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煜如今居住的別院是昭慧長公主在郊外的一處院子,環境清幽,門口還栽着幾棵梨樹。
只是如今已經十月份了,梨樹的結果時期已經過去。
“參見長公主,郡主。”
昭慧長公主和楚思雅今日要來,是提前打過招呼的,所以負責別院一切大小事務的牛管家,一大早就在門口等着了。
“起來吧。煜兒的身子怎麼樣了?”
昭慧長公主最關心的還是楚文煜的身子。
牛官家聞言,一張臉不禁有些尷尬,“二公子的身子還是老樣子,最近的胃口好像是更差了一點。”
楚思雅有些詫異的打量着牛管家,一般人都是撿好聽的話說,可這牛管家倒是誠實的很,直接告訴昭慧長公主,她二哥的身子一點好轉都沒有,甚至最近的胃口還越來越不好。
周嬤嬤掃到楚思雅臉上的詫異神色,悄然來到楚思雅身邊,輕聲開口,“牛管家是個實誠人,當年長公主無意間救了他一命,所以牛管家對長公主是忠心耿耿。”
楚思雅文言點了點頭,她明白了,她娘應該就是看重牛管家的實誠,所以纔會讓他照顧自己的二哥。
這別院不算太大,分成東西兩部分,東邊是主房,西邊大約都是客房,東西邊各有六間房。
他的二哥就住在最大的主房裡。
“二公子,您就別寫這些東西了,您的身子吃不消的。”
還未進屋,就聽到年輕男子的焦急聲音。
“侍書,把筆還給我!”
“二公子,太醫說了,您的病需要靜心療養,可您總是忙着寫詩,您——”
“咳咳——我的病是治不好了,如今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想着自己能在死前多留下一些自己的文墨,人生在世,總得留一些東西,否則會——”
“煜兒啊,你在混說些什麼,你這是在挖孃的心啊!”
昭慧長公主再也忍不住,直接衝上前將門給推開了。
屋內的兩人都詫異的看向昭慧長公主。
楚思雅這才第一次見到他這個二哥——楚文煜。
楚文煜長得真是很不錯,溫潤如玉,身上沉浸着書香氣息,襯的他愈發的公子如玉。
唯一不好的就是,楚文煜的臉真是太蒼白了,是一種病態的白,應該是常年臥病在牀,見不到陽光的原因,或者還有因爲他本身身子虛弱。
昭慧長公主淚眼婆娑的盯着楚文煜,雙脣不停的上下顫抖,出乎衆人意料的,昭慧長公主猛地擡手狠狠打了楚文煜一耳光!
“長公主,二公子的身體不好,您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周嬤嬤立馬上前拉着昭慧長公主。
昭慧長公主那一耳光是用力打的,沒一會兒,楚文煜那蒼白的臉上就浮現出紅紅的巴掌印。
“你想死是不是?好,現在,你小妹也已經找到了,娘也已經了無牽掛了。你身體那麼弱,都是我這個當孃的沒本事,不能好好護着你!既然這樣,娘,咱娘倆一起死!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
昭慧長公主從來都不知道楚文煜心裡竟然一直存着死志。以前她每次來,楚文煜知道後,總是用最好的態度來迎接昭慧長公主,就是擔心她會爲他擔憂。
可這次,楚文煜昨天才昏迷過,所以衆人還沒來得及將昭慧長公主要來的消息告訴楚文煜,所以楚文煜自暴自棄下,就說出了心中誠實的想法,任誰拖着這麼虛弱疲憊不堪的身子,也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要不是他出身富貴人家,母親更是當朝的長公主,日日都有千金良藥來給他進補,他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可楚文煜,才高八斗,心裡更是有滿腔的抱負沒有實現,你讓他日日躺在牀上喝藥等死,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可能昭慧長公主的這一巴掌,將楚文煜心頭的情緒也給激起來了,楚文煜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哭起來,“娘,兒子不孝。可兒子真的是受不了這種日子了。兒子除了日日躺在牀上喝藥,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能做!要是再繼續過這樣的日子,兒子真的是寧可死!咳咳咳——咳咳咳咳——”
楚文煜說的天激動,忍不住猛咳起來,侍書見狀,立馬扶着楚文煜坐下,伸手給他拍背,同時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丸藥給楚文煜。
“等等。”
在楚文煜正要將藥吃下的時候,楚思雅淡淡的開口。
侍書一時間不知道倒是不知道該不該將藥餵給楚文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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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藥給我。”
楚思雅隨即吩咐道。
“把藥給雅兒。”
昭慧長公主正靠在周嬤嬤身上流眼淚,見狀,吩咐道。
侍書立馬將藥丸遞給楚思雅。
楚思雅接過藥丸,放在手掌心,只見那藥丸呈碧綠色,泛着幽幽的綠光。
楚思雅用手指甲摳了一點藥,放到自己的嘴邊,吃了一點。
“雅兒,這是你二哥的藥,你吃了不會有事兒嗎?”
