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海已經進南宮府多少時辰了?”
姬墨謙望着手中的小箋,面色隱在晦暗之中,令人無法看清。只見他擡起手,將手中的紙張伸到即將燃盡的燭火旁,微弱的火光立即又重新活躍起來,將那小紙盡數吞入,很快就成了一團灰燼。
“具體時辰還不清楚,但應該是午夜以前,但是接待卻在深夜以後。”
鳳清塵回答道,面色亦是凝重,眼神亦是沉甸甸的。
“那南宮御手段千變萬化,只怕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不被他撬出想知道的事情。那展昭海素來就不是什麼硬骨頭,只怕咱們此番的計劃必定流於他手,之後的一切定然捉襟見肘了。”
說到這裡,他不禁深深嘆了口氣,心中沉落不已,壓得他呼吸不暢。
他們此番奉皇令前來,明面上是剷除無疆城中的叛亂勢力,讓他們再無翻身之日,順便收復他們的勢力,爲天頌所用。
但實際上,他和阿墨都很明白,這南宮府根本就動不得。因爲五年前,當朝皇帝就與那南宮御來往甚密。
雖然各有心思,互取互利,但是他們唯一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讓墨謙束手無策,在難大顯身手。
這些許念頭,墨謙爲了天頌東征西討,擴張版圖,攘外安內,功勞甚深。確切地說,應該是功高震主。
世上的君主,沒有可以隱忍這一項的,轅帝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能力和才幹的懸殊令他根本無力改變這一情況,所以漸漸地,那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也就消失殆盡,所剩無幾。
加之近年來,他對外的戰術上屢屢有所漏洞,而在外的墨謙常常要逆勢而行,不按他的套路出牌。畢竟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事情並不罕見,但是這對於心中早已有芥蒂的皇帝來說卻是極大的忌諱。
於是這親厚相依的關係漸漸寡淡,以至於他們發現時,幾乎難以相信。
因爲他們真的沒有想到,墨謙的這位皇兄,竟然爲了對付他這個弟弟,不惜勾結別國,甚至一些叛亂勢力,企圖在沙場上置墨謙於死地。
而且更令人髮指的是,他甚至爲此應允了割地的協定,甚至還暗中借調力量幫使像南宮御這樣的敏感人士完成心中那所謂的大業。
土地乃天頌數以幾萬的將士浴血奮戰所得,力量乃天頌耗費費無數金錢實力的可造之材。而他們,卻用來協助外國,令天頌之人飽受創傷,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尤其是墨謙,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定要進宮問個明白。當晚回來之時,便寒毒發作,昏厥不醒,就差寸步就見了閻王,一直調養了一個月才真正清醒過來。
自此之後,阿墨的行事態度就發生了變化。
無論皇上再暗中行進什麼,他都讓王府之人切勿插手,若是實在看不下去的,就告知於他,等待定奪。
而且進宮面聖之時,他亦不再當庭反駁,反而恭順頗多。但每每交代的任務,卻總是留有另一手計劃,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都很清楚,這與他那日面聖有着極大的關係。但是他們誰也不敢去問,甚至去調查那日他們兄弟究竟談了什麼。有的時候,不知反而會令事情簡單一些,也會令危機延遲一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