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連繼續前進,而在行進途中,依然和德軍不斷的交火,但是不過是零星的。而大股的交火發生在打先鋒的F連和德軍之間。沿途可見一些交火的地方還有這濃煙,還有屍體。德軍的,美軍的都有,但是在昏黃的火光中,並不能很清楚的將他們分開。沒有時間停留下來,埋葬戰死的兄弟,所有人的腳步都顯得很沉重,也有些惶惶不安。
“我們就將他們仍在這裡不管?”唐納特走在帕克斯的後面,嘀咕了一句。
帕克斯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唐納特旁邊的二等兵奧布里?布朗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我們是急行軍,怎麼可能停下來?要是停下來的話,說不定倒在這裡的就是自己了。”
“可是……”唐納特還想說什麼,但是卻一句也說不出來,有一種感覺在心裡蔓延,讓人有種說不出得難受勁。
“好了,唐納特,別想了,走吧,繼續前進,等我們收拾了卡靈頓的德國人,再來幫他們吧!”布朗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他拍了一下唐納特的肩膀。
“知道了!謝謝你,奧布里。”唐納特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這兩天來,布朗是第一個願意和他這樣溫和的說話的人,爲什麼自己從前就沒有看出他是這樣一個可親的人呢?
“沒什麼,我們走吧!”布朗說着擡起腳從一名美軍士兵的屍體上跨過去,很小心的沒有踩到屍體的任何一部分。
隊伍繼續前進,偶爾傳來兄弟們小聲嘀咕的聲音。
“噢――”忽然隊伍前面傳來了一聲驚呼。是二等兵布洛依發出來的,然後就是後面兄弟們的一陣壓抑着的嬉笑聲。
“我以爲他逮到我了!”布洛依有些臉紅。
原來在這處道理轉彎的地方,一個德國人靠在藩籬上,他端着槍正對着布洛依,將他嚇了一大跳,臉都綠了。
“我以爲他……會開槍的!”布洛依囁嚅着。
這時候,布洛依身後的二等兵韋恩?西斯克走過去,一腳就踢在那個德國人的肚皮上,發出了“咯”的一聲悶響。
“噢,對不起,夥計,我不是有意要踢你的。”西斯克嘻嘻的笑着,然後握住那個德國人的手臂:“不過你已經死了,應該感覺不到,所以我的道歉你也應該聽不到了!”
“他是一具屍體,你居然看不出來?”帕克斯走到布洛依身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由搖了搖頭,然後道,“好了,夥計們,我們繼續!”
一隊人從布洛依身邊走過,他們繼續向前,而前面確實一片黑暗,然後在黑暗中走向不知道未來的地點。布洛依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那具德國人的屍體,然後懷着忐忑的心情,邁向了前方。
這只是一個插曲,之後的路上,很少有人說話,他們默默的走着,即使再看到德國人的屍體也很少有人像往常的慣例一樣,去搜刮,因爲這在行軍途中是不允許的。
E連很快渡過了杜沃河,到達了預定的堤岸的鐵路線,開始構築防禦陣地。
“營部傳來命令,讓我們注意一下德國人的裝甲部隊。”溫特斯勾着腰走過來,向帕克斯傳達着命令,“讓兄弟們準備好火箭筒。防備德國裝甲部隊的進攻。”
帕克斯點點頭,然後低聲叫道:“提波,將火箭筒設置在堤岸上,隱蔽一點。”
“什麼?”提波一聽,不由吃了一驚,“少尉,你讓我們將火箭筒設置在堤岸上?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我們會暴露在德國人的面前的。”
“我們會給你掩護的!去吧,做得隱蔽一點,我們沒有選擇,後面就是杜沃河,如果對付不了德國人的裝甲車,我們就會被他們趕到河裡去的,必須得背水一戰。”帕克斯道,“我們都靠你了,提波,不要打偏了。”
“好吧!”提波無可奈何,“我會幹掉德國人的裝甲車的,放心吧。”
然後他衝着旁邊叫了一聲:“喬,我要你給我保證好兩枚火箭彈隨時備用,知道嗎?這是打掉裝甲車的保證。一旦我要用的時候,你就馬上給我,半秒鐘也不能耽擱,不然我們就要被德國人幹掉的。”說完提波就匍匐着,爬上了堤岸,然後藉着堤岸旁邊的草叢隱藏起來了。
“知道了!”一個有些顫抖的聲音回答着。
二等兵喬?拉米雷斯是提波的送彈手。但是他現在很緊張,甚至搬動火箭彈的手都有些顫抖。
“好的,不能耽擱半秒鐘。”拉米雷斯將火箭彈抱起,“那麼,我就先將它們給拔掉,我會保證不會耽擱半秒鐘的時間的。”他說着,拔掉了火箭彈的銷子,然後朝着提波爬過去。
“提波!”拉米雷斯小聲的從提波身後叫了一聲。
提波神經緊張的看着堤岸上的情況,絲毫背後注意到後面,突然被拉米雷斯的一聲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不禁悻悻的道:“拉米雷斯,難道你就不能先弄出點聲音來?非要這麼嚇我?”
