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個項目,分爲AB兩個小組,葛教授帶着幾位老師出去跑商務去了。
她們A組,現在也只剩下她這個新來的。
同事話裡的意思,就是讓她去的意思。
“嗯,去的,晚上幾點,我安排下時間。”
來學校上課,沒有開她那輛豪車,出門都是叫的出租車。
到了約定的地點,同事給她發消息,叫她上二樓。
一整天,給她發消息的人很多,卻遲遲沒有她想要的那條消息。
她來的不算晚,至少落座時,院長和今晚的東道主都沒有到。
比約定的時間,整整遲了半個小時。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來的,只有院長。
從院長的表情可以看出,今晚這位黃總,失約了。
一頓飯吃的沒什麼滋味,院長沒給她直接施加壓力,但字裡行間的意思都在表達,她這個項目,如若葛教授那邊也不能拉到投資,他代表校方,只能愛莫能助。
沈茗在席間陪院長喝了好幾杯酒。
許是看她態度還算誠懇,這才省去了罵她的勁,但壓迫沒少給。
“小沈,這個項目關乎着你轉正,實在不行,你也出去跑跑,別一天到晚待在實驗室。”
沈茗輕笑着,應下了。
怪不得江添中途跑路了。
東交大的物理研究所,內部機構管理,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
院長喝了兩杯酒,不太高興地先走了。
院長的態度,素來是個風向標。
沈茗頂替江添,被招進來,本來就惹很多人不爽,院長一走,這些平時看起來挺和睦的同事,嘴臉畢露。
“沈老師,怎麼說你也來學校有一個月了,葛教授看重你,把你留在實驗室,你要真有幾把刷子,這個時候,怎麼還不用出來。”
B組的同事,說到這裡時,面帶嘲諷。
衆人都認爲,她能進東交大,靠的無非是一張臉,畢竟,葛教授的人品大家都知道。
“哎,別爲難我們沈老師了,沈老師年輕,哪有什麼資歷,還是等葛教授回來再說吧,別一會兒把我們沈老師弄哭了,收不了場,葛教授回來怪罪。”
這話說得挺陰陽怪氣的。
拉不到投資,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怎麼就急着要哭了。
也太小看她沈茗了些。
她依然是不溫不火的態度,輕笑。
“葛教授回來怪不怪罪,我不知道,不過,王教授回來,一定會怪罪吧,畢竟,我看陳老師你的論文好像也寫不成了,實驗室昨天是不是炸了啊,學生們沒事吧。”
“什麼炸了!沈茗,你不要胡說——”
陳老師差點和她懟起來,被身邊同事及時拉住。
她這個話確實說的很嚴重,實驗室要是炸了,可就不是對老師做個問責那麼簡單了。
一直嘲笑她的陳老師在她這裡沒佔到什麼便宜,看她的眼神,越發不加收斂。
一箇中年男人,何至於肚量這麼小。
沈茗冷哼了一聲,不想和他計較。
這頓飯吃完。
同事去結賬,結完賬回來,有些意外,面色裡帶着驚奇。
“小沈,咱們這賬,隔壁206給結了。”
不光如此,服務員還開了一瓶好酒過來。
“沈小姐,這是隔壁206的黃先生,免費送你的。”
同事看看服務生,再看看沈茗。
滿屋子裡的人都靜了下來。
隔壁的黃先生。
難道,是院長說的黃總?
沈茗緘默不語。
幾十秒後,問。
“隔壁的黃先生,還有什麼話要傳沒有。”
服務生點頭,說有。
“黃先生說,明晚他有個應酬,不知道沈小姐你能不能給個面子作陪。”
服務生出去後,這間包廂裡,氣氛奇怪,衆人看沈茗的眼神,紛紛都變了。
尤其是一直看她不爽的B組同事。
“沈老師,你既然早就認識黃總,怎麼不跟院長說一聲,看把他老人家急的。”
沈茗陪笑。
“回去就跟他說一聲,忘了。”
這頓飯,因爲這個小插曲,短暫地找回了一點面子。
不過,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什麼免費的午餐。
這個黃先生黃總,到底是什麼來頭,她還要好好查查纔是。
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去,終於,一直沒有音訊的容兆南那邊,終於來消息了。
卓航給她打了個電話。
“沈小姐,我們容總叫你來恆水灣一趟。”
打個的直接就去了恆水灣。
路上,她看見家賣花的花店,店面門口鋪滿了黃色的雛菊。
下車買了一束花。
沈茗知道自己生的是有幾分美貌,可從不自恃美貌,可這會兒,覺得長得好看,多半還是有點用的。
容兆南現在說喜歡她,無非就是喜歡她這張臉。
可是,這種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
這位爺憋了一整天,才叫卓航傳召她,一定是憋了什麼大招。
容兆南約她在書房見面。
她進了宅院,走進客廳,傭人想從她手上接過花束,她搖搖頭。
“我自己來。”
心情有些忐忑。
這種忐忑,非常不好。
至少,她在進蘇宅大門第一天時,都沒有這樣的心情。
在門邊敲了敲門。
聽到門響,書房展廳裡的容兆南轉過了身。
入目,就瞧見穿了一身綠色衣裙的她,紮了個低馬尾盤發,氣質溫婉,手裡,還握着一束碩大的黃色花束,正放在胸前。
自從進入學校當老師後,這形象,是變了又變。
還真像個教書育人的老師模樣。
一點也沒叫人看出她這張嬌麗的盛顏之下,包藏着的是顆狡詐的壞心。
隔得遠,沈茗沒瞧見容兆南初見她時,眼裡劃過的驚豔。
捧着花束,慢騰騰進了書房。
蘇瑜言下手可真不輕。
大少爺的臉腫的厲害。
若說原本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心思,到這時,看見他這張臉後,態度直接放到最低。
誠懇之至。
把花送到了他面前。
“大少,昨晚的事,對不住。”
想來,他容大少,確實很少收到異性親手送來的花。
她把花遞過去,竟從大少爺眼裡看見一絲遲疑。
面色凝滯,緩緩接過了她遞來的花,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總算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一束花就想把我打發,沈茗,你是不是把我看的太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