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齊歌目光落在對方纏着紗布的手臂和手掌,還受傷了。
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洛秀掀被從牀上下來,走到齊歌病牀前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但齊歌並沒有被這樣的氣勢壓倒,絲毫不露怯的回視。
洛秀突然扯着脣笑了,笑的邪惡又凜然,彷彿從地獄歸來的惡魔,齊歌蹙了蹙眉,這洛秀怎麼變得如此詭異。
“齊歌,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洛秀歪着頭笑着問道。
“當然記得。”齊歌剛到孟家時不愛說話,走路也總是低着頭,給人的感覺很陰鬱,洛秀的母親江玥和林玉是閨蜜,經常帶着洛秀來孟家串門,江玥很喜歡齊歌,經常給他帶好吃的,還讓洛秀和他玩,小時候的洛秀像個小天使般善良純真,和此刻笑容邪惡的男人天壤之別。
雖然人都會長大,都會改變,可變的這麼徹底,齊歌一時間無法將他和記憶中的洛秀聯繫起來。
“小時候媽媽總是將我的玩具給你玩,我雖然不開心,但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還會和你一起玩,但是你知道嗎?回到家之後我就把那些玩具扔了,別人碰過的東西我都嫌髒。”
男人笑容玩味而冰涼,目光如毒蛇盤身而上,齊歌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原來你有潔癖,早說就好了,那些幼稚的玩具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但是江阿姨那麼熱情,我不想讓她傷心。”雖然不知道洛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齊歌也不是好招惹的。
“玩具而已,扔了就扔了,可是你碰了我的女人,你說,這筆帳要怎麼算呢?”洛秀眼底忽然迸射出一抹寒光,猶如寒冬臘月的冰雪,涼意透骨而來。
“你的女人?呵……”齊歌冷笑,心底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感慨這個世界真的太小。
“小錦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下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你這話真是容易讓人想歪,到時候我把結婚請帖送你一份,看在小時候的情誼上,你一定不能缺席。”齊歌字字句句無不刺激着洛秀,別的事他都可以忍,可以讓,因爲他沒什麼好留戀的。
但宋錦,誰都不能從他身邊搶走。
洛秀眸底翻攪着風雲,他抿脣笑了笑,整個人冷靜的可怕,趴在齊歌耳邊低聲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她愛的人是我,所以,別白費心機了,現在退出你還能保留點尊嚴。”
齊歌剛剛就猜到了,但從洛秀嘴裡說出來心臟不由得一陣刺痛,原來,孩子的親生父親,真的是他……
想到小錦受的那些苦,齊歌不顧身上的傷口撕裂,衝動的從病牀上跳起來,揪起洛秀的衣領冷冷道:“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小錦受苦受難的時候你在哪裡?你還有臉說,我告訴你,不要再招惹她了,你不配。”
“她才十六歲,還那麼小,你竟然能下的去手,禽獸不如。”
洛秀聽他這樣說更是氣憤,“你知道什麼?孩子是個意外,但我不會讓小錦受委屈的,她只要回來我身邊,我一定會加倍補償她和孩子。”
齊歌鄙夷:“你拿什麼補償,你有真心嗎?你知道怎麼愛她嗎?你能給她安全感嗎?大話誰都會說,但我告訴你,你和她已經錯過了。”
“她的過去沒有我的參與是一場遺憾,但她的未來由我接手,你、有多遠滾多遠。”齊歌說這話時整個人無比霸氣,整個人散發着雄性荷爾蒙,能讓每一個看到的女人尖叫連連。
“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有什麼資格和小錦在一起,是我先遇上小錦的,所以,該滾的人是你。”洛秀毫不退讓的與他對峙,仰着下巴一臉高貴冷豔,和齊歌一樣的霸氣,卻是不一樣的feel。
“愛情裡沒有先來後到,只有愛與不愛,洛秀,別逼我動手。”齊歌微眯起眼沉聲道。
“我忍你很久了。”洛秀二話不說就動手,揮拳朝齊歌面門砸去,那一拳帶着十足的力道,齊歌快速閃身躲過,牽動了胸口上的傷,悶哼一聲,劍眉緊蹙。
