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登高遠眺,賞菊喝酒,遍插茱萸。
與除夕,清明,中元並列爲四大祭祖的節日。
菊花爲花中四君子,重陽這天,賞菊花,喝菊花酒,吃菊花糕。
所以整個重陽,都帶着一種文人所特有的書卷文氣。
但是畢竟重陽是祭祖的節日,就算是趙忠這客棧,也是早早的打了烊,給白蒹葭二人送來過重陽的東西,就各自散去了。
白蒹葭倒是無聊的很,菊花酒和菊花糕雖然江雲初跟朱顏都早早準備好了,不過她沒什麼胃口,倒是那菊花酒清甜爽口,喝了一杯,整個人都覺得懶洋洋的。
想到舊日在家中祭祖的時候,倒是有些懷念。
重陽登高,一則爲祭祖,一則爲避災。
白蒹葭小的時候,跟父母兄長一起上山,雖然不能喝酒,但是賞花寫詩這種事情總是少不了的,後來生凌慎之傷了身子,養了許多時間,又跟凌家母女相處的不算很好,這重陽節,也是許多年沒度過了。
不過朱顏一大早讓人送了東西來,白蒹葭想了想,掩了面容,便上了朱顏讓人送來的小油車。
雖然向風城的戰火未平,但是平直城的人臉上,還能見到不少微笑,畢竟戰火還沒燒到這個地方,倒也安靜。
平直城外有一座山叫九盤山,九曲十繞,若一條游龍盤旋,峻而不峭,秀而不險,連綿起伏,山明水秀,山上有一座九盤寺,那寺廟的主持名字叫做清匹,聽說佛法精深,見解頗爲不凡。
而那行知書院,也是落在這九盤山上的,另外有一處亭子,叫做九盤亭,這三個地方,各成倚角,遙遙相對。
不過白蒹葭和朱顏江雲初等人,卻是約在九盤寺見面的。
因爲九盤寺和行知書院的緣故,這九盤山上的道路倒也還算平穩,至少白蒹葭也沒感覺到什麼顛簸。
只見兩邊樹木茂盛,草木葳蕤,空氣中還帶着昨夜下雨後的清香,數百年年齡的樹木遮天蓋日,將那酷熱都擋在了外面,爲這九月增添了幾分陰涼。
就聽車伕一聲,
白蒹葭撩了簾子,只見黃牆紅瓦,雖然是在深山之中,卻依然可以看見幾分浩大寬闊,雖然不是十分華麗,但是也自有一股寬闊。
白蒹葭也不由生了幾分恭謹之心,就被凌絕塵撈在懷裡抱着下了車子,當下不由臉色微微一凝,道;“佛門之地,不必如此。”
凌絕塵哼了一聲,白蒹葭纔想起一凌絕塵現在的腦子,自己說了只怕也是白說,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道;“佛門之地,不可太過親密。”
凌絕塵不以爲然的望了那寺廟一眼,雖然隔着紗帽,白蒹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也能想到必然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一個眨眼,就感覺一團溫暖的東西滾在自己的腳下,不由低頭卻只能看見自己一個渾圓的肚子,還有肚子下面隱隱約約一條雪白色的大尾巴。
正心中一動,就聽一個聲音慢慢的道;“女嬌調皮,驚擾了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白蒹葭面上早已經拉開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小狐狸聰明活潑,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見怪,也就蘇小姐你這樣忠貞孝順的女子,才能養的這般通靈物了。”
那小狐狸嗚嗚叫了兩聲,在白蒹葭的腳下蹭了一蹭,一副撒嬌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短髮少女微微一笑,道;“這位夫人這樣誇獎,晚雪愧不敢當。”她卻低頭看了一眼那雪團似得小狐狸,笑道;“女嬌倒是很喜歡你呢。”
白蒹葭笑道;“它叫女嬌麼?”伸出一隻手臂,那小狐狸女嬌嗚嗚叫了兩聲,異常輕盈的縱身一跳,輕輕落在白蒹葭的手臂上,還沒等白蒹葭將它抱住,橫裡伸出一隻手來,將那小狐狸拎住尾巴,一把撈了過去。
這下變化別說女嬌,就連白蒹葭和蘇晚雪都沒有想到,女嬌被人拽住尾巴,吱吱叫了兩聲,又聞到那人身上的氣息,不由小臉皺成一團,想要掙扎又唯恐惹怒了那人,但是被人捏住尾巴懸在空中的感覺,卻是一點都不美好的,不由吱吱一陣亂叫,在空中張牙舞爪的,卻看上有幾分可憐。
白蒹葭急忙道;“靈兒你做什麼,還不快把女嬌放開。”
就要去伸手將女嬌接過來。
凌絕塵後退一步,低聲道;“醫生說,報這個,容易生病。”
白蒹葭見他模樣,想了想,總算想起素問曾經叮囑過,不要太過接近什麼毛茸茸的小動物,但是此時見女嬌被凌絕塵捏着那副慘兮兮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道;“不管怎麼說,這女嬌是蘇小姐的寵物,沒你這樣的,還不快放開。”
凌絕塵哦了一聲,手一鬆,女嬌被倒提尾巴晃的昏頭漲腦的,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快落到地上時才靈敏的一個翻身,爪子輕盈落地,小臉揚起,尾巴高高揚起,擺出攻擊的姿態,衝凌絕塵低低的咆哮了兩聲。
凌絕塵瞪了那擺出一副作戰模樣的小狐狸一樣,頓時嚇得女嬌一個哆嗦,大尾巴一搖一擺的,然後就跟一道閃電一樣,猛然竄到了蘇晚雪身後,只露出半張臉,衝凌絕塵低低咆哮。
這幅樣子看在白蒹葭和蘇晚雪眼裡,都有些好笑。
蘇晚雪沉默片刻,道;“女嬌淘氣,驚擾了夫人,好在我備下了些清酒糕點,夫人若是有空,不如讓晚雪爲夫人賠罪一二。”
白蒹葭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凌絕塵,見他雖然不在威嚇那隻小狐狸女嬌了,卻似乎在想着什麼,頗不安分的樣子,當下便點了點頭,道;“我也沒什麼事情,說是賠罪就不用了,倒是和蘇小姐一見如故,一起賞景罷了。”
蘇晚雪淺淺一笑,正要說話,就聽旁邊有人冷笑道;“好一個一見如故!也就你們這樣的人一見如故!也就你們這樣的賤/人,可以互相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