昭慧長公主忍不住開口說道。
楚思雅的眼底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芒,“侍書,我二哥吃這藥,吃了多久了。”
侍書有些不明所以,可還是老實的回答楚思雅的話,“啓稟郡主,二公子吃這藥丸快半年了。這是給二公子看病的封太醫開的,說是對二公子的病有好
說是對二公子的病有好處。”
“封太醫?”
楚思雅皺着眉頭,冷笑。
“拿一副我二哥平時喝的藥,讓我看看。還有順便將那什麼封太醫請過來。就說,二哥的身體今日有些不太好,請他來看看。”
“雅兒,是不是這些藥有什麼問題?”
昭慧長公主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楚思雅的神色不是很好。
“有問題?現在還不是很確定,等我看過二哥平時吃的藥之後,才能確定。二哥,我來幫你把把脈。”
楚思雅笑着開口道。
“你就是小妹?這麼多年,娘都很記掛你,每天爲你誦經唸佛,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楚文煜露出一抹蒼白虛弱的笑容,無力的開口。
楚思雅微笑着開口,“娘這些年誦經唸佛,除了是希望我平安無事,也是希望二哥您能身體健康。”
楚文煜聞言,眼神複雜的看着昭慧長公主,看着自己的母親傷心欲絕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楚文煜怎麼可能沒有感觸,“娘,是兒子錯了。您放心,無論以後又多艱難,兒子跟您保證,絕對不會再輕言生死。”
楚文煜覺得自己真是太自私了,他光想着自己一死了之,可怎麼忘記了自己的母親,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昭慧長公主蹣跚的走向楚文煜,顫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撫摸楚文煜被打的臉,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停住了手,“是不是很痛,娘——娘剛纔是氣糊塗了。”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昭慧長公主看着楚文煜臉上泛起的紅印子,只覺得一顆心在流血。
“娘,不痛。”
“娘,二哥怎麼會怪您呢。”楚思雅來到昭慧長公主身邊扶着她坐下,然後看向楚文煜,“二哥,把你的左手伸出來,我來幫你把脈。”
楚文煜聞言,乖乖的伸出左手,其實他不是很相信楚思雅能治好理他的病。想想,他都病了這麼多年,那麼多大夫都看了,可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
不過楚思雅是他的親妹妹,他不會去拂她的面子。
楚思雅給楚文煜把脈,沒多久,一張臉就變得鐵青。
“雅兒,怎麼了,不會是你二哥——”
昭慧長公主從來沒見過這麼駭人的楚思雅,似乎是想要殺人一般。
楚思雅默默的收回給出楚文煜把脈的手,正要開口,侍書就拿着藥材進來了。
“郡主,這就是二公子吃的藥。原先二公子也吃過其他的藥。不過後來是封太醫給二公子治病,自從他給二公子治病以後,二公子的身體比起以往稍稍好了一點,所以二公子就只吃封太醫開的藥了。”
侍書將藥拿回來以後說道。
楚思雅接過藥,然後放在桌上,一樣一樣的拿起來檢查。
“去請那封太醫了嗎?”
侍書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楚思雅會這個問題。
“去請了,照郡主的吩咐,說是二公子的身體不太好,所以纔去請人的。”
“這些藥再吃上半年,二哥就真的是大羅金仙下凡都救不了了。”
楚思雅將所有的藥材檢查完後,淡淡的開口說道。
“雅——雅——雅兒,你說真的?可封太醫怎麼會害你二哥,他可是你外祖母手下得力的太醫啊!”
昭慧長公主實在是不太敢相信,封太醫竟然會害煜兒,他沒有理由害煜兒啊!
楚思雅定睛瞧着昭慧長公主,“娘,娘相不相信我?”