洛秀下一拳緊隨而至,齊歌猛然後退,又躲過一擊。
洛秀冷笑嘲諷:“連我的拳頭都不敢接,膽小鬼,這就是你所謂的安全感?嗤……不過如此。”
齊歌解下纏繞手掌的紗布,露出傷口淋漓的手,晃了晃手,擡眸睨了眼跟個刺蝟似的洛秀,勾脣冷笑。
“那我就讓你嚐嚐膽小鬼的拳頭。”齊歌渾身氣勢大放,整個人如一頭雄獅露出狂放而冷冽的氣息,下一瞬,拳頭帶着勁獵的風聲呼嘯而來。
兩人在這狹窄的病房裡打了起來,地板咯吱咯吱搖晃,房樑跟要踏了似的搖搖欲墜,兩人誰也沒讓誰,打的不可開交難捨難分。
齊歌作戰經驗強,但受傷比洛秀嚴重,一開始狠狠壓制着洛秀,沒一會兒就逐漸敗下陣來,體力跟不上了,傷口撕裂般的疼,額頭逐漸沁出冷汗。
洛秀也好不到哪兒去,最終兩人一齊倒在地上,洛秀騎在齊歌身上,拳頭專往他臉上砸,齊歌擡起胳膊格擋,一翻身,又將洛秀壓在了身下,他沒洛秀那麼陰毒,只是揪着他的衣領威脅。
“我警告你,離小錦遠點,她現在是我的女人,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連說狠話也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像是在教訓犯人。
“你做夢,想當我孩子的爸爸,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不,我死了也要拉你墊背,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洛秀毫不退讓的與他對視,眸子裡的狠戾似要奪眶而出。
他打定主意了,宋錦不嫁給他,那就誰也不要嫁,否則他真的會忍不住殺了齊歌。
“你怎麼如此幼稚。”齊歌冷笑着鬆開手。
“你說誰幼稚?”洛秀目眥欲裂的瞪視齊歌,他最恨別人說他幼稚……
一個黑幫大佬如果幼稚的話怎麼可能守得住江山,早被蠢蠢欲動的下屬給弄死了。
“然後呢,咱倆都死了之後誰來照顧小錦和孩子,難道你讓別人戳着孩子的脊樑骨罵他私生子嗎?你給不了她的婚禮和承諾,我給。你承擔不了的責任,我來承擔。”
洛秀雖然變了很多,但依舊脫離不了骨子裡的稚氣,喜歡的東西拼了命也要得到,寧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願放手,他骨子裡的霸道和偏執讓他無往而不利,卻也害了他。
洛秀梗着脖子反駁:“誰說我給不了她婚禮,只要你放手,我會給小錦一個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我和小錦現在已經結婚了。”宋錦那邊行不通,他便走齊歌這條路,只要齊歌自動放手,宋錦還不乖乖回到他身邊,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齊歌冷笑着戳破他的幻想:“想要我放手,那我也告訴你,除非我死……。”
兩人勢均力敵各不相讓,目前兩人握着的籌碼大抵相同,洛秀有孩子,齊歌有人,總的來說還是齊歌佔上風,因爲不久的將來,連孩子都是他的了,洛秀將一無所有。
兩人在這邊不顧形象的打鬥,而那邊,宋錦領着孟祁走到診所的一個偏僻角落裡。
在宋錦越來越冷的目光下,孟祁率先垂下了腦袋,有些不安的小聲問道:“我又做錯什麼事了嗎?”他把那些壞蛋都打死了,女神不僅沒誇獎他,還對他這麼冷漠,孟祁委屈的要哭了。
“等回京都我就和齊歌領證結婚。”宋錦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話,孟祁心底在狂吼不要不要啊,面上卻露出一個欣喜的表情,“恭喜你啊。”
“你把我的警告當耳旁風那沒什麼,但從此刻開始,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因爲,你太不聽話了。”
宋錦招了招手,一道瘦長身影從牆頭一躍而下,跪在宋錦腳下:“主子。”
宋錦背靠在一顆歪脖子樹上,淡淡道:“把他的褲子給我脫了。”
孟祁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下一瞬就有些嬌羞的垂下頭,驚喜是不是來的太突然了,人家還沒有做好準備呢,只是做這種事兒的時候能不能別讓外人在場,人家會不好意思的,結果女神竟然還讓一個臭老頭來幫忙。
太影響心情了。
孟祁在這兒飄飄然的想着。
元君僅是頓了頓便毫不猶豫的執行宋錦的命令,只是他還沒走到孟祁面前孟祁已經非常自覺的脫下了褲子,連內褲都給脫了,小弟弟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昂首挺胸的詔示着主人的迫不及待。
孟祁捏着手心羞澀的垂下頭,不安的看了眼小弟弟,嗯,看起來還不錯,反正不會比齊歌的差,女神會喜歡的吧。
