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靈氣得想教訓人,卻生生忍住,只道:“顧長歌,規矩只在獵場行的通,待獵完回朝,你照樣得給本宮行禮。”
顧長歌淡淡道:“待獵完回朝,不定是個什麼光景,慧陽姑姑想讓本郡主行禮,就好生等着吧!”
顧雪靈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和敏郡主禮貌告辭,也隨之離開。範成輝走到顧長歌三人身邊,摸了摸鼻子,低聲笑問:“置之死地而後生地主意不錯,就是不知是齊世子的主意,還是郡主所想?”
顧長歌輕輕挑眉,“你猜……”
“不必了,時間會證明道出真相。”
範成輝笑了幾聲,帶了景寧侯府的人離開。
一行人陸續離去,齊瑩頓了頓,略有擔憂道:“他已知曉三哥的計劃,若也行此計,或是從中作祟……”
“無妨,以範成輝的驕傲,定不屑於用此等方法,至於作祟,要真插了手,皇家獵場,他一勳貴世家也算是走到頭了。”齊成染淡淡答。
齊瑩略一細想,倒也是,範家的嫡公子,未來爵位繼承人,眼光不會淺到只因一次比賽便不顧景帝忌諱。
顧長歌看了看齊瑩,又看齊成染,嘆道:“你們家兄妹都這麼精,讓別人家的孩子怎麼活。”
齊瑩一愣,見她只隨意一嘆,並未含有其他深意,遂誠切笑道:“郡主的聰慧,齊瑩此生莫及。”
從小除了拍馬屁的人,還真沒個如齊瑩般說得真誠,顧長歌有點不好意思了,“哪有你說的這麼聰明,比起你三哥,我便是不承認也知道我算蠢貨。”
齊成染含笑,心情明顯好了許多。齊瑩抿笑。
烤肉吃完,估摸着時間,三人慢慢回了營地。
有太監來清點獵物,一邊清點一邊上報:“承恩伯府,野豬三隻,狐狸十隻,山雞四十……共計二百。景寧侯府……”
其間,聽到陳王府獵到一隻猛虎時,顧長歌不禁暗道按顧存毅這技術,不生在皇家光打獵就餓不死。
那太監準備清點齊國公府時,見空無一物,微一晃神,問道:“這……齊國公府的獵物哪去了?”
話聲不大不小,剛好場上衆人都能聽見。
齊國公朝齊成染看去,眼中頗有些怒氣。慧敏長公主臉色不是很好,驚覺太皇太后看來,忙道:“怎麼回事?”
“這……定是幾個孩子玩鬧,母后也知道,成染雖小孩子性子,卻從不至於如此不分場合。”
這就是暗指,是顧長歌的主意了。
太皇太后陰沉着臉,“她孃的那些毛病,到底是學成了,長久下去,老七的名聲得全毀了。”
景帝皺眉道:“皇祖母莫急,許另有隱情。”
太皇太后沒再說話,心裡卻不覺得有什麼隱情,母女一窩,顧長歌與那個女人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衆人心思各異,卻聽齊成染道:“入冬時分,動物們都準備來年生養,不可獵得慘了。不過萬物生態都需平衡,該獵得還需獵,恰逢皇上聖令允我等一獵,因此其他府獵,齊國公府不獵,倒能兼併平衡之法與生物們生養。”
太監一聽,又想起先前傳遍獵場的烤肉之說,略有尷尬道:“齊世子仁心,雜家佩服!”
齊成染淡笑,“嗯,應該的。”
太監暗道你仁心還射殺了來烤了吃,假仁假義的東西。面上不顯異常地去清點下一位。
景帝聽了緣由,皺起眉頭,雙眸緩緩移向顧長歌,見顧長歌頑皮得朝他吐了吐舌頭,便以爲此事是顧長歌的主意,她向來鬼精靈,想出這等主意並不意外。心下微鬆,笑讚道:“齊世子心憂甚廣,獵中手下留情,此等仁義,當賞……賜黃金千兩。”
齊成染跪下受領,謝了恩。
這次狩獵魁首是陳王府,超出第二名景寧侯府一百多隻,穩穩的冠軍。不過整個過程顧存毅一直獵,範成輝卻停了會兒,若是也如顧存毅一樣努力,還不定誰輸誰贏呢。
第三名是承恩伯府,可威武將軍府的獵物卻少的可憐,而參照霍瑤與顧雪靈的關係……顧長歌輕輕笑了笑,連帝王主持的狩獵都能暗下將到手的風光送人,顧雪靈喜歡霍瑤,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散場後,齊瑩找了齊成染問:“說動物們生養,雖顯示三哥心仁,可我們到底烤了些來吃,爲何……”
“爲何別人不提?”
齊瑩點頭,這個疑問,她一直沒想通。
“獵場衆人誰不是人精,都知道我那話純屬瞎鬧,雖心如明鏡可都不挑明,是因爲皇上已經封賞了齊國公府,誰會去觸犯皇上,說皇上有錯呢?”
“那皇上爲何不僅不責,還封賞國公府。”
“很簡單,他以爲是長歌的主意。”景帝與長歌有些交情,不至於在此難爲長歌。
齊瑩一愣,忽得明白了爲何明明三哥早已想到這個主意,卻爲何還要花心思打幾隻獵物,原來……他先打獵,然後趁着中途休息,將打來的獵物烤來吃,若說是三哥的主意,那既然三哥都不打算交獵物,又爲何花心思打?所以,在外人看來,全是顧長歌的主意,是顧長歌在中途休息的時候饞了,非要烤肉,所以最後交獵物時才急中生智,讓三哥拿‘仁義’去交差。
如此,沒張揚三哥的才智,也能體現顧長歌的‘蠢’以及不顧大局。
不僅瞞了三哥的智慧,也從側面保全了端王府。端王府雖近幾年讓帝王放心許多,可誰知帝王心裡怎麼想的。
看着不管面上如何做戲,心頭卻始終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齊成染,齊瑩不覺晃了神,不知從何時開始,三哥變得可怕起來,而誰,又是這種變化的犧牲品?
陳王府的營帳裡,顧存毅聽了和敏郡主描述顧長歌幾人烤肉的場景,淡淡一笑,“誰的主意並不重要,值得注意的卻是成染與長歌的關係,他二人當年便玩得好,幾年不見,如今更是你我不分。”
和敏郡主淡淡道:“慧敏長公主不會容顧長歌進門吧!”
顧存毅笑着搖了搖頭,終沒有說些什麼,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