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慕容家得以回到安國公主府。
對外,慕容家還是屬於沒有定罪的疑犯。
因爲還沒有過堂,還沒有審訊,基於慕容家有四位公主,所以,牛現請示過景帝后,不用將慕容家關進大牢。
夜裡。
乾清宮。
景帝睡不着,正在大廳中間踱着步。
他正在想着今天與守良,如棋的談話,死了兒子,作爲父親的他,心情怎也不可能太好。
外面的小公公向裡面伸了伸頭,他有事要稟報,想找安公公。
安公公打量了一下景帝,知道一時半刻景帝是不會找他的,他放輕腳步,到了門外,“什麼事,不能等等麼?”驚擾了景帝想事,一頓的責備可是少不得的。
“榮王府求見,小人看榮王爺的臉色非常的差,怕會耽擱事情。”
“王爺沒有說是什麼事?”
“慕容家,賢王有關的。”
安公公轉了轉腦子,他大約想到了,是榮王打着賢王的名義來找慕容家的麻煩了。
報,還是不報?
榮王對他還可以,只是安國公主給他的孝敬更是不少,每一次慕容家有人上京,一份土儀是少不了他的,雖說是土儀,可是慕容家在南方可是與海外的人做生意的,這土儀裡就有着不少這樣的新鮮東西。
不論價值,就論他用這些土儀哄皇帝高興。就不下十來次,這功勞就不差了。
“陛下心情正不好,這一會是不會見他的。”
“王爺說了。他會等。”
“宮門不是快要關了麼?”
“這,奴才不知道。”
“去,將話回了王爺,其他的你別管。”意思是不放人進來了,除非榮王今夜能留在宮裡。只是他能麼?安公公轉身回乾清宮裡伺候。
“是!”
顏熹進宮,一是想表現他對兄弟的關愛,二是想爲景帝分擔。三是想落井下石,要慕容家的命。
本着這三點。他進宮後就在景帝的乾清宮外候着,要見景帝。
顏熹知道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錯過了,以後就不可能會再碰到了。
只到小公公說要景帝心情不好。現在不見人,還提醒了顏熹宮門快下閘了。下閘不離宮,得向皇帝或是皇后報備,否則是會被處罰的。
本王現在就去求皇后,這一夜是一定要留在宮裡的,一定要見上父皇一面。
小心的謝過了那小公公,顏熹去了坤寧宮。
皇后正在賞玩着如棋讓人送給她的一塊楠木琉璃鏡子,鏤空的雕刻,在鏡的四周呈現出侍女抱鏡的樣子。飄逸的衣袖中,細膩的髮飾,雕功。一點不比宮裡的精品差,最難能可貴的是鏡面,清晰度竟然連皇后面上的細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海外傳來的東西,果然不一樣。
皇后拿着這鏡子,怎麼看怎麼愛不釋手。
“娘娘,榮王爺求見。”
“知道是什麼事麼?”
“回娘娘。王爺聽說陛下心情不好,想留在宮裡陪伴。”桂公公恭身的道。
“告訴王爺。本宮已經歇了。”皇后不想幫顏熹,在衆多的皇子裡,皇后最不喜歡就是這一個由李貴妃所出的,十一王子,誰當下一任的皇帝,皇后一點意見也沒有,甚至是顏熹,她也沒有意見,只是讓她幫助曾經的敵人的兒子,皇后還是不樂意。
“是!”
……
“什麼?歇了?”顏熹不相信桂公公的回話。
“娘娘歇沒歇,這樣的話,可不是奴才能決定的。”一句話,桂公公將自己撇得遠遠的。慕容家對他不錯,不但助他上位,現在每月還有分紅,做事的時候又另外有打點,衝這兩點,日後他養老的銀子就不愁了。這樣的好的合作的對象,桂公公並不想失去。
他已經是皇后的大公公,想再進一步,就只能做上安公公那一個位置,成爲黃帝身邊的人。
取代安公公,那是不可能的,每一個皇帝身邊的貼身大公公都是自小培養在身邊的,安公公真的要退下來了,李公公,還有安安的徒弟都會頂上去,怎麼算都不到他。
至於說下一任皇帝身邊的公公,桂公公也曾經打過主意,只是有鬥爭就會有損傷,沒有把握,他可不想讓自己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境況,特別是在這一刻,桂公公並不看好顏熹。
看着桂公公那愛理不理的模樣,顏熹知道,怕是皇后不想他留宮。
求皇后不成,他想起了還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權利——黃貴妃。
立刻的,他知道,這也是不成的,除非黃貴妃瘋了纔會幫他討好皇帝,這樣置她的兒子顏凌於何地?