“對不起!”拉米雷斯小聲道,“我給你送火箭彈來了。我保證不會耽擱你半秒鐘的,我甚至將火箭彈的銷子也拔了。”他的手雖然有些顫抖,但是語氣卻有些得意洋洋。
提波一聽,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不禁低聲罵了一句:“該死的,爲什麼將銷子拔掉?”要知道拔掉保險銷之後,一枚裝彈的火箭彈只要從兩三英尺高的地方掉下來,就會被引爆的。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看來被嚇得不輕。
“必須給我找回來,重新裝上。”提波有些惱火,“如果裝彈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我們倆就得完蛋,你這個笨蛋!”
“好吧。”拉米雷斯顯得有些委屈,但是他還是迴轉身去找了。很快他迴轉來,找到了火箭彈的銷子。
“給我裝回去。”提波鬆了一口氣,“我需要的時候,我會讓你把它們拔掉的。”
兩人正在嘀咕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噤聲。”
兩人吃了一驚,回頭看時,是帕克斯,他正對着兩個人豎起手指放在脣邊。
“你們兩人的聲音太大了,要知道在這樣安靜的夜裡,你們的聲音至少會傳出去半英里的。”帕克斯衝他們點點頭,然後又爬了回去。
所有人都保持了靜默,他們等着德國人在裝甲車的掩護下對E連展開的進攻。但是德國人那邊一直沒有動靜。那邊黑漆漆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好像黑暗裡面隨時會衝出一些吞噬人生命的怪物、猛獸一樣。
時間好像過的很慢,唐納特握住槍得手都滲出了汗水,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但是他的唾液早已經咽乾了,嘴巴里乾乾的,有些發苦。
“你很緊張!”他身邊的布朗看了他一眼,悄聲說道。
唐納特點了點頭,他的眼睛不敢離開堤岸,他時刻的防備着那裡突然殺出來的德國人,還有裝甲車,心臟的跳動快了許多,讓呼吸有些急促。
“別擔心,就像平時訓練一樣!”布朗繼續悄聲的對着他說道,“我運氣比你好,歸隊的時候,趕上了昂格維爾奧普萊因的巷戰,這沒什麼,放鬆點,深呼吸,對,當時在攻擊前,帕克斯就這樣教給我們的,不用說,還真管用。”
“我知道了,謝謝你,奧布里!”唐納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悄聲對布朗說道。
布朗點點頭,然後朝前看着,緊緊的盯着堤岸。
“你說德國人會不會發動進攻?”葛奈瑞看了看身邊趴着的帕克斯。
“不知道!”帕克斯搖搖頭。
“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這樣等候着?”葛奈瑞又問了一句。
“我們得奉命行事!葛奈瑞”
“少尉,讓我帶領一個班得人去前面試探一下,我們不能總這麼呆着,如果天亮了的話,我們會全部暴露在德國人面前的。”葛奈瑞有些着急。
帕克斯看了看他:“我知道,中士,但是你得保證,只是偵查,不要和德國人交火,儘早的脫離戰鬥,回到防禦工事這裡。”
葛奈瑞點點頭:“好的,我知道怎麼做!”說着,他向身後打着手勢,然後帶着他的那一班人,悄悄的沿着堤岸下邊的溝,放低姿態,向前面摸去。
這時候之間溫特斯爬了過來,看了看前方葛奈瑞消失的地方,皺起眉頭,壓低聲音對帕克斯道:“少尉,你想做什麼?”
“我派葛奈瑞出去偵查一下,我們不能這麼呆着。”帕克斯悄聲道。
溫特斯點點頭,然後對他道:“以後有什麼行動,最好先和我說一聲,明白了嗎?”溫特斯的表情有點嚴肅。
“知道了,中尉!”帕克斯知道這次自己有點擅自做主了。畢竟潛伏在這裡的,是整個連隊,而不是隻有他的這一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