昭慧長公主定了定神,封太醫和楚思雅比起來,昭慧長公主肯定是更相信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於是昭慧長公主點了點頭,“娘,相信你,雅兒。”
“娘,二哥的身體確實是弱,這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體弱之症。不過只要給我兩年時間,我一定能將二哥的身子調養好,起碼能跟正常人一樣。
可如今二哥吃那什麼封太醫開的毒藥,我光給二哥驅毒,就得一年,接下來起碼要用三年多的時間,才你能幫二哥調理好身子。”
昭慧長公主的身子晃了晃,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煜兒吃的,竟然一直是毒藥。
“不可能啊,每次給二公子喝的藥都是用銀針測過的,不會有問題的。”
侍書有些疑惑的開口。
“銀針不能辨別所有的毒藥。而且那封太醫很有兩把刷子,他給二哥製得藥丸,確實對二哥的病有些幫助,不過這跟二哥平時喝的藥有衝突,兩者相撞,自然而然的就產生毒性了。”
“郡主,您剛纔說二公子的身體是有救的?這——這是真的嗎?”
周嬤嬤一直記着楚思雅的那一句,她能救楚文煜。
楚思雅點了點頭,“娘,我能救。而且二哥的身子我也能替他調養好。二哥,你願意相信我嗎?”
要想將病人治好,首先得取得病人的信任,這樣在接下來的治病的過程中,才能事半功倍。
這麼多年來,楚文煜看了不少的名醫,可每一個見過他以後,都說他的身子沒救了,只有楚思雅,她竟然敢對他承諾能夠救他!
可楚思雅只是一個11歲的少女,她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嗎?楚文煜心裡真的是有些疑惑。
不過,隨即,楚文煜就忍不住自嘲起來,他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什麼,就他這破身子,原本就不知道能活多少年
能活多少年,如今小妹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而且看着楚思雅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一時間,楚文煜只覺得心田間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更讓他不由自主的去相信楚思雅。
於是楚文煜狠狠的點了點頭。
“小妹,二哥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楚思雅在看到楚文煜眼中的信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似萬千梨花盛開,“二哥,你放心,我會還你一個健康的身體。二哥,你是有個有才學的,等你身體好了,一定要考個狀元回來給娘爭光!”
楚文煜寫的策論,楚思雅剛纔看了一下,她看得出來,楚文煜確實是一個有才華的。
“啓稟長公主,封太醫到了。”
楚思雅挑了挑眉,她可真想見識一下這個什麼封太醫,有膽子給他二哥下毒,她不整的他連東南西北都不認識了,她的名字真應該倒過來寫!
“下官參加長——”
“砰——”
昭慧長公主一看到封太醫,心頭的怒火就再也壓抑不住了,猛地將桌上的茶杯扔到封太醫的額頭上,一時間,碎片滿地。
封太醫愣了愣,自從他給楚文煜治病之後,昭慧長公主對他都是十分禮遇的,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長公主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將茶杯扔到他的額頭上!
難道是他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不對,事情那麼隱秘,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封太醫在心裡安慰自己。
“封太醫看着有五十多了吧。”
昭慧長公主沒有讓封太醫起來,封太醫自然也就沒資格起來,只能老老實實的跪着。
楚思雅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封太醫問道。
封太醫愣了愣,心裡開始猜測眼前女子的身份,想來她就是昭慧長公主剛剛尋回的小女兒榮安郡主了。
“啓稟郡主,下官今年五十有三。”
“哦,五十三了。那封太醫應該有孫子了吧。”楚思雅“恍然大悟”搬的點了點頭。
別說被問的封太醫,一頭霧水,不知道楚思雅到底想幹什麼,就是屋內的人,都有些一頭霧水的看着楚思雅,不是要問封太醫給楚文煜下毒的事情嗎?楚思雅扯這些有的沒有的做什麼?
封太醫心裡疑惑,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下官有孫子,今年已經十五了。”
“原來封太醫的孫子已經十五歲了,倒是跟本郡主的二哥年級一般大,那封太醫到底是怎麼狠得下心來給本郡主的而給下毒!”
楚思雅的語氣猛地一轉,變得凌厲無比,好似有千萬把劍似的刺向封太醫。
封太醫渾濁的眼眸頓時縮小成一個小點,他怎麼都想不到,楚思雅會突然說自己給楚文煜下毒!
