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瀾的心重重一顫,她啞着聲道:“不會的!江宴你騙我,江宴你快出來,別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死呢?”
顧思瀾開始語無倫次了。
難道眼睜睜地報警讓別人來打撈屍體?
不可以。
明明江宴前一秒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衝着自己發脾氣,他霸道專制的樣子。
“江宴!”
顧思瀾失魂落魄地趴在船板上,對着海面大喊,聲音帶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過你死……你出來好不好……我沒有討厭你……”
不是因爲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只是單純的,不想他死在自己前頭。
就在她眼淚快要砸下來的時候,突然從水面竄出一個頭來,把衆人都嚇了一大跳。
只見江宴動作敏捷地往梯子爬上來,渾身溼漉漉地走到顧思瀾面前。
顧思瀾頰邊的眼淚滾落,來不及拭去,跌坐在甲板的模樣,滑稽狼狽,擔憂傷心的表情呼之欲出。
“你爲我哭了?”
江宴頭髮上的水珠淋漓而下,可他嘴角分明在笑,望着顧思瀾的眼神十分灼熱。
顧思瀾整個人懵了,沒想到江宴竟然在騙她。
他怎麼能用生命安全來開這種玩笑?
瘋子,真是一個瘋子!
“有意思嗎?”顧思瀾本來想衝他發火,最後壓了壓,神情冰冷地爬了起來,緩緩地走回船身。
江宴追了過去攔住她,“你敢說你沒有一點在乎我,喜歡我?”
“我沒有。”顧思瀾冷靜地否認。
“不,你有。”
江宴篤定的道,內心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他相信顧思瀾只是口是心非,不肯承認罷了。
他太自信了!
這種自信讓顧思瀾覺得發慌,心虛。
不,不可能的。
她早就不愛他了。
只是並沒有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跟他爭執太累,又不是小孩子,說贏了就勝利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爲什麼不敢看?”他繼續道,滿臉的較真。
“無聊,我爲什麼要配合你?”
顧思瀾沒有迴應他,江宴懂什麼是喜歡嗎,隨隨便便地撩~撥,最後她一臉‘不可理喻’地走開。
可這艘遊輪總共就兩層,低頭不見擡頭見,避也避不開。
不過這一次江宴並沒有阻攔她,心情很是愉悅,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俗稱傻笑。
兩個船員:“……”
江先生難不成是腦子裡進水了?
沒多久,鍾明和老幺潛水回來了。
鍾明還一直疑神疑鬼地道:“宴哥,你吃錯藥了,怎麼一會兒不見,表情那麼盪漾啊?就像……呃,開了屏的孔雀?”
“滾。”
江宴啐了他一口。
顧思瀾卻感覺極不自在,尤其是江宴的視線投注過來的時候,完全不加掩飾,她下意識地躲避。
明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改變,爲什麼感覺不一樣了。
不久,船靠岸,到達目的地。
是一個非常乾淨的島嶼。
遠遠望去,島上有許多白色藍色的建築,約莫是爲了迎合遊客把外牆刷成這個顏色的。
一輛觀光車把他們幾個人載到了訂好的民宿。
是個現代化的大別墅,裝修乾淨,院子裡有泳池,外面是沙灘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哪怕就坐在屋檐下,看看風景,整個人便心曠神怡。
夕陽西下,在沙灘上拍照的鐘明忽然跑過來,遞給她一個微單相機:“顧學妹,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拍幾張合照啊?”
“……好。”
顧思瀾應下之後,發現鍾明和老幺是故意串通好的,引她過去,一唱一和,趁着她拿相機拍照的功夫,老幺負責暗戳戳地給她和江宴拉郎配,猛按快門,拍了幾張合照。
顧思瀾:“……”
最後的動作是扶額,捂臉,閃躲。
反正江宴在她身側雲淡風輕地站着,一臉的樂見其成。
見鬼了。
顧思瀾把相機丟到江宴手裡,氣呼呼地走回了別墅。
身後傳來幾人的對話。
老幺:“看吧,生氣了。”
鍾明:“生氣代表在乎啊,在沒有表明心意之前,女人就是這麼矜持,容易害羞!實際上已經心動得不行了!”
江宴沒有說話,越聽越有道理。
顧思瀾反應過來的時候,開始陣陣的後悔,她爲什麼要逃走,彆彆扭扭的不肯和江宴同框,反而有欲蓋彌彰的意思。
沒錯,這兩天她的確可以順着江宴一些,但是很難,她不願意同他太親密,顯得虛僞。
後來鍾明他們喊她去自行車環島遊,她以身體不舒服爲由拒絕了。
其實她這兩天還好,能吃進東西且積極主動地吃,也沒有暈船反胃的症狀。
差不多睡到天黑,有人敲開了她的門。
顧思瀾去打開,發現是江宴。
“出來吃東西。”
“我不是很餓。”
“你確定不是爲了故意躲我?”
“不是。”顧思瀾否認。
“不是就出來,大家在燒烤。”
江宴牽住了她的手,顧思瀾剛想掙脫,發現他用的力道不重,與往日裡的橫衝直撞截然不同,是屬於戀人之間的小心翼翼,輕重得宜。
原來江宴也可以很溫柔。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拉到了沙灘上。
周邊佈置得很溫馨,搭了個帳篷,帳篷上是各種發亮的小燈泡,鮮花架子沙灘椅桌子,桌子上插着一束花,幾個點燃的蠟燭以及許多水果點心。
鍾明和老幺兩個人熱火朝天的在烤串,動物油脂濺到炭火裡,滋滋冒煙。旁邊的民宿員工基本給他們打打下手,烤熟了,美滋滋地放盤裡,拿給顧思瀾和江宴。
“謝謝。”
顧思瀾嚐了羊肉牛肉,發現羶味還是很重,可能因爲是孕婦的關係,對葷腥氣味十分敏~感。
“吃這個。”江宴將一串烤得幾乎沒什麼油脂的烤串遞到她嘴邊,香味四溢,並且對她說:“張嘴?”
顧思瀾條件反射地咬了一口,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尷尬的奪過他手裡的籤子,“我自己來。”
“我餵你怎麼了?不可以?”
江宴滿不在乎地笑笑。
他似乎換了一套衣服,印有椰子樹的花襯衫沙灘褲,在閃爍的夜色中,多了幾分慵懶和隨意。
顧思瀾繃過臉,江宴笑得越發恣意了。
鍾明又開始瞎起鬨,這兩人無時無刻不在給她和江宴創造粉紅和曖~昧,要是一對陌生的男女,很有可能被他們撮合的臉紅心跳。
斜對面忽然燃放起了煙花,升到高空中,炸開金色的花朵,有的似流星劃過,有的似愛心的形狀,各種各樣,七彩斑斕,美不勝收。隨後又逐漸增多,填滿了大片的夜空。
不知道誰那麼浪漫,這些煙花不便宜,每秒鐘燒的都是錢。
顧思瀾坐在帳篷門口,仰望天空,不捨眼前的美景。
“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