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會拒絕。
她之所以逃跑,不是沒有對自己心動過,只是想法太理智了,覺得根本沒有希望嫁入江家,害怕成爲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現在,他願意娶她,是頂着看不見的壓力,是一個巨大的讓步跟妥協。
她也許是太高興了,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吧。
江宴不着急繼續這個話題,讓她好好消化。
兩人各懷心思。
江宴的兩個保鏢還沒到,不過提前安排在縣裡的人已經等候在門口,江宴和顧思瀾直接回了縣裡的老房子。
從市區的火車站過去,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尤其是縣裡那條路,大概很久沒有翻新過,路況不是很好的樣子。
江宴起初不知道,顧思瀾的老家竟在如此偏僻的村子裡,旁邊都是山,不過公交車是有的,也不至於沒信號,只是看上去落後淳樸一些。
顧志遠父子常年定居在南市,當初的日子雖然談不上錦衣玉食,還算是富裕之家,想不到顧志遠倒是能屈能伸,竟拒絕了自己給的優厚條件。
顧家的老房子是半舊的一字式磚頭房,面積不大,兩層樓房,外牆的漆因爲年代久遠有些脫落。
顧思瀾其實有點記不清楚了,小時候過年可能會和思源來陪爺爺奶奶住幾天,後來老人去了,父親在南市創業發跡了,就沒有回來過。反倒是江宴的人熟門熟路,準確無誤地順利送達。
一下車,便有許多村子裡的老人婦女圍了過來,東瞅瞅西看看,私下議論開了。
顧思瀾本來就性格內向,沒有同他們搭話。
江宴吩咐人把事先準備好的禮品水果等拿到屋裡,顧志遠從敞開着的門裡走出來,穿着一件老大爺必備的白色汗背心,黑褲衩,眼眶微微泛紅面帶笑意地望着她,板寸頭上多了很多細細密密的白髮,顧思瀾一下子沒把他同往日裡總是整潔嚴肅的父親聯想到一處。
他喃喃:“思瀾,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顧思瀾再也沒忍住,走快了兩步,喊了一聲爸,抱住了他。眼淚簌簌落下,好像要將這段時間的委屈悉數發泄出來,因爲太壓抑了,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信任,獨自做了許多重大的決定,也面臨過種種危險。
即便心理年齡早就二十好幾,身爲人母,內心始終孤獨又脆弱。
“傻孩子,別哭了,眼看着都要當媽的人了……”顧志遠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
江宴旋即把失態的顧思瀾攙扶開,同顧志遠打了招呼:“伯父。”
顧思瀾後知後覺地止住哭腔,等等,她從來沒告訴過父親自己懷孕的事兒,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江宴說的?
江宴爲什麼要多此一舉?
這種事情讓長輩知道,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事已至此,沒有瞞着父親的必要。
反正她和江宴之間的‘恩怨情仇’,說是說不清楚的。
顧志遠對江宴的態度比較客氣,畢竟兩人有了孩子,江宴算是半個女婿,將來是要組成家庭的。畢竟血氣方剛的年紀,一不小心搞出人命來,他還能反對擺譜不成。
顧思瀾迫不及待地問:“爸,你把思源回老家之後的情況跟我說說,失蹤之前有其他反常的話嗎?”
“我哪裡曉得他。起先還挺用功的,整天看書做題目,後來快要去報名的前兩天,開始天天往外跑……”顧志遠長吁短嘆。
江宴道:“伯父,你放心吧,我的人應該很快會有思源的下落。”
顧志遠激動地抓住江宴的手,“小江,咱們思源就拜託你了,好歹他是思源的弟弟,以後就是你的小舅子,你多費心。思源這孩子從小就叛逆,原以爲他變乖了……”
“應該的,伯父,思瀾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今後我會照顧好他的。”
“小江,有你這句話,伯父哪怕現在死也能瞑目了。他們姐弟倆從小沒了親媽,我又疏於管教,如今思瀾找了你,是她的福氣……”
顧思瀾聽到‘小舅子’幾個字就感到明顯的不適,接下來顧志遠越說越離譜,好像把她完全託付給了江宴一般,趕忙提出扶顧志遠回房間休息。她不想江宴繼續獻殷勤裝好人博取父親的好感,她從來沒承認過江宴的身份,更不可能再一次嫁給他。
顧志遠卻是不肯走,拉着江宴,面容凝重地道:“小江,另外還有一件事,伯父得跟你好好談談。”
“伯父請說。”
“你接下來對我們思瀾有什麼打算?思瀾的肚子現在三個多月,再過一陣子,就要顯懷了,你總不能讓我們思瀾未婚先孕,學校裡要休學留級不說,她沒名沒分地給你生孩子,算怎麼回事?”
顧思瀾立即打斷顧志遠的話,“爸,這件事情我過會兒跟您說,您現在別問了好嗎。”
顧志遠皺眉:“你這孩子,怎麼那麼糊塗?爸是爲你好,人家父母都沒上門過,你又是大着個肚子嫁過去,要吃虧的……”
江宴思忖後,直接抓住了顧思瀾冰涼的手,捂住後,信誓旦旦地道:“伯父,是這樣的,我和思瀾決定先領證,等孩子生出來再補辦婚禮,或者可以在村裡先置辦幾桌酒席,您看可以嗎?”
條理清晰,倒是讓人摘不出錯來。
好像,原本就計劃好似的。
顧志遠聽了方覺得有些滿意,又問:“那你父母呢,同意這門婚事嗎?咱們兩家人是不是得見個面?”
江家的根基在京市,不過全國各地都有江家的產業,南市的江城集團是其中一個分公司,也是實力最雄厚贏利最多的分公司,主要是江宴獨自管理,一手做大做強的。
顧思瀾雖然表面上配合江宴的演出,心裡也在嗤笑,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江母的態度擺在那兒,沒有強行把她弄走,就已經是看在江宴的面子上。
至於答應婚事?坐下來好好談?簡直是天方夜譚。
江宴頂着一道專注一道戲謔的目光,緩緩地認真地道:“伯父,實不相瞞,我很早就從家裡出來了,比較獨立,常年一個人居住在南市。父親對我的婚事沒有意見,而我母親從小生長的環境導致她的性格不是很容易親近,她可能對思瀾有些誤會,但只要是我的選擇,她即便有意見,最終也會接受。另外,我向伯父保證,思瀾以後不會跟我母親住在一起,所以您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