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看了他一眼,“燕王少年英雄啊!”
顧易青笑:“爲國效力,是臣子本分,救國於危難,是男兒本色。談什麼英雄不英雄的。”
齊成染低掩着眉,看不清神色。翁州之難不乏大魏推波助瀾,接到顧易青趕往翁州的消息,他立即派人去激起民憤,以至暴動更大,當時的顧易青日子並不好過,三個月不曾睡好覺,眼看他已快壓不住。只是天要成他……老五反了。無大魏干涉,顧易青很快處理了災情,倒也算有謀劃。
聽顧易青說賑災是臣子本分,顧長歌想說,既然是本分,那你嘚瑟什麼。
不過考慮到他的面子,顧長歌慢慢品酒水,偶爾與齊瑩低語幾句,談笑見歡。
顧存毅餘光看向兩人,眼底閃過不明之光。
白衣假小子沒說話,細觀幾人神色,竟略略失了神。顧存毅輕喚一聲,她纔回神一笑,隨即低下頭,似乎察覺了什麼,眼底滿是失落。
幾人交談一番,齊成染笑道:“時辰已不早,這便散了吧!”
顧長歌拉起齊瑩的手,“走嘞,下次再來。”
顧易青朝她方向,皺眉道:“你的身份,不該來煙花之地。”
沒等顧長歌答,齊成染便已開了口,“都是平等,我都來了,她怎來不得。”
“此處專爲男子而設,豈能同等。”顧易青淡淡道。
齊成染朝他拱手,做以告辭,同時笑道:“一方規矩方圓,並非每人都得遵守。也有例外不是?與其不能忍受而約束,到不如放手任其自由。”
話落,幾人已出了隔間。
早聽說齊成染維護顧長歌,此時聽這話都不奇怪,只是挨着顧易青坐的梁鴻宇,卻發現燕王殿下的臉色怒起幾分青白。
第二天,顧長歌進宮,途中偶遇顧易青。
顧長歌淡淡道:“去太后宮裡請安吧?不好意思,我去太皇太后宮裡,不同路。”
“正巧了,我也是去太皇太后宮中。”
顧易青走到顧長歌身旁,兩人平視前方,並肩而行。
顧易青看她自己走自己的,沒回答,頓了頓道:“你告訴她了?”
“我只是問她怎麼看待你,並沒明說。不過她很聰明,相信只要再多幾件昨天春風樓的一幕,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顧易青吁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顧長歌停了腳步,突然側目,“顧易青,你到底想幹什麼?”
“娶她。”
“不可能。”顧長歌淡淡道:“論形勢,皇上不可能讓她家與你聯姻,論情愛,她不喜歡你。”
顧易青看着她的眼睛,“她是怎麼說的?”
顧長歌實話實說:“她很理性地分析了這件事情。”
“喔。”
顧易青擡腳,繼續前行。顧長歌追上去道:“還是不死心?”
“爲何要死心?”
顧長歌拉住他的衣袖,認真說道:“她活得很艱辛,舉步維艱,她不是你,沒人相護。你若喜歡她,就請看在她曾讓你動心的份上,放過她。若你不愛,只是一時捉弄,那麼就請看在我的面上,放她一條生路。”
顧易青漸漸淡了表情,沉聲道:“怎得好似我的愛,對她是拖累一樣。”
“不止拖累她,也拖累你自己。”顧長歌趁熱打鐵,“皇上不可能讓風頭正盛的你娶重臣之後,你若堅持,不止累她性命,你自己也會被皇上猜忌。”
“所以……”
“別再纏着她,天涯何處無芳草,她不適合你。”
顧易青突然笑了,“本王倒是不明白長歌郡主的話,你說不適合,那多少人也說你與齊成染不適合,你爲何堅持?齊國公是朝中重臣,端王叔何嘗不是,你二人婚姻,難道皇兄便不忌諱?”
顧長歌啞口,皇上確實忌諱,但她和成染也都沒因此避諱。如此說來,別人都可反對眼前這人,就她和成染不能。
設想自己被別人以愛的名義勸說,足可知他此時感受。無疑,她剛纔的話,被她自己狠狠的鄙視了。
可是道理雖在這兒,但齊瑩根本沒她一樣的父親,若有人因此對付她,她怎麼辦?
顧易青始終含笑,看顧長歌糾結異常,沒出聲打擾,良久,才聽顧長歌低聲道:“你再考慮考慮,若你和她心意相通,都要堅持,我可以幫你。”
顧易青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這纔是我的好妹妹。”
顧長歌打開他的手,警告道:“別以爲我和你關係好就必須幫你,她是我朋友,幫你隱瞞那件事情心裡本就不好受了,你若玩弄她,我定揍你。”
“其實那天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訴她,若非我碰巧看到她被人劫走而趕去,不定現在什麼下場呢。我是她救命恩人,她應該以身相許。”
顧長歌瞪了他眼,“得了吧,還以身相許,你言辭輕薄,依我說該閹了你。”
“……”顧易青已無力吐槽她,只說了一句,“可別教壞她。”
其實顧長歌並不想給太皇太后請安,若不是有心想和顧易青碰面,她纔不想進宮。顧易青何嘗不明白,現在事情多有變數,讓別人知道齊瑩的事兒不妥當,兩人單獨見面太引人注意,因此顧長歌便給他偶遇機會。
不過顧長歌少在京城待,已進了宮,不去給太皇太后請安說不過去。
於是顧易青陪顧長歌一起應付太皇太后。
顧長歌感激涕零說了一連串感激話,待出了太皇太后宮殿,才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因爲顧易青要求陪他見太后。
太后正卯足了勁兒給他選正妃,他推脫一句,太后能連續勸說十句,十句勸說不了再來十句,以此類推……所以,顧易青需要她救場。
“太后想給你選媳婦,我總不能阻止吧,再說我就是想阻止,也得她聽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