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後,赤水如同抽積木般。一塊接着一塊木塊從那小方盒上抽出來。
隨着抽出木塊的增多,赤水也漸漸露出一絲喜意,而旁邊那個紫衣男子,臉色卻是越來越複雜。
赤水的心裡,對這個小方盒的設計者佩服不已。之前,她花了五日,終於破除了小方盒上的一個組合幻陣,那個組合幻陣的陣珠竟不是圓形,而是成不規則狀,藏在六面圖紋裡,以至於剛開始時,連她都沒有發現。
在破除了這個組合幻陣後,那小方盒也僅是上面的圖像變了而已,赤水在仔細檢查再無法陣後,又摸索了三日,忽地靈光一現,想到了和她以前玩的積木有些相似,這才抱着試一試的心理,找了很久後,終於抽出了第一塊。
那木塊能夠抽出,自是證明她的路是對的。她沒有遲疑。不過數個時辰,那小方盒便已經土崩瓦解,露出了裡面的一塊淡紫色玉簡。
赤水雖然料定小方盒裡的東西不簡單,但沒有想到,抽去那些小木塊後,卻僅剩下一塊玉簡,那玉簡不大,樣式極古樸,成圓環狀,一看就是件古物。
赤水手一頓,並沒有去碰那塊玉簡,而是望向那紫衣男子。
那紫衣男子目光瞥往那塊淡紫色玉簡,見赤水並沒有推過來的意思,他自是明瞭,遂問道:“先同我說說,你身上這清香是怎麼來的?”
赤水默了一下,才道:“中了暗算。”
“暗算?”那紫衣男子雙眼微睜,望向赤水,臉色有些古怪。
赤水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是誰。”
那紫衣男子盯着她良久,才緩緩道:“這蒼海大陸上,有一個組織,專門對付身帶異香之人。”
赤水點點頭,這個她早就知道,兩至三人一組,她這兩年來,就遇到了二十餘組,可見其能量之大。
“若想逃避他們的追殺。要麼躲進四大勢力範圍,要麼就是想辦法去掉身上的異香。”那紫衣男子有些漫不經心,目光再度瞟向那淡紫色玉簡。
赤水極快問道,“怎麼去掉?”
那紫衣男子笑了笑,“只有找到給你下異香之人才能去掉。”
赤水臉又沉了些,瞪向他,這不都是廢話麼?“你身上的的檀香是怎麼回事?”
既然他不說,那她就自己問了。
“將玉簡給我,我便告訴你。”他的目光似是粘在了那淡紫色平簡上,沒有再移開。
赤水不言,直直盯向他,至目前爲止,她就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良久,她輕哼一聲,手一揮,將那塊淡紫色玉簡推給他。
那紫衣男子伸手一把抓住,沒有說話,立即便看了起來。並沒有過多久,就見他露出一絲喜意。
直到這時,那紫衣男子纔再度望向赤水,“和你的清香類似。免費告訴你一個信息,若想去除,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與這塊玉簡同樣形狀的翠色玉簡。”
與淡紫色玉簡同樣形狀的?赤水神色不定,“你是不是已經從裡面找到了去除之法?”
那紫衣男子點點頭,雙手迅速掐訣,周圍的空氣一蕩,那檀香竟全被他收了回去,現場僅剩下赤水身上散出的淡淡清香。
赤水盯着那紫衣男子手上的淡紫色玉簡,目露疑惑之色。
那紫衣男子呵呵一笑,“這個僅對我有用,你的,還需自己去找。”
赤水聞言,將視線收回,問道:“你既然知道還有一塊翠色玉簡,那麼那塊玉簡在哪?你可有線索?”
