起來,頭紗墜在腦後,和裙襬融爲一體,她那張彷彿經過造物主精雕細琢的臉孔便越加鮮明生動。
精巧的鵝蛋臉,細長的柳葉眉,漆黑明亮的鳳眸,秀氣挺翹的鼻樑,水潤飽滿的朱脣,白皙清透的肌膚,組合在一起,成就了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古人所說的傾國傾城也大抵如此吧。
齊歌眼底的驚豔喜悅如水般流瀉,只覺的怎麼看都看不夠。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但他不是個膚淺的人,開始是憐惜,越瞭解便越不可自拔,可是這一刻,她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他的面前,他聽到了自己心臟激烈跳動的聲音。
砰砰砰、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讓他恐懼卻又迫不及待想要深入。
自從父母死後,他的人生幾乎可以一看到底,每一天他都被孤獨和寂寞包圍,他困在圍城裡,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他遇到她開始,人生就好像有了方向,就如同一個人一直在黑暗中踟躇獨行,沒有前路也沒有光明,不知疲倦的走下去,突然有一天,有一絲光線照在他的腳下,引領他一步步走出黑暗。
見過了光明和藍天,黑暗於他如深淵地獄。
她就是他的光明、他的希望,他活下去所有的動力和源泉。
這一刻,他想,他是真的愛上了她,不知不覺深入骨髓血肉,與此時此刻,鋪天蓋地侵佔他的心間腦海。
宋錦看着逐步走近的男子,他俊朗的面容上是成熟而內斂的風華,那雙冷沉的漆黑眸子中泛着碧海藍天般的溫柔波光,他不愛笑,所以每次他笑起來總會有些僵硬,就好比此刻,他嘴角咧開的弧度很大,看起來很不自然,宋錦卻知道,他心底定然是歡喜到了極點。
宋錦憶起兩人初遇,在華安的一家病房內,他橫眉冷對,她虛與委蛇,兩個都爲了個子的陣地而針鋒相對。
卻沒想到,會有這樣一日……
宋錦的低嘆沒有人聽得見,悠悠轉轉,似誰的心事難訴?
齊歌在她面前站定,眸光明亮歡喜:“很漂亮。”
宋錦仰頭,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你也很帥。”
齊歌緩緩垂下腦袋,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纏綿溫柔的直達心扉。
“閉上眼。”
她聽話的閉上雙眼。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微涼的脣碰了一下她的肌膚便離開了,剎那間,失落接踵而至。
不知何時,韓茉珍和旁觀的工作人員都離開了,空曠的二樓只有他們兩個。
睜開眼,是齊歌緩緩擡起的俊美面容,僅是猶豫了一瞬,她突然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脣。
齊歌愣了愣,眼底驟然迸發出一抹驚喜,雙手自然的攬上她纖細的腰身,兩具身體緊貼,微側着腦袋,她擡手挽住他的脖頸。
溫柔的淺嘗輒止,卻最是悸動人心,脣舌交纏中,曖昧激情遊走在四肢百骸,這種美妙的感覺,讓人深深沉醉。
大片大片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照在光潔明亮的地板上,映照出一對交頸纏綿的身影,一道修長挺拔的黑,一道纖秀高挑的白,那麼和諧而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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