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蓮說完這話就站起身,一副很從容的姿態,她雙手環胸挑釁地看向蘇玉芹,心裡想着,還有退路嗎?
江源達態度很明顯,人家要老婆孩子熱炕頭了,眼前這個女人也沒死沒離婚,她昨兒還束手就擒被那死孩崽子爆打了一頓,接着犯傻嗎?
呵呵,她不是二十歲,她是四十歲,啥都沒有了,那就得上,正好厲害的那個在醫院抽着呢,送上門一個軟柿子,那就得往死裡捏!
而站在屋地中間的蘇玉芹,眼裡是燃燒着熊熊烈火。
敢毀了她家,敢搶了她男人,敢給她孩子氣進醫院了,敢敗着她家的錢,現在還敢挑釁她?
她咬牙攥緊雙拳,胸部被氣的一起一伏間,腦子空空,只剩四個字:欺人太甚。
就連蘇玉芹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在最氣急敗壞時,在真的見到秦雪蓮時,吼出的第一句居然是:
“錢呢?啊?給我交出來!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喊完這句,她就悶頭衝了上去。
兩個中年女人立刻扭打成了一團兒。
黑色的老闆椅在撕扯間被拽倒,展覽男裝的塑料模特被撞翻,屋地中間擺的貨架子搖搖欲墜最終倒塌,立時散落很多羊毛衫。
兩個女人也從站着打到雙雙倒地,滿屋裡軲轆着撕扯,撕扯出她們黑髮間的些許白髮。
一個在揮打中,咬牙切齒地恨誰敢毀了她的家,她就跟誰玩命,因爲那個家和她的心一樣稀碎了,她曾傾注所有,她絕望了,她要撕爛這死女人!
一個在回手中恨憑什麼你就那麼好運,你爲什麼不離婚,你怎麼就不死了,敢毀了她嫁江源達過富裕日子的路,當初她才該是那個嫁江源達的人!
毫無退路的打法,絕不手軟的回擊,倆人一會兒你上一會兒我下,騎來騎去揮巴掌間還不忘罵道:
“秦雪蓮你個畜生,你就是個畜生!你不是人你黑心肝!你怎麼就能勾引我丈夫,枉我以前對你那麼好!還有沒有王法了?我今兒整死你,你怎麼就能這樣!”
秦雪蓮兩手死命揪住蘇玉芹的頭髮:“對我好?你特媽纔沒有那麼好心腸!你就是跟我臭顯擺,讓我看你過的好!那又怎樣?我睡了江源達,噯我就高興我可高興了睡他了!你的幸福不過如此,說明你這個髮妻也不過如此!”
蘇玉芹騎在上面,一個大嘴巴扇了過去,又一個大嘴巴子跟了上來,緊接着她兩手就往秦雪蓮的臉上抓,抓的不過癮抱住身上女人的頭往地上撞。
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爲什麼而來,爲什麼會這麼瘋狂,就知道聽到丈夫被人睡了,他不乾淨了,心口四處漏風,那裡似在颳着冒煙兒大雪,她錯愛了人,錯信了人。
顫抖的雙手不停地撕打,不會罵人的蘇玉芹憋了幾秒後吼道:“不要臉!我讓你偷雞摸狗勾引我丈夫!”
秦雪蓮一腳蹬在了蘇玉芹的肚子上,身體極其靈活的就從下面轉換到了上面。
她蜷曲着身體摘下高跟鞋刨蘇玉芹,恨蘇玉芹用手擋臉,恨自己的手怎麼就受傷了使不上勁兒,那就刨胸,逮哪刨哪喊道:
“我勾引?我勾引說明我有魅力,他就是稀罕我!瞧你那狗屁不是的樣兒,你娘給你生傻弟弟就對了,你腦子也早就穿刺了,你腦門一堆綠,綠的就是你,你個傻逼,我刨死你,我讓你敢跟我登門叫囂,當誰都能來?C你孃的你找錯地方了!”
罵的激動極了,秦雪蓮扔了高跟鞋,正好一低頭看到蘇玉芹腰部白花花的肉了,腦門一熱,她低頭噬血般哇嗚一口就咬了上去,血跡立刻冒了出來。
蘇玉芹疼的兩條腿蹬了蹬,汗都下來了,可她卻不管不顧連推開都不推開。
她兩手劃拉着地面兒,她想站起來再騎在秦雪蓮身上,她告訴自己不能被動,她要繼續猛揍那狐狸精。
就在那掙扎間的一劃拉,蘇玉芹摸到了小板凳,她掄圓了胳膊就砸了過去,一板凳直奔秦雪蓮的腦瓜頂。
綠色的塑料板凳立刻碎了,秦雪蓮也已經被砸的有些懵了,從她的身上栽到了一邊。
可蘇玉芹卻如同瘋了一樣爬了起來,一臉淚的她,只能看個重影,她拿着掉了碴的塑料板凳繼續對秦雪蓮頭上猛砸,喃喃不停重複道:
“我讓你罵我娘,你敢罵我娘,我讓你禍害我家男男,以後再敢在我女兒面前出現,我就拿刀捅死你,捅死你……”
秦雪蓮用胳膊揮擋着踉蹌爬起身,躲避着塑料板凳,躲着像瘋了似的蘇玉芹。她腦子迷迷糊糊的還本能地在四處張望趁手的東西,只一個想法,她也要揍死那個從十幾歲開始就讓她嫉妒要命的女人。
她掛衣服的長杆呢?就在這附近,敢威脅她?那就用長杆先捅死蘇玉芹!
同一時間,后街門市房裡。
林雅萍剛一進屋,看到麻將桌她就拉下了臉:“王嫂子,你可真有正溜,電話裡這個那個的不說清楚,原來就是打麻將啊?我那還有事兒呢!”
胖胖的王嫂子臉微紅:“別啊”,說完尷尬地看向對面號稱黑道白道都通吃的配貨站老闆娘、徐三娘。
她不也沒招了嘛,這徐三娘老公去會小老婆了,那爺們在大獄三進三出是個不要命的,所以這再橫的娘們也憋屈,今兒非要打麻將,還要真玩,不找哄她樂呵的,沒人啊,就得把雅萍喊來。
穿個立領小黑貂的徐三娘點根菸,還沒等告訴林雅萍坐呢,外面又進來個人,此人兩手插暖袖子裡咋呼道:
“哎呀三娘在啊!那啥,老王,還打啥麻將啊?快,前街東院兒老熱鬧了,那傢伙打的啊,人腦袋打狗腦袋了,大媳婦抓偷漢子的呢,哎呀老招笑了,快着點兒!”
此人說完就着急忙慌走了。
林雅萍愣了愣,前街、東院兒?她撒開腿就跑。
王嫂子一臉懵:“雅萍?雅萍咋啦?”
林雅萍的大嗓門傳來:“給我碼兩個人,玉芹、咱舞蹈班那玉芹出事兒了!那是我姐妹兒!”
徐三娘站起身,大媳婦抓騷貨?“走,老王,我也去看看。”
林雅萍衝進屋就看到秦雪蓮正拿着長杆在揮打蘇玉芹,而後者明顯不是對手了。
她心裡氣啊,這麼完蛋你來幹啥!她心裡更恨啊,就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膽敢對人明媒正娶動手的,欺負人到家了!
“要不要個臉?你個偷漢子的還偷出道理了!”穿着七釐米高跟鞋的林雅萍瞬間加入了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