孟祁本就長的偏向陰柔,白白的皮膚,細長的眼睛,雙頰染紅的他顏色堪比嫵媚風流的牡丹。
元君活了這麼大歲數,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男人,他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心?但看這人一臉嬌羞的模樣,眼角抽了抽。
不僅不羞恥,還很興奮呢。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墮落成這樣了,真是世風日下。
只是這個新主子也太飢渴了吧,剛陪完未婚夫這就迫不及待的要上小白臉了,這可是青天白日啊。
幾秒鐘的功夫元君腦海裡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面上還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宋錦看都不看扭捏嬌羞的孟祁一眼,一甩手,元君手中已經多了把匕首,他壓根不知道這匕首是怎麼多出來的,心底對宋錦的敬仰又多了幾分。
這纔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宋錦垂眸看着自己白皙纖長的手指,一貫溫柔的語調,此刻卻說不出的冷漠蝕骨。
“把那玩意兒給我切了。”想起齊歌身上的傷宋錦心底說不出的惱怒,她怕齊歌等急了,還有那個人也在,萬一出點什麼事……宋錦只想速戰速決。
原來是這樣啊,元君笑了笑,捏着匕首朝孟祁走去,這小子,做了什麼惹的主子這麼生氣,連子孫根都要給他切了。
孟祁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擡眸看到宋錦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就慌了,這時元君已經走到了他面前,舉起匕首就朝他襠部揮去。
孟祁趕忙提上褲子,連皮帶都來不及扣就朝宋錦撲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女神,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對你忠心一片,你不能讓我當太監啊。”他如果真當了太監,他還怎麼可能配得上女神,不要,他不要……
宋錦擡起修長的腿輕輕一蹬,孟祁就被她踢飛了出去,撞上牆面又滾落到地上,他不怕死的爬起來又朝宋錦撲去,:“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再也不挑釁齊歌了,求求你不要讓我當太監啊。”
孟祁又刷新了元君的三觀,這個像女人似得又哭又鬧的男人真的是個男人嗎?太TM丟他們男人的臉了。
宋錦腳尖勾起孟祁的下巴,冷傲的睥睨着他:“這話我聽過不止一遍,所以,你的話不能相信。”
瞟了眼元君,冷冷道:“動手。”
元君搓着手走過來,孟祁死命的抱着宋錦的大腿,拼命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當太監。”當了太監他還怎麼娶女神,他還做着和女神生猴子的美夢呢。
宋錦一腳把他蹬出去,元君嘿嘿笑着走向孟祁,笑的非常邪惡:“小夥子乖啊,叔叔刀法很好的,絕對不會讓你疼的。”
孟祁捂着褲襠不住後退,慌亂的搖頭。
元君下刀的剎那,孟祁突然飛身而起,和元君打了起來,他寧願死,也不要做太監,只要想想以後看着女神不能吃的畫面,他就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他一邊和元君打,一邊朝宋錦大吼:“女神,我向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欺負齊歌了,要是有違此誓,我自斷其根。”他這次真是拼了老命了。
齊歌啊齊歌,你可把我害慘了。
宋錦笑了笑,眼珠卻是一片冰涼,“可惜,晚了。”
孟祁的心剎那間哇涼哇涼的,他低估了宋錦對齊歌的感情,稍一走神,他就被元君控制住了,將他雙手反剪在身後,元君一手舉着匕首,狠狠揮下……
宋錦目光望着初升的朝陽,淡淡而笑。
看着揮下來的匕首,孟祁絕望了,他閉上眼,等待痛苦的來臨,他已經想好了,他要是真變成了太監,齊歌就永遠別想好過,即使拼着被宋錦打死,他也要報仇。
預想之中的痛苦並沒有來臨,孟祁睜開眼看去,卻看到一把匕首紮在他腰側的土地上,元君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往襠部一摸,熟悉的觸感讓他心底鬆了口氣。