“郡主豈能含血噴人,下官行醫多年,怎麼會做給人下毒事情!郡主休要信口雌黃的污衊人!”
封太醫義憤填膺的開口,一張老樑漲得通紅,好像真的是被楚思雅侮辱了一般。
楚思雅搖了搖頭,好笑的看着封太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封太醫啊,封太醫,你是不是以爲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啊!你要是堅持你沒給我二哥下毒,也可以,你不是有個孫子,今年十五歲了,諾,咱們就好好做一個實驗,做什麼實驗呢?咱們就把這藥給你孫子吃,吃上個一年,他要是什麼事情都沒有,我楚思雅,三跪九叩的給你道歉如何!”
“下官的孫子沒病,怎麼能胡亂用藥!郡主就算是位高權重,可怎麼能視人命如草芥!”
把給楚文煜的藥給他孫子吃,那他孫子還有命嘛!
楚思雅好笑的看着封太醫,他孫子的命就是命了,她二哥的命就不是命了。
“封太醫是在心疼自己的孫子吧。那我二哥呢?我聽孃親說,封太醫你是我皇祖母手下的得力太醫,所以我皇祖母纔會讓你給我二哥治病,可你做了什麼?我二哥的病已經那麼虛弱了,你竟然還給他下毒!下毒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啊,是根據藥物相剋,你給我二哥製作的藥丸,單獨吃沒問題,給我二哥開的藥,單獨喝沒問題,可兩者要是加在一起,那就是慢性毒藥,只要吃上個一年,我二哥就會虛弱而死。”
楚思雅每說上一句,封太醫的臉就白上一分,他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看透他大半輩子研究出來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他!不行,他還有一家老小,他不能死!
“下官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麼!”
封太醫咬着牙不鬆口,實在是隻要他一鬆口,那絕對是必死無疑了!
“不知道?娘,我回樑都幾天了,還沒拜見過皇祖母,咱們今天就一起去吧。”
封太醫就算犯錯也是太醫院的太醫,昭慧長公主要是私下懲治他,肯定會落人把柄,所以這事情還是交給太后吧。
“好!”
昭慧長公主咬牙切齒的看着封太醫。
“封太醫要是心中無鬼,去見我皇祖母肯定也什麼對吧。”
楚思雅笑着看向封太醫,只是手上卻拿起筆刷刷的開始開藥方。
好一會兒,楚思雅才停了手,“弄書,以後就按照這個方子給我二哥抓藥,明天開始,我會給二哥祛除體內的毒素。”
侍書現在對楚思雅絕對能用心悅誠服來形容了,郡主可真是厲害,一來就能看出二公子是讓人下毒。
同時侍書對楚思雅能治好二
雅能治好二公子,是更有信心了。
慈寧宮
太后鐵青着一張臉看着跪在地下的封太醫,她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底下竟然還出了一個背主的東西!
“太后,下官冤枉啊!”
封太醫心裡清楚,此時他除了喊冤枉以外,沒有其他路能走了。
“冤枉?要知道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很簡單啊!來人啊,把封立給哀家脫到慎刑司,讓他們好好給哀家招待招待封立!”
慎刑司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宮裡專門處罰犯罪宮人的地方,裡面折磨人的手段,保管你經歷了一遍,此生都不會想要再經歷第二遍!
“太后饒命啊!下官冤枉啊!”
太后下了令,很快就有宮人去捉立封立。
封立一路上還在不停的喊着冤枉,可太后的美貌卻是越蹙越緊。
“母后,您就別生氣了,爲那起子小人不值得。”
昭慧長公主還是很關心自己的母后的,一看道太后動怒,於是忙不迭的開口道。
太后擺了擺手,“哀家是生氣封立,他可是跟了哀家快要三十年的老太醫了,沒想到會被人收買給煜兒下毒!要是煜兒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
到時候別說昭慧長公主會痛不欲生,萬一哪天昭慧長公主得知真相,知道害死文煜的太醫竟然是太后派去的,就算不是太后讓封立給楚文煜下毒,可昭慧長公主在痛失愛子的情況下,說不定就會遷怒太后,到時候這母女情分說不定都要斷了!