這宮裡,能讓人留宿的,只有這三人了,在這一刻,顏熹知道,沒有了孃的他,失去了什麼。
如果李貴妃還在,他什麼也不用說,直接留宮就是了。
再一次反回乾清宮外,小公公還在那裡值勤,見到他,向他搖了搖頭,笑笑,表示着,景帝還是不想見人。
難道就這樣的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只上眼看着離宮門下閘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顏熹決定拼一把,扯下了手上的一個檀木珠子,趁小公公不注意的時候,打動了遠處的茶花。
“誰?”顏熹大喊了一聲,看向遠處。
小公公聽到了茶叢動了紗紗的聲音,卻沒有看到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聽到顏熹大喊,不由得問道,“王爺,怎麼了?”
“那裡有人。”
“那裡?”
“我看到了一片衣角一閃而過。”
小公公伸着脖子卻一點東西也沒有看到。
“公公你還是去看一看的好,萬一真有什麼……!”
顏熹說到這裡卻停下了嘴,任由小公公想像。
小公公想了想,知道應該去看一看的,於是向前走了兩步,顏熹趁着小公公向前,他舉步,快步的向着裡面而去。
小公公回過身來,“王爺,你看到那裡有東西……!王爺,你不可以這樣衝進去的。”他發現了顏熹竟然不通傳,要硬闖。拔腿的,就在顏熹的身後追着。
有小公公追,顏熹也跑了起來,這一追一趕的,人已經來到了乾清宮的殿前了。
侍衛圍了上來,“王爺,你這是……!”
“本王要見父皇。”
“可是陛下沒有說要見王爺,王爺請不要爲難小的。”
“本王要見父皇。”
……
殿裡的景帝已經聽到了殿外的響聲了,他回過神,“外面是怎麼了?”
“是榮王,他想要見陛下,只是陛下正在沉思,奴才不敢打擾。”
“什麼事的?”
“沒說。”
“嗯?”一般情況下,安公公不會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的,不然,他就是失職了。
“奴才剛剛已經出去詢問過了,榮王只是所要見陛下,所以……!”安公公低頭站在旁邊。
“叫他進來吧!”
“是!”
……
“兒臣叩見父皇。”
“這夜了,怎麼還留在宮裡,有事?”
“兒臣是爲了五哥而來的。”
“烈兒?”
“是,兒臣在得知這事後想了許多,第一是,五哥爲什麼會不奉召離京?五哥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但是他卻離京了,兒臣覺得,是有人引誘他,或是威逼他離京的。”
聽得顏熹如是說,景帝的臉色變了,“誰能逼他?”
“慕容家應該有這樣的能力,五哥一直對慕容家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像是想求娶安國,像是想求娶慕容家的其他的姑娘。”顏熹頓了一下,打量了一下景帝的臉色。知道他說中了景帝心中的疑惑。
“第二,慕容家說五哥逃了,不知所終,可是我們的人卻查不到一點他回京的痕跡,他是如何回京的?兒臣覺得,五哥是被慕容家用他們家運貨渠道,秘密運回京的。第三,在五哥到京的第一個時間,他們將五哥殺了,這樣,五哥纔會沒有回府,不能進宮!”趁着景帝變了臉色,顏熹加快語速將要說的話說了。
“你是說,烈兒是被慕容家殺害的?”
“是,兒臣還收到了風聲,說這事,是,是三哥指使慕容家做的,爲的就是爲三哥鋪平前面的那一條路。”顏熹擡頭看向景帝,表示,他心裡坦蕩。
同室操戈?
景帝臉露吃驚的表情。
“在上京的路上,三哥就逼迫及待的要與慕容家的人相見,而回城後,三哥那裡也不去,卻與慕容家一起進宮,爲慕容家說話,這一切,都表示了三哥與慕容家的關係不簡單,甚至是相互維護的。”顏熹努力的加柴加火,他要讓這火越燒越旺。
吃驚過後,景帝審視起顏熹,“這就是你要見朕的原因?”
“是的,父皇,兒臣想爲五哥找出兇手,以告慰五哥在天之靈。”
“你有心了!”景帝看着顏熹那帶着計算的閃光的眼,“夜了,你回去吧,有事,我們明天再說。”
“父皇?”顏熹想在這時候就將這事辦成,可是他也知道,逼得太急可是會適得其反的,向景帝笑了笑,“是請父親不要太過傷心了,兒臣,們會擔心的,兒臣先行回去。”行了禮,顏熹退去了乾清宮。
看着顏熹的離去,景帝又想起了那四個字,同室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