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來聽聽。”
顧長衍一邊環視周邊,一邊道:“本世子配合你引出山海宮的人,但本世子要她。”
“且看你能裝到幾時。”範成輝冷嘲一笑,不待顧長衍說話,又繼續道:“如何交易?”
顧長衍道:“雖不知你與山海宮有何恩怨,但爲了我的女人,惹他一惹也無妨,只是此事端王府不可牽涉太多。這是你與山海宮的恩怨,我只爲我的女人,我沒必要牽涉太多。”
範成輝淡淡地看着他,大有看他耍猴戲的意味。
顧長衍忍着不惱,說道:“猜她也與山海宮有關,端王府的人卻是不能與山海宮有關的,不若趁着今日把界限劃清楚了。”
“衍世子有何高計,不必賣關子。”
“其實範公子知道要引山海宮的人很簡單,重要的是本世子是否配合。”
範成輝淡淡一笑,二人相談一番,讓範成輝不住皺了眉頭。事關白芷生命安全,顧長衍據理力爭,可若事關絞殺山海宮的人,他卻樣樣同意。
難道,是他多慮了?
不管如何,話誰都能說,且看他表現。
顧長衍爲怕白芷傷着,提出將白芷換人。
範成輝卻幽幽道:“已經晚了,已經透露給山海宮的人,再換,衍世子是想借此通風報信?”
顧長衍怒極反笑,“看來今日範公子並不是非要本世子配合啊。”
“哪裡,衍世子多慮!”範成輝起身,拍了拍大裘衣上的積雪,淡淡道:“準備吧,山海宮的人馬上就來,衍世子的配合,可別弄餡兒了。”
“放心,別忘了你的承諾。”
顧長衍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隨之迎來一聲輕嘲,他忍了忍,白芷在他手裡,且必須讓他打消懷疑,所以,他必須忍。
顧長衍看了白芷一眼,察覺她微弱的喘息,知曉這是轉醒的跡象,輕輕皺了皺眉,馬上隨範成輝出了這片樹林。
二人在另一邊林子等着,不多時,那邊已傳出信號。
範成輝笑道:“衍世子,該你出場了!”
顧長衍飛身上馬,利索的抽出箭柄,朝白芷所在的林子奔去。
範成輝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閃爍,他飲了一口酒,待前面的馬屁走遠了,才淡淡吩咐:“最自然的反應才能說明事實。去吧,做的隱秘些,留他一命便可!”
說罷,不知想到什麼,卻補充了句,“……等等,儘量,別傷到他!”
否則,她該恨死他了。
他並非需要他的配合,那配合的說辭,不過試探而已。林子裡的埋伏雖不很嚴密,但想出去並非易事,顧長衍,且看你表現!
顧長衍趕去的時候,山海宮的人已經來了,一個個披着雪衣的人正與綠衣人交手,景寧侯府的人自是沒有江湖殺手厲害,只佔人多的便宜罷。有兩個綠衣人已將白芷鬆綁,準備帶走。
顧長衍知道範成輝的人正在暗中觀察,既趕來了,便不得有半點遲疑,他拉開弓箭,對着白芷的前胸,冷峻地一鬆。
那箭極有力道地劃破雲空,穿過雪花飄飄的空氣,刺進白芷的肉骨。
白芷悶哼,這段時間被範成輝折磨得慘,方纔又中範成輝一箭,眼下經這刺骨的痛,讓她有種求死不能的感覺。
兩個綠衣人見顧長衍射來,登時大怒,將白芷扔給低下的其中一個綠衣夥伴,大呼:“少宗主……”
顧長衍哪能容他們就此帶走白芷,直接朝那‘少宗主’奔去,那樹上的兩人綠衣人見狀,紛紛前去支援,纏住顧長衍,幾人揪打起來。
暗處的範成輝看那顧長衍與兩名綠衣交手招招不留情,看那‘少宗主’所使招數與山海宮傳聞的少宗主無異,看顧長衍的武功與山海宮有異,他眉峰緊斂,揮手喚出另一批手下幫忙。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能說明了吧。
花那麼多時間的事情,結果卻是自己多慮。範成輝有些失望,然而心裡,卻是說不出的輕鬆。
這樣,也好,儘管自家的處境更難。
山海宮的人本擒了兩個,只可惜殺手口中有毒藥,不防給他咬破解脫了去。
顧長衍抱着白芷衝到範成輝身前,厲聲道:“你下了毒?”
“中毒?”範成輝微愣,他看白芷臉色發黑,果然是中了毒,皺眉道:“我沒下毒。”
“她原一直在你府裡,難不成這毒還能是別人下的?”顧長衍怒吼道,就像一頭怒極的豹子。
範成輝皺了皺眉,沉聲道:“你願帶走便帶走,不願,範某便活埋了她,愛要不要!”
“若非她傷重,若非她的毒……”顧長衍極致忍着,憤憤離去。
那毒……範成輝立刻命人去查。
狩獵難免傷着,端王府有隨行大夫,正好治療白芷的箭傷。
至於這毒,山海宮的毒,顧長衍自是不陌生,白芷被抓差不多十日,正好是急用解藥之時,沒有解藥,自然有中毒的跡象。剛纔質問範成輝,不過是不想惹他懷疑,畢竟,景寧侯府的人看出白芷中毒想必不難,而知道她中毒的自己卻不問,難免惹人懷疑。
顧長衍將重傷的白芷交給端王府的大夫,交待好中毒的說辭,便出了端王府的馬車。
經今日一事,該是消了範成輝的懷疑。且經他的表現,日後與白芷有接觸,也不會讓範成輝生疑。而幾日後,會傳出白芷病逝的消息,這是讓山海宮的人‘放棄’找白芷,也會讓自己剛纔在範成輝面前的說辭更可信。
正事解決好了,顧長衍皺眉地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污跡。
這個女人弄得他一身髒臭,還沒處沐浴……
不多時,林中陸續出來人,顧長歌與齊成染並肩而行,神色卻有不悅,顧長衍挑眉低問道:“怎麼,還沒讓你滿足?”
顧長歌微愣,狠狠地揪他,她自覺自己有分寸,不想他卻白了臉色,登時緊張問道:“怎麼了?”
又瞧他華貴的衣衫染了血跡,又有股臭臭難聞的味道,顧長歌皺眉道:“遇到狼襲了?”
“算是吧。”什麼叫算,又聽他喃喃道:“那人可比狼要兇狠!”
“什麼?”顧長歌沒聽明白,問道。
顧長衍搖頭,“沒什麼。對了,爲何愁眉不展,他沒讓你盡興?”
顧長歌經他問了兩次,又是當着齊成染的面,不免有些不自在,連連警告自家哥哥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