一想到那樣的情形,太后就覺得痛徹心扉。
太后此生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兩個兒女,要是女兒恨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
“你是雅兒吧!嗯,長得跟你娘年輕的時候真像。這次煜兒的事兒,也真是多虧你了,鍾嬤嬤,去,把哀家的那一塊田黃玉石拿出來。”
鍾嬤嬤聞言,很快動身去取。
楚思雅則是給太后行了一個禮,“榮安見過外祖母。”
“姨姥姥,我就說,筱雅的醫術很厲害吧!”
朱雲忽的風風火火的從門外邊跑進來。
“什麼筱雅,如今是楚思雅,記住了。”
太后一見朱雲,忍不住嗔怪道。只是語氣裡卻是滿滿的寵溺。
楚思雅見太后看着朱雲的眼神十分慈愛,心裡不禁送了一口氣,看來朱雲在慈寧宮的日子過得不錯。
朱雲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對着太后行了個禮,然後就激動的抱住楚思雅,“筱——不對,是思雅,你都回樑都幾天了,竟然今天才來看我!真是過分啊!”
“我有事情,當然得先做好了,才能來看你啊!不過,我看你養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皇祖母把你照顧的很好。”
楚思雅說着還特意捏了捏朱雲肉呼呼的臉蛋,嗯,捏起來,可真是舒服,看來朱雲在太后這裡過得確實是好,長了不少肉。
“我哪裡胖了!我還是一個小孩子,我這叫可愛!姨姥姥也說了,我這樣子,是可愛,你必須說我胖!纖柔纔是胖子呢!”
朱雲好像對胖這個詞十分的敏感,一聽楚思雅說她胖,頓時不幹了。
“雲兒,不能這麼說纖柔。”
太后警告道。
朱雲撇了撇嘴,不在說話。可她說的又沒有錯,纖柔才真的是個小肥妞!
楚思雅聽着纖柔,眼神不禁閃了閃,也不知道那什麼纖柔到底是誰,反正每次只要說到胖這個話題,朱雲肯定就會說纖柔。
也不知道那纖柔到底是胖成什麼樣子了,纔會讓朱雲一直把她掛在嘴邊。
慎刑司的效率那絕對是槓槓的,沒一會兒,就有人來稟報,說封太醫全都招供了,“是楚國公府的趙姨娘收買了封太醫,讓他給楚文煜下毒。”
“又是趙氏那賤人!本宮平時懶得跟她計較,她倒是蹬鼻子上臉了!”
昭慧長公主恨恨的開口。
楚思雅的眼神不禁閃了閃,“封太醫有說,趙氏是許諾他什麼好處了嗎?”
封太醫作爲太后手下的人,楚思雅相信,要是沒有一定的籌碼,這封太醫肯定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
太后聞言,倒是讚賞的看了一眼楚思雅,看事情全面,倒是比她那個傻女兒要強得多。
“啓稟太后,是封太醫的孫子封爭看上了趙家旁支的一個小姐,可那位姓趙的小姐看不上封爭。封爭對那姓趙的小姐是一見鍾情,後來還害了相思病。再然後,趙氏就主動聯繫封太醫,許諾只要他能給楚二公子下毒,就幫封爭保媒。”
楚思雅的眼神不僅閃了閃,好巧啊,會不會是美人計呢?楚思雅忍不住想着。
“好一個趙氏!竟然敢謀害哀家的外孫,來人啊,去把趙氏那賤人給哀家帶過來!”
太后厲聲吩咐。
博景苑
“姑媽,不好了!封太醫被送到慎刑司了!”
趙氏張皇失措的來到老趙氏的院子,一張嬌媚的臉上滿是焦急。
老趙氏猛地睜開雙眸,眼底迸發出凌厲的光芒,想來這消息對老趙氏來說,也絕對不算什麼好消息。
“姑媽,您說,是不是楚文煜的事情敗露了?”
趙氏越想越心驚,太后竟然知道了,她都不敢想,她的下場會有多悲慘!
“啓稟老夫人,宮裡來人了,說是要請趙姨娘去慈寧宮。”
寧宮。”
自從被楚思雅給鬧了一通,尤其是在看到戴超還有費嬤嬤(肥嬤嬤)的下場,整個楚國公府的下人就沒有敢再稱呼趙氏爲夫人的了,要是再讓楚思雅逮到,恐怕真是連小命都要沒有了!
趙氏每次聽到別人稱呼她趙姨娘,整張臉都扭曲的不行,可她也不能多說什麼,楚思雅如今就住在楚國公府,要是哪天她自己的人又稱呼她夫人,被她聽到了,指不定楚思雅又要整出什麼事情來了。
不能不說,趙氏也已經被楚思雅那一通鬧得有些杯弓蛇影了!
