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只就問你,如果你是我,你還過嗎?”
面對妹妹這問題,江源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各種狀況擺在這,他現在全知道了。
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在他看來,其實什麼都能放一放。
就像妹妹和婆家吵架這事,一家子胡攪蠻纏的,這些相比較起來都無所謂,畢竟不在一塊過。
但是,孫建權那個妹夫,心挺野啊。
江源達以男人視角看,這男人該有的擔當,那個妹夫被這物慾社會弄的,丟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離沒啥責任感不遠了。
最好別混起來,混好了,說句不好聽的,下一步離甩他妹妹也不遠了。
而且這妹夫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動不動就愛耍點小心思,行,小氣吧啦也可以,可那些小心思得有底線,這都不能叫爺們二字了。
呵。
江源達忽然呵笑了一聲,這是對孫建權無語的笑。
江源芳看哥哥這樣,她有點失落道:
“是吧?他早變了,你也覺得繼續過沒意思吧?
哥,我不是因爲龔海成做對比,不是因爲他出現,我纔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我是因爲這兩天發生的事。
難怪人說,朋友行不行,藉藉錢就知道了,丈夫媳婦行不行,家裡出事的時候就知道了。
咱家還沒發生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事呢,只這樣,你說他就能爹那頭不去,麗麗剛纔進去找他,他還一口一句胡廠長。
我在想,你說這過的不鹹不淡的,憋一肚子窩囊氣,這麼讓人拿着不識數,那我要是哪天忽然癱在牀上了,是不是都指望不上他?
到那時候,幾十年,我這一輩子,臨閉眼前會不會感覺更不值?
我想爲自己活一回。”
江源達不想廢話,直接問:“那你想咋活?”
一看江源芳那樣,就知道她早想好了,回答的特別乾脆:
“我想領麗麗單過,我閨女再開學高二了,得抓緊時間讓她用功,白天我上我的班,晚上我陪她去補課,接她上下晚自習,我先把我閨女管好了吧,關鍵時刻,誰也不行,孩子好就行。”
這番話聽的江源達很犯愁:“你這也沒好好活一回啊,這和現在有什麼區別?”
江源芳疑惑道:
“有啊,我離了,心靜,就老孫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以後就跟我沒關係了。
他孫建權腦袋削尖愛去鑽研啥就去鑽研啥,我看不見他那窩囊樣,最起碼不生氣。
眼不見心不煩你知道吧?
我估計我嫂子就像我這麼想的,她看不着你,她自然就不鬧心,或者說是死心了,因爲有個前提,叫你們徹底沒關係了!”
江源達抿脣,這是妹妹第二次說她自己事,往他身上扯,不知道得以爲故意的,你說聽着鬧不鬧心?
“說你的事,少拿我們打比方,我和你嫂子之間,跟你們那扯不上,自始至終,我壓根兒就沒想過離婚。”
江源芳一挑眉:“那對啊,確實是和我們不一樣,你是錯誤方,你當然不想離婚了。”
“你知道個屁,你嫂子她生病了,抑鬱,我要是不離,我怕她給自己折騰出事,那醫生說,她要……”
江源達話還沒說完,江源芳已經激動的貓腰站起,一把拽住她哥胳膊道:“什麼?我嫂子有病了?我咋不知道!”
“小點嗓門。”
這回輪到江源達犯愁了,他掏出包裡的煙和打火機,吞雲吐霧中,對妹妹說起了心裡話:
“你們就作吧,唉。
你說我這命,你嫂子查出那病,我以前也沒聽說過,反正就是什麼事到她那,那就完了,總把事情往壞了想。
剛纔還給我打電話,說李文慧打她那去了,嚇的直哭,一天神經緊張兮兮,你侄女領她中醫西醫的四處看,誰看誰都說,她那病得是長期的。
長期不能惹她生氣。
你嫂子現在徹底成了金貴人,比咱爹還嬌氣,那一天天得靠人哄,整的你侄女張嘴就是甜蜜話,滿嘴跑火車,都不知道孩子哪句真哪句假,啥事都瞞着她媽,我也不敢跟人家大小聲。
你侄女呢?那也不是個消停的孩子啊!
我和那誰的事,你也知道。
有時候覺得自己挺點兒背。
你說別的男的,這麼的那麼的,外面養着,去哪領着,就是有的媳婦發現了,那也屁事沒有。
到我這,是男男先發現的,她大菜刀耍起來了,追着攆着要砍那誰,你能想象這是你侄女乾的嗎?
還把轉移財產合同遞給我,讓我簽字,讓我淨身出戶一毛錢沒有,你家麗麗能幹出這種事嗎?能對她爸這樣嗎?
行,這怎麼作也不要緊,我也沒那心思了,關鍵是男男現在氣性特別大,半年前直接氣的抽過去了,當場抽的口吐白沫,給我嚇的,連續多少天做噩夢,夢裡全是孩子抽的一口氣沒上來,醒了我背心都溼透了。
我麻溜拉倒,就怕你侄女有個三長兩短,我就這一個閨女啊。
最近剛消停點兒,我們三口人關係都有點緩和了,尋思源景那頭挺好的唄,那李文慧又不是人了,被倆孩子發現對咱爹不好。
到了那,咱叮咣跟人一頓幹,我這包裡一直裝着止痛片,最近也沒斷了吃藥打針,纔出院。”
江源芳聽的有點發傻,這一出一出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哥,你也有病了?”
“嗯,腰扭傷,住了一個星期的院。
你說源景這頭這樣,我回去還不知道該咋跟爹說呢。
一個是我離婚的事,我含糊爹能不能受得住。
再一個,那浩浩,我個當大伯的說管他,能是上嘴脣碰下嘴脣說完就拉倒的嗎?
我得抓緊時間回去給浩浩聯繫學校,不行念溢價,學籍先不辦過去。
你這又……”
江源達說到這,自己都感覺自己真命苦,好像被黴運纏身了似的。
“我回縣裡就爲走走人情,到了這,饅頭才咬上一口,大成子又跟人幹起來了。
現在,源芳,你告訴我,你要離婚。
你們一個個都跟我說,讓我給拿主意。
妹子啊,哥挺累,咋給你們拿主意?你們挺大個人了。
我擋着你,不讓離,過後那孫建權萬一又不是人,你將來就得埋怨:哥,就賴你,我要離,你不讓。
我擔不起那個,我這肩膀上壓着好幾個人,你讓我喘口氣吧。
我要是說:你離吧,你看誰家哥哥支持離婚的?那也確實不是我心裡話。
畢竟你是個女的,不像源景。
說句不好聽的,我們男的怎麼着都好說,你是出一家進一家不容易。
我也不管你和大成子之間到底是咋回事,你們愛怎麼着怎麼着,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腳上泡自己走。
我只想提醒你,你還有個閨女,麗麗十八歲,無論你以後是離是不離,她能不能理解你。
你帶着這麼大個姑娘,再重新組合家庭時,人家能不能挑你。
你還有個老爹,你弟弟在那鬧離婚還沒個一定,你哥我,也即將要告訴老爺子離婚的事,你大嫂她不配合我,只要到了我那,就得露餡。
你自己想,你再跟他說,說不過了,看看他能不能受得了?
等你把這些問題都想透了,給我個準信兒,缺錢是缺啥的,我是你親哥,不能眼瞅着,能幫指定幫你,這就是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