語氣極淡,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那紫衣男子遲疑了半晌,才答道:“最大的可能,那翠色玉簡,就在翠煙宗。”
赤水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報了陣技的?”並沒有什麼太有用的信息,赤水放棄,復問起她一直疑惑的問題。
“我猜的!你不是在萬丹門賣了法陣麼?我看到了。”那紫衣男子答得極快,沒有一絲遲疑。
這也說得通,但赤水總覺得不會這樣簡單,“那在暗市裡,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最後一個進來,而拍賣品中又多了兩套法陣,我便猜到了。”那紫衣男子很是理所當然。
暗市開市前。通知周圍的修士時,是有一個簡單的物品介紹,那紫衣男子回答的滴水不漏,讓赤水再也抓不到漏洞。
赤水擰着眉,壓下心裡的不滿,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往回路走去。對於那紫衣男子,她真的是不想搭理。
然而,那紫衣男子卻是跟在她身後,一直跟至蒼瀾殿外。眼見着赤水就要推開殿門走進去,那紫衣男子嘴脣微動。“我的名字,紫加。”
赤水腳步頓了一息,並沒有回頭,僅是頭微點,繼續往裡行去。
那名叫紫加的男子露出了一個苦笑,搖了搖頭,往另一邊走去。
赤水穩步來到白蘭師姐旁邊,衝白蘭師姐點了點頭後,便將目光移向中央的圓臺上,此時,器技的比試已是到了尾聲,前三名已經產生。那位白衣老者正在宣佈比試結果。
接下來,便是她報名的陣技比試了。
白蘭以爲赤水是到休息場地去了,也沒有多問,只是同赤水講起她僅入了前二十名,又說了翠煙宗裡有名弟子在丹技比試中進入了前三,將一顆質元果拿到了手。
赤水並沒有在意,比起質元果,她更在意這次陣技比試會以何種方式舉行,她這可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競技比試。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比試臺經過重新佈置,那位白衣老者揚聲道:“請各位報名陣技的修士上臺來。”
臺下頓時一陣騷動。數百名弟子前後不一,躍上臺去。
赤水跟着衆人上前,隨意挑了一個靠後方的位置坐下。在她的面前,有一張長約兩尺的木桌,桌上,放着數種煉陣原材料。
赤水掃過那些煉陣材料,便有了一些底。因爲是第一輪的比試,需凝鍊的法陣並不太複雜,她根據那些煉陣原材料,便可看出來。只是,不知道會是煉製何種法陣,又以何種方式決定勝負呢?
此時,站在臺上的修士已是有近六百人,赤水心下暗想,果然,此地煉陣技術發達,六百名金丹期煉陣師啊,這是什麼概念?
那白衣老者目光瞿爍,掃過衆修士,宣佈道:“第一輪比試,採用淘汰制,只要用桌上的煉陣原材料,凝鍊出一套實影陣,便算過關。”
實影陣?赤水並未聽說過。不只是赤水,就連其他修士,也大都是一副莫名的表情。那白衣老者似是毫不奇怪,解釋道:“這實影陣,是數位前輩新研究出來的法陣,你們自是不知。爲了顯示比試的公平性,各位可以檢查自己面前的材料,是否與別人不同。”
這個若是普通凡人,可能尤難辦到,可臺上的全都是金丹期修士,不過是放開靈識,一切便印入腦海,作不了一分虛假。
那位白衣老者停頓了一會兒,見下方再無異動後。衣袖輕輕一抖,一塊白色樸素玉簡飛射至空中,懸停不動,那白衣老者繼續道:“這便是實影陣的法訣,各位儘可讀之,比試正式開始。”
他的話音落,數百名修士便行動了起來,赤水放開靈識,纏向那塊玉簡,略有些驚訝,這玉簡,同時能容納數百名修士的靈識同時探入,竟只是微微抖動,而沒有碎掉,這極不符合常理,不知是用了什麼秘法,才能做到這般。
赤水細細讀之,更是驚訝了,不說別的,光是獲得這實影陣的法訣,便是不虛此行。它並不是幻陣,而是一種攻擊輔助法陣。雖然此陣僅是一箇中型單一法陣。
布上此陣,佈陣者站在法陣的任意一個地方,所施展出的力量,可以通過法陣,瞬間傳遞到法陣範圍的任意一個角落,快速攻擊對方。赤水估摸着,有一點隔空打人的意思。
而這樣的法陣法訣,蒼瀾宗竟是捨得在這時拿出來,真是大手筆,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是什麼法陣?赤水無比期待。
她見其他修士已經在煉製空白陣珠了,她也沒有拖延,隨即行動起來。