“姑媽,怎麼辦!”
太后果然出手了!
老趙氏陰沉着臉,“讓那些來的宮人等一會兒,就說老身要陪着一起。”
“是。”
趙氏一聽老趙氏會陪着她一起去,一顆心總算是落到實處了,在趙氏眼中,就沒有老趙氏不能解決的事情。
平時進宮沒必要穿覲見的朝服,可老趙氏每一次進宮,穿的一定是朝服。
老趙氏讓身邊的丫鬟服飾她將正裝裡一層外一層的穿好,在此期間,老趙氏的臉色始終陰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去跟慎刑司那裡的人說一聲,封立不能留了。”
楚國公府在慎刑司也是有自己的人的,要想除掉一個小小的封立,也不算難事。
封太醫要死了?太好了,趙氏默默的在心裡說道。
至於門外等着的宮人,一聽老趙氏要陪着趙氏一起進宮,整張臉就沒有好過。
敢讓慈寧宮的人等着,除了楚國公府的這老夫人以外,就沒有第二個了!
慈寧宮
“那趙氏難不成死了,竟然到現在都不來!”
太后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妾室,竟然也敢違揹她的命令,這都過了多久了,就算是爬也該爬來了!
“楚國公老夫人、楚國公府趙姨娘求見太后。”
楚思雅聞言挑了挑眉,老趙氏對趙氏還真是好,忙不迭的就陪着趙氏一起來請罪。
太后一聽到老趙氏也來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讓她們進來。”
楚思雅在看到老趙氏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老趙氏穿的是覲見的朝服吧,這天氣穿那麼厚重的朝服,嘖嘖,她難道都不嫌熱。
“妾身參見太后。”
趙氏倒是很老實的給太后跪下行禮。
老趙氏卻像是一棵青松,站在那裡巋然不動,趙氏都行完禮了,可老趙氏連膝蓋都沒有彎曲一下。
“太后娘娘,老身的年紀大了,這膝蓋不是很好,想來不能給太后行禮了。”
老趙氏悠悠的說道。
朱雲氣的差點跳出來要跟老趙氏評理,幸好楚思雅及時拉住朱雲。
楚思雅心裡暗驚,這老趙氏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別說她看着就身體不錯,就算行跪拜大禮那也是沒關係的。
就算她不願意行跪拜大禮,不對,以老趙氏的老國公夫人的名頭,也不一定需要給太后行跪拜大禮,只要彎彎屈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可這老趙氏竟然連這種最簡單的禮都不願意行,這簡直是太狂妄了。她到底有沒有將太后放在眼裡,或者說,是楚國公府的勢力真的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
一時間,楚思雅想了很多。
太后雙手緊握成拳,這麼多年了,還沒有人敢這麼下她的面子,這楚國公府的老夫人膽子倒是大啊!
一時間,太后渾濁的眼眸閃過濃濃的厲色,好似驚濤駭浪即將席捲而來。
整個殿內都籠罩着詭譎的氣息,朱雲年紀小,還有些不明白,不過也知道,此時她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是嗎?楚國公府老夫人既然身體不適,那就不要行禮了,趕緊坐下吧。”
太后到底是太后,沒多久就恢復了雲淡風輕,好像剛纔想殺人的不是她一樣。
“那就多謝太后了。”
老趙氏嘴裡說着謝,可面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感激的神色,有的只是理所當然。
老趙氏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趙氏,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趙氏應該還沒有到跪不動的年紀吧。哀家一個太后,總有權力讓一個卑賤的姨娘跪着吧。”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老趙氏緊緊咬着牙,這賤人不就是在拿太后的身份壓她!
“太后當然有這個權力。”
老趙氏說完,直接一甩袖子,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趙氏你可知罪!”太后忽的凌厲的向趙氏發問。
趙氏的身子抖了抖,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妾身不知太后在說什麼。”
“不知哀家在說什麼?你一個小小的妾室,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謀害國公府的嫡子!”
