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顧易青的臉色,顧長歌很識趣地沒說出口。
警告之後,顧易青還是不放心,怕她偷偷瞞着他去,便放輕了語氣,說齊成染如何如何不配她,鮮花插在牛糞上神馬的;又說整個北燕,比齊成染優秀的男子多得是,讓她不要因爲一個渣貨放棄其他選擇;還說齊成染身份太高,一旦她成齊家婦,受了欺負,便是端王府也不能過多爲她做主,到時候齊成染利用完了她,良心發現善待她還好,若不善待,她的日子該有多苦;最後竟然假設齊成染掛了,依照齊國公府的權勢必定不能容她胡爲,她便是想養面首也不行,只能守活寡。
顧長歌呆呆點頭,又朝他豎起大拇指。
哪個母親會引誘女兒養面首?嗯,她家母妃會。
哪個兄長會引誘妹妹養面首?嗯,她親表兩個兄長都會。
顧長歌實在不想聽顧易青囉嗦,便道此事會再想想,若還是想不通便再來問他云云,一派胡亂應付。
但顧易青就很吃這套,滿意地點了點頭。
剛纔一番舌戰,雖然敗了,但也口乾舌燥,顧長歌給自己與顧易青各倒了杯水,遞給他,並問他何時下山。
“過幾天吧!”
齊瑩一行人今天走,顧易青卻留在山上,沒有追上去,那是不是可以說明,顧易青已經對齊瑩完全放下心思了?
顧長歌暗暗點頭,應當是了,他一向是知道分寸的。
然而,卻聽顧易青嘆道:“同住西院,她拒了我,這幾日卻不得不與我擡頭不見低頭見,該何等膈應!”
額……
顧長歌問:“齊瑩今天不隨成染離開?”
“昨夜大雪封山。”顧易青側目道:“你不知道?”
顧長歌搖頭,心裡卻升起了激動的火花,那點點星火越來越大,漸燒成燎原之勢,燒得顧長歌面上滿是壓抑不住的激動興奮。
顧易青看她神色,直接拍她腦袋,怒道:“你給我滾回房間去,這幾天不許出門。”
……
剛纔是勸說,這次竟直接動起手來,可見其怒氣不小!
爭辯吧,指不定他能將她綁起來,三餐加三急都監視,還是不要硬碰硬,好漢不吃眼前虧,顧長歌不與他爭辯,服軟道:“不讓出門便不出門,可不許再打我了,好痛!”
爲戲做得真,臉上還幾分委屈。
她鮮少露出委屈之色,顧易青有些內疚,覺得自己下重了手,便哄道:“好了,剛纔是我的錯,不打你也可,只你不許去找齊成染。”
顧長歌委屈着不說話。
顧易青將她拉到房間,吩咐隨從的侍從看好門。接着讓顧長歌換出端王府隨行的暗衛,警告衆暗衛不許放顧長歌出去,否則郡主出了事情統統都得掉腦袋。
顧易青一走,顧長歌便倒在補覺!
大雪封山,總得封幾天吧!
她不急。
一覺睡到黃昏,喚來紅拂服侍。紅拂不知顧易青已將顧長歌起來,見主子醒來,還笑說讓她出去走走。
顧長歌鬱悶道:“易青哥哥已將我,走不出去的!”
紅拂面色一白,“出了何事?燕王殿下爲何……”
“你別急,不是大事,就是易青哥哥怕我出去磕着碰着,所以纔不讓我出門。”顧長歌面上更是鬱悶,“可我已這麼大了,哪裡還像小孩子一樣易摔易碰,哎,被易青哥哥這麼約束着,早晚得悶出病來。”
不是大事,紅拂面色一鬆,又開始覺得顧易青管得太寬,連自家郡主出門與否都要管,不由爲主子氣憤起來。她哪裡知道顧長歌想幹什麼,如今只一個勁兒的覺得顧易青不好。
聽顧長歌抱怨幾句,紅拂便忍不住道:“郡主爲何要聽燕王殿下的?”
“不聽不行啊,他連咱們王府的暗衛都警告了,就算我剛踏出房門一步,下一刻就得被抓回來。”語氣很無奈。
紅拂驚呼,“那是端王府的暗衛,應聽命郡主纔是,怎越過郡主聽燕王殿下的?”
顧長歌吐槽:“王府暗衛只保護我的安全或聽我吩咐辦其他事情,易青哥哥說我出去不安全,不讓我出去。得,暗衛們還省了麻煩,省得我出去亂蹦躂!”
事實是,她的暗衛自然是聽她的,然而若放她出去,顧易青的暗衛少不得會阻攔,到時候兩方打起來,必會驚動顧易青。顧易青不好糊弄,還是算了,紅拂如此好糊弄,眼下要是不作爲,簡直天理不容啊!
紅拂聽顧長歌的解釋,愈發爲主子氣惱。
她身陷紅塵,是郡主救她出苦海,眼下郡主被燕王欺壓,嗯,她覺得是欺壓。郡主被欺壓,她卻幫不上忙,心裡很難受。
顧長歌暗道紅拂這特麼的還有智商?算了,或許她只是小事糊塗,暫時就不計較智商了,先溜出去再說。也幸好帶了紅拂上山,否則若是紅袖,要糊弄必還需費些功夫。
紅拂安慰了幾句,便聽顧長歌低聲道:“其實要想出去,我有辦法。”
讓紅拂附耳過來。
不一會兒,屋裡傳來顧長歌地訓斥聲。
“……連你也不幫我……吃我端王府的飯,拿我端王府的銀錢,卻聽別人你家郡主……滾……”
然而,‘紅拂’在燕王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滾了……
此時,燕王並不在房中。
寺裡的某處院屋裡,兩男子對弈正歡。
“太后娘娘爲殿下選妃,裴恭喜殿下!”男子將一棋輕輕下定,吃了對方一子。
對面的那人淡笑:“聽說舅母也在爲你說親,同喜!”說罷,落下一子。
“殿下有所不知,那樁婚事已被拒了。”男子輕輕一嘆,面上不顯悲喜。
“是嗎?”
男子不做答,似只關注於期盼,又落一子。
然而,眼見的勝券卻在對方接下來的兩子落定後,翻了全盤。原來,對方竟然不動聲色地造成圍攻之勢,贏了全盤!
男子心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面那人輕輕一笑,“窺視本王的東西,可得先想好代價不是!”
男子心頭一顫,面上半點不顯,淡淡的神色下似乎帶了幾分隱忍的薄怒,道:“殿下多慮了!”說罷,起身離開。
對面那人漸漸皺起眉頭,難道,是自己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