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仔細琢磨了一下剛纔自己說的那番話,沒毛病啊,句句大實話,還是誇女兵們的呢,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亓放看着無聲扛上的兩個人有些無語,默默的吐出一口氣,低低對泥鰍道:“倪教官,以後說話要注意分寸,這裡是部隊”。
泥鰍恍然,原來是自己說話匪氣太重,自己說習慣了當然不覺得什麼,可聽得人心裡難免不痛快。
於是乎他扯開嘴角給對方一個大大的笑,算是就剛纔的事情賠禮道歉,可對方並不買賬,冷哼一聲重回訓練場根本沒搭理他。
“嘿,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有個性嗎?得,看在她長得漂亮的份兒上我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操縱着輪椅繼續向前,他忍不住回頭又瞅了那姑娘一眼,心道怎麼這麼眼熟,他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姑娘。
到底在哪裡呢?
他想不出來,他當然想不出來。
因爲他根本沒見過人家,他只是見過跟這姑娘有六七分像的老鬼年輕時候的照片。
這麼不搭嘎的兩個人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他們聯繫到一起,是以想不出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也沒糾結,跟着亓放繼續往前走。
走到基地行政辦公大樓的時候,迎面正好有一人走出來,遠遠的看到他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她幾個大步走過來,走到二人身前,眼睛在二人身上逡巡幾圈兒後落到亓放身上,“你旁邊的這位是?”
明知故問。
不過在外人面前,他們也只能是陌生人。
亓放對她笑笑,介紹道:“這是咱們基地新來的語言教官——倪榮光”,接着他又對泥鰍介紹道:“這位女軍官可了不得,是咱們基地無人敢惹無人敢撩的霸王花,一中隊野玫瑰小隊的小隊長——元錦西。當然,她最重要的身份是我媳婦兒”。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格外的得意,還帶了些許炫耀的意味,招來元錦西的白眼兒。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側開身子讓二人進去,嘴上說着,“你們先進去忙,晚上讓亓指揮張羅張羅給倪教官准備個歡迎宴吧,我也過去湊個熱鬧”。
歡迎宴是肯定會有的,就是她不說大隊長也得交代。
正好基地大部分的高層軍官都沒吃飯,晚飯就變成了歡迎宴,地點就在基地食堂,不算隆重但絕對熱情。
按說元錦西的級別還不夠資格參加這個歡迎宴,不過有亓放在呢,她湊過來也沒人說什麼。
泥鰍的軍銜跟她一樣,之所以會有高級別軍官的待遇除了身體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他以後的辦公地點就在行政大樓,擡頭低頭見到的都是這些首長,所以在外人看來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首長,是元錦西這種成天在外面跑的大頭軍官比不了的。
都是軍人,說話不懂含蓄,甭管是不是新來的,保證一瓶酒下去原形畢露。是以這頓歡迎宴十分熱鬧,再加上泥鰍又是愛說能說會說的性子,一頓飯下來已經跟衆人打成一片。
而元錦西始終沉默的坐在亓放身邊吃飯,不時的看泥鰍兩眼,沒有主動跟他說話。
不着急,他已經來到基地,他們以後有的是說話的機會。
酒酣飯飽,微醺的大隊長一揮手,“老亓啊,既然人是你帶過來的,那跟後勤交涉的事兒也交給你了啊,我這頭有點兒暈,先撤了”。
要跟後勤交涉的零零碎碎的事情不少,最重要的兩件是住宿和吃飯,吃飯的事兒直接在食堂辦了,住宿的事情就有點兒不好辦。
泥鰍腿腳不方便,住樓上不方便,而現有宿舍中一樓已經滿員,就是叫其他人給他騰地方今晚也來不及了。
似是感覺到他的爲難,泥鰍笑呵呵說道:“我住哪兒都行,別說是二樓三樓,就是咱們基地的頂樓我也照樣能爬上去”。
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咱還有一條腿呢!”
亓放重重的喝了一聲“好”,拍桌道:“既然這樣,那我知道安排你住哪兒了!”
住哪兒呢?
當然是住他們的隔壁啊!
亓放自己有宿舍,就在元錦西宿舍的隔壁,可自從來兩人關係公開後他就光明正大的住進她的宿舍,自己的宿舍反而空出來。
現在正好把空出來的宿舍給泥鰍住,既解決了泥鰍的住宿問題,又方便他們私下交流,更方便他們照顧他,一舉多得的大好事兒啊。
飯後二人直接陪泥鰍去新宿舍。
泥鰍什麼都沒帶,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後勤部都能給他解決。
宿舍久未住人落了一層灰,得收拾一下才能住。這個收拾的任務便交給了野玫瑰的小隊成員,元錦西三人則貓在隔壁宿舍裡說話。
關上門,房間裡只有他們三個人,他們便都放下僞裝,袒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亓放緊緊的抱住泥鰍,從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想這麼做了,現在終於有機會,元錦西也湊過去伸開胳膊抱住他們。
三個人抱了許久,元錦西甚至聽到了泥鰍的抽泣聲。
鬆開的時候,泥鰍的臉上猶帶淚痕,她和亓放也都紅了眼眶。
“你怎麼成了這樣?”亓放問泥鰍。
泥鰍轉頭看向元錦西,“你一點兒都沒和他說?”
亓放疑惑的看向她,“什麼意思?你們之前見過?”
元錦西頭疼的嘆口氣,從那次境外任務開始說起。
說完之後她問亓放,“任務需要保密,所以我沒跟你說,你沒什麼想法吧?”
亓放理解的點點頭,這要是換成是他也什麼都不會說。
“不管怎麼說能活着回家就是好事,以後又能一起工作,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亓放感慨道。
元錦西卻對一事頗爲好奇,問泥鰍,“你回來也沒幾個月吧,是怎麼讓上面的人同意你來基地工作的?”
泥鰍來眼鏡蛇基地要面臨的困難可比她和亓放大多了,除了自己身體方面的原因外,最大的障礙其實就是他們兩個。
回國一般都要經過一段休眠期,然後會獲得一個全新的身份,儘量跟過去有關係的一切說拜拜,而泥鰍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便讓上面的人同意他來到有曾經的戰友工作的地方工作,肯定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