“妾身冤枉啊!妾身一直本本分分的呆在楚國公府,何曾對姐姐所出的嫡子動手。”
趙氏哭着說道。
美人落淚,總是惹人憐惜的,尤其是趙氏還哭的梨花帶雨,不過可惜,在場的都是女人,所以沒有一個被趙氏的眼淚打動。
“太后娘娘,趙氏是老身的親侄女,她的爲人老身是清楚的,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這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老趙氏不緊不慢的開口。
“呸!就是因爲是你的侄女,趙氏纔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后在心裡恨恨的想
裡恨恨的想。
“老夫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被害的可是你的親孫子,你聽到自己的親孫子出事,難道都不關心關心他?反而一門心思的爲趙氏脫罪?”
楚思雅突然笑着開口,眼底滿是真誠的意味,可是卻遮掩不住濃濃的嘲諷。
在她看來,老趙氏就是個腦子有病的,自己嫡親的孫子孫女不在乎,竟然那麼在意一個妾室,對了,這妾室是她的侄女,這關係自然是不一般了。
老趙氏突然猶如一條毒蛇的盯着楚思雅,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楚思雅肯定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長輩說話,哪裡有你一個小輩開口的份兒!”
“我只是好奇罷了。畢竟那麼冷血的祖母,這世上還真是少見,不過,我運氣好,不僅是遇到了,而且——”
後面的話,楚思雅沒有說完,可只要是個人都能猜到楚思雅後面沒說完的話。
“母后,趙氏喪心病狂,現在能害煜兒,下一次說不定就會害兒臣的性命!”
“長公主,說話得有證據才行,你憑什麼說趙氏害煜兒!我知道,因爲玉亭喜歡的是趙氏,對你多有冷落,可作爲正室,你得學會大度能容人,怎麼能嫉妒一個妾室,你的容人之度呢?你皇室公主的風範呢?”
昭慧長公主差點沒氣的暈倒,老趙氏不就是在說,她堂堂的長公主沒有趙氏一個妾室得寵,甚至還因爲嫉妒故意誣陷趙氏,甚至還說她不配當長公主了!
太后的臉也倏地冷了下來,“昭慧是哀家一手帶大的,難道楚老夫人是覺得哀家教養的不好了!”
“老身不敢,老身也不是這個意思。”
要是一般人聽太后這麼說話,立馬誠惶誠恐的站起來請罪了,可老趙氏還是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再看老趙氏那副表情,楚思雅從頭到尾都沒看出她到底哪裡不敢了,更沒看出不是這個意思。
楚思雅若有所思的看着老趙氏,她真心覺得這老趙氏似乎對太后很有敵意似的,難道老趙氏跟太后有仇不成?也不知道是什麼深仇大恨,讓老趙氏敢對太后這麼無禮!
“你要證據是吧!封太醫親口指認是趙氏讓他下毒!”
昭慧長公主簡直是要被老趙氏的無恥給驚到了,這世上怎麼有這種人,親孫子被人下毒了,她竟然一點都不關係自己的孫子,反倒是一門心思的給趙氏這個妾室脫罪!
昭慧長公主以前就知道,老趙氏是個偏心偏到胳肢窩的,可沒想到,她竟然能偏心到這個樣子!
都說虎毒不食子,老趙氏簡直比最兇猛的老虎都要狠上百倍不止!
“封太醫?是給煜兒治病的那個封太醫吧,他怕是知道自己給煜兒下毒的事情敗露,自己沒有活路,所以才歲胡亂攀咬其他無辜的人呢,他的話怎麼能作數!他肯定是因爲知道長公主你不喜歡趙氏,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昭慧長公主恨恨的盯着老趙氏,“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她故意讓封太醫攀扯趙氏了。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
“娘。”
楚思雅見昭慧長公主真的動怒了,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氣,對老趙氏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來人啊,去把封立給哀家帶上來,讓他跟趙氏對質!”
太后冷冷的出聲吩咐,想來也是讓老趙氏膈應的不輕。
楚思雅想從老趙氏的臉上看出一絲慌亂,可惜老趙氏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這事情真的不是趙氏做的一樣。
沒多久就有宮人慌張的跑來稟報,“啓稟太后,封太醫因爲受不住慎刑司的酷刑,所以偷偷拿了碎瓷片割腕自殺了。已經找其他太醫看過了,說是,人已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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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失眠,到凌晨一兩點才睡着,早上7點也就醒了,然後還想再睡一會兒,誰知道在牀上躺了三個小時,還是睡不着,失眠的滋味兒實在是太難受,待會兒吃了午飯,七七又要去補眠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