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嫂多言了,望娘子勿怪。”
茹嫂子徑自說完,而後去看素珍的表情,見她神色讓陰沉,心中不免有些發憷,而後低下了頭。
“茹嫂快別如此說,您這些話我記下了,會好生考慮的。”
素珍擡起眼眸,恰好看到茹嫂臉上的忐忑,不由放緩神色,對她說道。但是一池心水卻被攪得一塌糊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當然知道樂天的年紀不適合面對這些成人的殘忍以及狡詐,所以當初纔會執意不讓樂天攪和進來,更不讓他踏足杜家半步。
但是如此阻攔的結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小傢伙因此而產生了逆反,而且連心都不再靠向他那一邊,她纔會重新反思,而後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其實內心亦有疼惜和不捨,但卻是無法。
如今一切已進行到此,只怕向回退,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除非那小傢伙自個想通了,不然日後仍然是隱患。
想到這,素珍不由微微嘆了一句,而後用手揉了揉眉心,覺得一股疲勞由心而生,瞬間席捲四肢百骸。
其他幾人看在眼裡,卻無力相助,神色不由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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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素珍這邊心被藤蔓纏結,連呼吸都不甚自由,杜家這邊,狀況卻是比這糟糕百倍,呼吸已經不甚自由的問題,而是疼痛不堪。
堂廳之中,杜家老爺子正襟危坐,威嚴仍掛在臉上,但卻已經毫無震懾力了。
兩排的檀木椅上,分別坐着馬家和杜家老大老二幾人,神色皆是陰沉不已。
“爹,俺們在這個家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只怕俺真得瘋了。本想等孃的喪事之後再同您說的,可是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俺真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分家吧,爹,俺們出去單過,日後還是會侍奉您,給您養老送終,這些都是分內之事,俺們一定責無旁貸。”
杜興業開口道,隨着話語而出,臉上掛彩的地方全都跟着疼痛起來,弄得他呲牙咧嘴。程氏在一旁關切地看着他,而後將目光投向對面臉上亦是青紫不已的馬家大舅子,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咬住他脖子上的筋脈,令他血流如注。
“真是笑話,也不知道是誰忍不了誰?俺們家閨女兒也在這杜家受了如此多的苦,都還沒吭氣呢,你倒是先叫起屈來了!行啊,分就分,誰怕誰!反正俺閨女都在孃家住了那麼些日子了,也和分出去過沒啥分別了。”
莫氏也跟着說道,語氣甚是凌人。最後一句更是話中有話,看似是說給老二家聽的,實際上卻是說給正座上的杜老爺子的,暗指之前分家產的問題,他們馬家理應參與。
“行,分吧。”
就在這時,一直陰着一張臉的杜老爺子點頭應允,眉頭微微蹙起。
衆人不由一怔,而後不敢相信自個的耳朵。
“爹,您這是答應了?”
杜興國完全沒想到老爺子竟然答應得如此乾脆,當即便揚聲問道,語態間盡是難以置信。
“你們想走,我也無法挽留,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杜老爺子說道,嘴邊竟帶着一抹笑意,卻甚是冷峻:
“反正你們也帶不走這家中的一分一毫,想出去吃苦歷練,我又有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