桌上的煉陣原材料並不多,赤水估計一下,約是十份的量,等煉成空白陣珠,一般三成的成功率,也就只有三套。要想在那三套空白陣珠中,煉這從未曾煉過的實影陣,怕是並不容易。
這一輪過去,定會刷下不少的人吧!雖是如此想,她並不慌忙,按部就班,凝鍊起來。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煉製出四套空白陣珠。
以她的成功率,從四套中凝鍊出一套完整的實影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事事無絕對,她仍是極爲小心。
因爲限定時間較長,有許多修士在煉製好空白陣珠後,都沒有立即開始凝鍊,都在默默的揣摩法訣。
赤水面容淡定,在一部分人開始行動後,也才行動起來,而此時臺上,不時能聽到空白陣珠破裂的聲音。
在赤水旁邊,一位暗黃色衣衫的中年修士滿頭大汗,緊張不已,握着他手中的最後一套空白陣珠,遲遲不敢行動。
就在這時,在赤水前方兩個位置的另一位胖胖的青衣修士,嘩嘩數聲響,空白陣珠碎了一地,而他前方的長桌上,一顆也無。
他撇了撇嘴,低咒了一聲,也不理地上碎裂的陣珠,便第一個躍下臺去。
那暗黃色衣衫修士見此,臉色略白,更有些緊張了。就是其他修士,雖面帶嘲笑之色,但心下也是一緊,現場頓時瀰漫着一股緊張感。
赤水沒有理會,此時,在現場,前方已經有一位藍衣青年修士成功凝鍊出了一套實影陣,交了上去。
周圍的修士或羨慕或嫉妒,這也需要一定的運氣,顯然,那位修士的運氣就極好,見他位置的邊上,竟沒有找到碎裂的空白陣珠。
赤水收回注意力,想着讀到的法訣,調動體內的靈力試着開始排序。不得不說,這樣的競技場合,並不適宜凝鍊法陣。這就考驗一位煉陣師的心理素質了,抗干擾能力強,則可不受影響,抗干擾能力弱,發揮不出自己的水平的修士,也不在少數。
就是她,雖然以前有殘影師傅在旁觀察,但也僅是一人而已,在這樣大的場合下,壓力也是極其巨大的。
赤水將那股排好序的靈力放開,又重新再排,剛纔那僅能算是預習,這種第一次煉製的陌生法陣,要想一次成功,是極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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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覆練習了數次後,方捲起一顆空白陣珠,專心凝鍊起來。
可能是因爲她有五個元神的關係,雖然她能很專心的投入到煉陣的工作中,但周圍的情況,卻是一點不落的傳入她的腦海。
沒有一絲衝突,赤水也不驚訝,這種情況,早已出現多時,自從她突破到金丹期後,這種現像便一直存在了。
平時,她在小木屋裡邊凝鍊法陣,還能注意到小木屋外的情況。如果她願意,她更是能夠再去想點或看點別的什麼。
只不過,因爲瘋魔的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她每次內視到下丹田裡的五顆丹狀物體,便是頭痛不堪。
所以,除非必要,她一般不會一心幾用。
而此時,她旁邊那位暗黃色衣衫的修士,卻是一臉的慶幸,他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套完整的法陣,略有些激動地交上去。
赤水臉色未變,緊隨他之後,將她凝鍊好的法陣交了上去。
那在上空中收法陣的修士掃了一眼她的位置,見她還餘三套空白陣珠,眼裡一抹驚訝之色掠過。
赤水坐在原地,將長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後,便不再言語。
她雖然行事較爲低調,但這樣的場合,她若想留在最後,勢必會暴露一部分實力,那麼這早暴露晚暴露有何區別?
只要她行事別太長揚,便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
果然,煉陣師中人才輩出,除了之前第一個凝鍊好的藍衣青年修士外,尚有十數人,赤水在其中,並不太顯眼。
又過了數個時辰,隨着一些咔嚓聲響,失敗的修士或氣餒或無奈或惱怒的躍下臺。最終,臺上也僅剩下了不足百人。
因爲時間較長,衆多修士皆是閉上雙目,爲下一輪的競技養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