他慌忙扭頭,原地哪裡還有宋錦的身影,枝葉搖曳間隨風送來撲鼻的幽香,告訴他,美人曾經出現過。
他突然喜極而泣,哭的比剛纔還要大聲,“哇哇哇,女神你竟然嚇唬我,我還以爲我真的要當太監了呢……。”
這種失而復得驚喜令孟祁格外珍惜,他發誓,他以後一定不會再欺負齊歌了。
他要留着命根子娶女神,雖然這只是個遙遠的夢想,但他不會放棄的。
元君笑眯眯的望着孟祁,調侃道:“哭的跟個女人似的,你還是不是男人。”
孟祁挺了挺剛受到驚嚇的小弟弟,無比驕傲道:“如假包換真男人。”
元君樂呵的笑了,這小子,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孟祁從地上爬起來,又重新恢復了鬥志,看了眼穿着一身破道袍精瘦滄桑的老男人,這才意識到不對味,立刻警惕的問道:“你是誰,怎麼在這兒?”
元君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呵呵笑道:“我叫元君,剛纔那女孩是我的新主子,以後請多多指教。”
孟祁:“……。”有人要搶他的飯碗了。
宋錦也不是真的要切了孟祁的子孫根,這小子實在太不聽話了,打的他皮也厚實了,要想狠狠教訓他一下就是打死他他下次毛病照犯,非得嚇唬嚇唬他,讓他感受到真實的威脅,才能徹底乖順下來。
還沒走近病房,就聽到激烈的打鬥聲,和屬於男人之間的鬥嘴。
宋錦加快腳步,剛準備推開門,便聽到齊歌鏗鏘有力的沉穩聲音:“那我也告訴你,想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落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宋錦心底劃過一絲暖流,這個男人,是真的用生命在愛她。
另一道男子聲音緊隨而至,熟悉的令宋錦心臟一陣陣緊縮。
“小錦她愛的人是我,否則我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你說的再動聽也不過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她只是想給孩子找個父親,至於對方是誰,那根本不重要,你別傻了,替我養孩子等長大後孩子認的還是我這個親生父親,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洛秀笑的非常妖孽且邪惡。
不得不說,洛秀還真的猜對了,齊歌一恍神,臉上就捱了洛秀一拳。
可惜,世事無常,濃烈如酒的愛情抵不過平淡乏味的白開水,她喜歡喝白開水,卻從不償酒。
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邊推開,兩人齊齊朝門口看去,宋錦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洛秀趕忙從齊歌身上下來,望着宋錦溫柔的喊了聲小錦。
宋錦沒有看他一眼,一步步朝躺在地上的齊歌走去,齊歌右臉上一大塊淤青,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眼珠木然的動了動,看着面前的少女嘴脣無聲張合了下,喉嚨沙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
他說的是真的嗎?
宋錦笑着搖搖頭,垂下腦袋和他目光相對,她說:“剛開始我確實是想給孩子找個父親,人生路太漫長,我怕堅持不下去,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這麼多年來最開心最幸福的日子,你受傷了我會心痛,你難過了我也不開心,你快樂所以我快樂,如果這還不是愛,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抓起齊歌的手放在溫熱柔軟的胸口,她的笑容格外溫柔:“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嗎?它只會爲你而跳動,所以,不要再懷疑我的愛,我會傷心的。”
她是個理智的可怕的人,但這番話確實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試着愛上齊歌,而現在,她做到了。
如果開始牽掛擔憂思念一個人的時候,不是同性也不是親人,誰來告訴她,那種牽腸掛肚相思輾轉的感覺,是什麼?
兩人相視的畫面唯美動人,而被排除在外的洛秀他……
要瘋了……
------題外話------
唉……可憐的秀兒親媽對不起你
今天有二更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