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師兄,風師兄那邊顯然還沒回去,不如咱們先行一步,這樣可好?”
如槿開口詢問,不知爲何心中竟涌起了些許不祥的預感,一時間竟有些歸心似箭。也正是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如行神色猝然一凝,面容之中好似如臨大敵:
“不好,夫人那邊有狀況!”
“你說什麼?”
如槿眼中掠過一陣驚詫,話語亦是脫口而出。心中的不祥感覺終於坐實,令她心中頓時亂了方寸。待反應過來時,如行早已失卻了蹤跡。她神色一沉,隨即飛身追趕,一邊暗自祈禱一邊朝凌家那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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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臥之中,淡淡的血腥氣息在空中散逸開來了,若有若無,卻在鼻息之中作祟,令人極不舒坦。
圓桌兩旁,素珍和鳳清塵相對而坐,神色各異。已經訴說完事情前因後果的鳳清塵長長地喘息着,而後看着素珍,等候着她的回答。
“所以,現下阿墨又被新毒所折磨,前途未卜不說,而且還失去了應有的求生意志?而我,則成爲喚醒他生存意志的唯一希望。不知,我理解得可有錯處?”
素珍終於開口,話語之中艱澀不已,面容之間盡是百感交集。
“是。在阿墨心中,你是他人生中最明亮的一縷光亮,若是失去,只怕就是讓他擁獲一切,他都不會快樂。
聽桑孺的師父,也就是當年救下桑老先生說,此番在他體內作祟的新毒,並非像寒毒一般解除艱難,但卻是與他的心緒起伏有着極其重大的關聯。
也就是說,他若是積極配合,說不定會有解決之法,當若是如此,只怕這毒卻是比穿腸劇毒還要猛烈百倍。南宮御那個奸詐小人素來擅長如此,而突然襲擊於你定然也是想要令阿墨他經受苦楚,從而妥協。
如此狠毒用心,真真令人髮指。我定不會放過他!”
鳳清塵咬牙切齒道,眉眼之間盡是凌厲,恨不得將那南宮御碎屍萬段纔算泄恨。素珍聽着他的話語,深吸一口氣,隨即起身,徑自披上那貂裘,而後對他說道:
“既是人命關天,還是莫要耽擱了。你我抓緊一些,爭取在晌午之前奪下他的性命。”
“啊?阿珍,你答應了?你這突如其來的應允令我有些不知所措啊。不過現下的確時間緊迫,所以還是快些行動爲好。”
鳳清塵沒有想到情況會如此轉變,一下子變得如此乾脆利索,不禁也跟着起身,隨即說道。但心中卻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只可惜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盯着神色沉靜的女子,面容之中夾雜着半信半疑。
“嗯,咱們走吧。”
素珍點頭應允,而後徑自來到窗前,準備翻窗離開。正思忖着哪裡不對勁的鳳清塵一下子便恍然大悟,立即將她拉了回來,劈頭便問道:
“這番離開,難道你不需要和家裡那些人說上一聲嗎?若是他們一下子發現你不見了,豈不是要炸了鍋?更何況,你此去不知要花費多長時日,如此不告而別,不免說不過去!”
“我並不準備在同你過去多長時間,只要阿墨那邊轉危爲安我立時便回來。稍後在路上,我會傳信於如槿,讓她爲我隱瞞一番,待到我回來之時,一切問題自可迎刃而解。”
素珍擡頭看向鳳清塵,神色之間揚起一抹暗芒。鳳清塵呼吸不由一窒,下意識地便想開口反駁。但與此同時,他猛然領悟了素珍話中的意味,背脊不禁僵直了起來。
“阿清,實話說,從你進來之後向我闡述阿墨的情況之後,我便想不顧一切飛奔過去。但是你可知道不顧一切的後果?飛蛾撲火,自然是要化爲灰燼的。
剛剛我之所以做出那番舉動,不過是想看看你有無矇騙於我的成分在其中。果然,風流倜儻擅討女子歡心的風二爺怎會對我知無不言?在二爺看來,這些許隱瞞不過是一番善意的擱淺,可在我看來,卻是極其殘酷。
阿墨所需的生存意志,並非只是我去一趟那麼淺顯。他要的是我應允留在他身邊,留在謙王府的諾言。唯有如此,他纔可以重新堅持下去。可你應該很清楚,那樣的日子會令我痛不欲生,同時會令我的家庭飽受創傷。
或許你可以說以王府的實力,保護我們絕不是問題。可前幾日的險象環生卻令我直至如今都心悸不已,但凡想起分毫都會顫抖不迭。
而這些,正是因爲我愛上了一個我不該愛的人。只怕我現下應下了這些駐留於府中,只怕皇上亦是不會放過我。畢竟北戎公主就要前來,我的存在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必定想要除之而後快!……”
“夫人!”
正當素珍結束這番長篇大論之時,窗外立時涌進兩抹閃電一般的身影。攜着刺骨寒風擋在了素珍的面前,與鳳清塵對峙而立。
“夫人,您沒事吧!還有,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
如槿一邊詢問素珍的情況,一邊狠狠瞪視着鳳清塵,胸口起伏不定,怒氣橫生。
“二爺。”
如行則規規矩矩地行禮,但是挺拔的身子卻在另一側捍衛,將素珍包裹地嚴嚴實實。畢竟王爺可是吩咐過他們的,自此之後全然領命於夫人,只要是夫人的命令,絕對不可違背。哪怕是暗刺王爺這樣舉動,也要毫不眨眼地應允下來。
而今站在他面前的雖然是相識已久的鳳清塵,但只要夫人並未下令,他就絕對不會讓他靠近夫人半步。
“阿珍,我承認此事是我不對。但你且想想我的立場,阿墨他如今命在旦夕,而讓你點頭自是困難之至,若我不這樣,怎能以最快的速度讓你隨我走?”
鳳清塵並未理會如行如槿,徑自開口說道。反倒是他倆聽聞王爺命在旦夕的消息,立即便看向素珍,眼中帶着無盡的求證,同時亦有無數的擔憂覆蓋而至。
“你從前不會如此,哪怕阿墨他有分毫不適你都會緊張不已。如今卻是另一番光景,只能說明你心中心結未除。
阿珍,是不是直到現在,你還在爲阿墨食言而肥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纔會如此,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