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滔見了父母后,他就開始當上了吃瓜羣衆。
且這“瓜”啊,是一個又一個的,聽的他頻頻挑眉。
先是因爲父母不放心他這腦袋,非要去醫院再看一遍,所以他看老爸這車調頭了,就說了句:“前面不是軍區醫院嗎?那近。”
然後開始了。
林雅萍說:“去啥軍區醫院啊,兒子啊,你是不知道,就前天,你江叔他家,嘖,就江男她那後姑夫,跟劉澈他媽在軍區醫院幹起來了,那傢伙,老熱鬧了,給院長啥的都幹出來了。”
任建國怕兒子聽不懂,解釋道:“男男她姑,前一陣離婚了,後找了一個條件不錯的。”
“是初戀,老早就認識,男方發財了,回來圓夢,勾搭成功。”
任建國立刻回眸看了眼媳婦:你說我說?
然後才繼續道:“反正就是搬過來,還沒等辦手續結婚呢,幫人照顧孩子就出事了。這男的在外面有仇家,沾點黑道白道的,把男男那表姐,就她姑帶來的那個大丫頭,還有那男方家的小子,才八九歲吧,給綁架了。萬幸我和你江叔及時趕到,我們比警察還靠譜,也就受了些傷,沒出人命,醫生說再晚點,那就不一定什麼樣了。”
林雅萍坐在後面撇了撇嘴:
“是,你爸跟着見義勇爲去了,起的作用雖然很關鍵,但是,人家醫生不是這麼說的。是說得虧江男提前告訴的吞嚥方法管用纔沒出事,要不然那石頭塊的大小形狀塞嘴裡,不出兩分鐘就的窒息死亡。”
“男男提前告訴的?”任子滔抓重點。
任建國點頭:“是,說是一個星期前就渾身發毛,感覺有人跟蹤,咱得承認,男男這小丫頭有時候挺邪性。”
任子滔被他爸這話逗笑了。
林雅萍卻翻了個白眼搶話道:“這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兒子,江男那後姑夫條件嗷嗷好,說是出事後,把外面的買賣全都散了,只留咱市裡的皮草店,你猜攏吧攏吧賬,最後給江男她姑多少錢?”
“多少?”任子滔剛纔還覺得爸媽聊天太隨意,他還着急聽怎麼和劉澈媽媽吵起來呢,現在看父母這表情,算了,隨他們聊。
林雅萍馬上比了個“八。”
“八百多萬吶八百萬,咱都不知道人家是咋掙的,咋能這麼有錢。
聽說,剛開頭和江男她姑也沒完全實心心意,只上交了一百來萬,說是家裡所有的錢。
後來這不是出事了嘛,人家一看,到關鍵時刻行啊,從此再不隔二心,這些錢就全交了,哎呦,然後你們是不知道啊,江男她姑,那個矯情啊。
給這麼多錢,是吧?你說她閨女都十八了,裝啥啊,麻溜的得了唄,硬是不要,非說傷心了,說那男的心眼太多,她那麼相信,騙她了怎麼地的,那傢伙作的啊。”
任建國不愛聽了,嘖了一聲打斷:“雅萍啊,沒影子事別跟兒子學,行不行?就像你看見了似的。”
林雅萍不幹了:
“這咋是沒影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好像我這個媽媽在兒子面前愛撒謊似的,我哪句話有假?
八百萬,我咋不知道,江男她姑作來作去,倆人就和好了,一猜就能猜到。
和好後,玉芹就找我打聽,哪個銀行能租保險櫃啥的,說她小姑子還有一大堆首飾,還有幾樣古董瓶子想存銀行,我就問吶,她就跟我說了,讓我別告訴別人,後來,是我開車拉着她倆去的人民銀行知道不?”
任子滔打圓場,回眸笑道:“媽,你知道的比我爸多,不過我江嬸囑咐了,您可真別和外人說。”
“放心吧,這都被綁架過,我告……噯?噯噯?”林雅萍指着車窗外的人影,此時車已經開到人民醫院門口了。
任建國也在同一時間說道:“子滔,那就是男男的新姑夫。”
任子滔瞟了一眼:“個頭不高哈。”
林雅萍立馬從後座摟住副駕駛的兒子,笑着給指點着:“是,你噶沒看到臉呢,長的奇醜無比的,兒子,他長的可醜了。”
任建國又不愛聽了:
“你這人,評價誰先說長的怎麼樣,要我看,長的俊有什麼用?
他那人說話辦事,一般人比不上,我和他私下接觸過幾回,真仗義。
而且百分之九十的老爺們,看看外面這世道,讓老孃媳婦都去市場撿菜葉子過活了,那些無能的男人見到他,都得去死。
我這樣的,兜裡那倆錢在他面前,也就只能算鋼鏰兒。”
這話,聽的任子滔任CEO心酸極了,拍了拍任建國握着掛擋的手,心想:老爸,你再等我一下,等我再捋捋,就給你掙錢哈,彆着急。
到最後,三口人已經在醫院排號了,任爸任媽也沒說回主題,尤其是發生了個小插曲。
本來已經馬上就要排到任子滔了,前面還有一對老夫妻帶着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一看就知道腦子有點兒問題。
任子滔索性將外套脫了,帽子摘掉,等待着那對老夫妻陪小男孩看完,他就進去拍片子,忽然出現一名穿護士服的女孩,帶着幾個人來了,這一看就是夾塞子的。
因爲這護士衝裡面的醫生笑嘻嘻說:“李哥啊,給我家這倆親屬先看看唄。”
林雅萍生氣的用羽絨服又給兒子裹上了。
任建國也無奈地呵笑了一聲,和旁邊等待的這對老夫妻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嗑,問人家:“是本市的不?”
老人家回答道:“不是,我們是下面縣裡的,待會兒還得坐晚車回家,一大早就來了。”
“這是給孩子看病?”
“也是,也不是。我外孫子,小腦畸形,不會說話,民政局告訴說,國家能給點兒補助,但是要省級醫院開的證明,我倆就給領來了,這一大早來,等一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上。”
任建國看了眼那小男孩,感嘆道:“你們這麼大歲數,給他領來一回也確實不容易,他不會說話,那拉屎尿尿知道不?”
“不知道,來屎來尿直接蹲地上,別提了,一眼沒看住,被這醫院護工給好頓損,還攆我們出去。”
林雅萍聽的心堵,忽然站起身,帶着老公,扯着子滔的,敲開了某主任醫師的辦公室門。
“那個,妹子,還認識我不?”
郭凱的媽媽端着水杯愣了愣,隨後一臉恍然大悟道:“瞧我這記性,玉芹是你的?”
“是我妹,我是她嫂子,姓林,我是江男她大娘,這回想起來沒?”
“啊啊,我就說嘛,怎麼瞧着那麼面熟,這不林姐嘛,”郭凱媽媽邊說着話邊滿臉笑容迎了過來。
然後林雅萍幹了一件好人好事,她愣是讓那女護士的關係戶,衣服都脫了,又得穿上,從裡面出來了。
讓這對兒老父親陪着小腦畸形的孫子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