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不是奢侈品,是看你自己選擇不選擇而已。”顧飛陽坐在椅子上,望着坐在身邊的沈滴舟。似乎無論什麼時候看見她,她總是這麼的‘挺’拔。
坐的時候,站的時候,走路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像是一株孤高的松樹一樣,沒有半點鬆軟的時候,這樣的沈滴舟只要看見她的時候,你能想到的便是她是沈氏的繼承人,她是沈延的孫‘女’,她是沈氏。
這樣的沈滴舟,從來都不是沈滴舟自己。
顧飛陽在看自己,沈滴舟知道,她卻不想再去看他,也不想再去迴應他的話,就算那話落在她的耳朵裡面,連她的心底也跟着震‘蕩’了起來,那又如何呢?
那披着輕紗的小亭子裡面,穿着黑‘色’牧師服的牧師正慎重的問着新郎。
“新郎,你願意娶新娘爲妻嗎?就現在站在你身邊的這名‘女’子。”
“是的,我願意。”
“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是的,我願意。”
沈滴舟的眼睛眯了起來。
愛情……
她的母親,那個曾經歡天喜地的嫁給了薛遼的‘女’人,曾經也是愛過他的吧,他們之間也是有愛情的吧。曾經那個叫做薛遼的男人,是不是也愛過她的母親?一定是愛過的,不然,在母親的日記裡面,不可能會記錄下那麼多甜蜜的點滴,他們也曾經這樣執手在上帝的面前許下過刻骨的誓約。
薛遼也說過我願意,他也說過我愛你。
可是,後來呢?
如果他真的做到了,薛悅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母親爲什麼死得那麼充滿怨氣和鬱鬱寡歡,如果他真的做到了,他們的婚姻最後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不會的,從來就不會的。
薛遼有錯嗎?如果說他有錯,那麼有錯的就是他言而無信。
而,在他們的婚姻中,若說最有錯的人,那一定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錯就錯在不該對於婚姻抱有那麼大的期待,不該覺得婚姻中應該充滿了溫情和愛,而她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那麼叫做薛遼的男人。
如果沒有這些,她不愛,她不期待,她甚至沒有希望的話,沈滴舟想,這場婚姻要幸福的多,至少從她這個在這場婚姻中唯一留下的產物來看,這樣的婚姻會平和幸福很多。
而她的母親不會那麼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上,而薛梵,或許,或許也不會死的太早。
所以說……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愛情從來都是奢侈品。
沈滴舟的‘脣’角微微的勾了起來,她不打算反駁顧飛陽的話,只是從她的‘脣’角便溢出了幾絲淡漠的嘲諷。
如果說,選擇或者不選擇就能決定愛情是不是奢侈品的話,那麼她寧可一輩子都不選擇。所謂奢侈品,就是那種永遠都消費不起的東西,既然如此,那就讓它老老實實的束之高閣吧,她寧可永遠這麼看着它生出一絲絲的漣漪,也絕對不要伸出手去試一試。
對於沈滴舟來說,在這個事情上,她沒有可以消費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