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的,郭伯恩看到如棋已經十二三的模樣,這離出嫁的日子應該也不遠的,只要他將果兒進門的日子往後推一下,延一下,果兒也不用受多少苦的。所以他並不準備退縮。
“是,我們的媳婦向你行禮有什麼的,娘已經與我說了,要當慕容家的媳婦,就必須得立規矩,伺候姑翁,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爹與娘都在清水,以後我們幾兄弟的媳婦當然也要在清水伺候着了,我爹就喜歡吃自家人親手種的瓜果,以後我就讓我的媳婦去種地,你知道不,大哥聽了,說不用我媳婦去,他的媳婦全包了,所以他就要娶一個懂武的,厲害的,不然娶回來沒幾年就沒了,那可是一件不划算的事。”
立規矩,鄉下伺候,種地,這些已經讓郭伯恩的臉由黑轉紅了,聽到說娶回來沒幾年就沒了,他的臉立刻就白了,胸口更是氣血翻涌。
女兒嫁進婆家,日子怎麼過,可是婆家裡的人說了算,他的女兒真的嫁進了慕容家,那麼最後是怎樣死的?他可能連追究一下都不可能。
山高皇帝遠,他可不能時時的都照看得到啊!
“郭大人,您老人家到本宮家裡來,是有什麼事啊?”如棋還有晃動着她那誥命服的袖子,還在提醒着郭伯恩,公主在這裡,說話要小心。
“安國公主,你們慕容家就是這樣對待媳婦的?以後還有誰敢嫁進慕容家裡來?你的諸位哥哥就不怕打一輩子的光棍?”
如棋笑了一個,看向如宗。
如宗上前一步,“不怕,慕容家的家規,女子不入豪門,只做正室,不與人共夫,男子四十無後方可納妾。”說完這一句,如宗向郭伯恩也笑一個。“媳婦進門守四規,不忘祖業,下田耕種,伺候姑翁。友好妯娌。”說到這裡,如宗挑了一下眉,“當然了,怎麼耕,怎麼種,如何伺候,都看長輩與丈夫的意思了。”那壞壞的樣子有着一點點的無辜。
郭伯恩聽到四十無後方可納妾,他的心怦然心動,女兒嫁進來,可就是享福的節奏啊!可是守四規。還是按照長輩與丈夫的意思,那也就是表明瞭如果自己硬要將郭果兒嫁進來,那麼,慕容家就用這所謂的四規將郭果兒抹掉,他也是沒有話可說的。
“慕容家的媳婦都做過這些事?”郭伯恩不相信如宗所說。
“郭大人。別忘記了慕容家纔剛剛冒起,之前,可是鄉下小民,媳婦當然都做過這些事了,我三叔的夫人現在雖然是宜人,以前在家裡不但帶小孩子,下田地。還要煮飯,洗衣,餵豬,伺雞,逢年過節,還要殺豬宰雞呢!我娘可比三嬸嬸厲害得多了。清豬欄子,施肥,甚至堆肥都是一把好手。”那得意的語氣,讓郭伯恩氣紅了眼,喉嚨處更覺得一股的醒甜正涌上來。
讓郭果兒嫁入慕容家。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送郭果兒到慕容家就死。這樣的事,郭伯恩自問還是做不到。
“你們家毀了我果兒的名聲,難道想就這樣算了?”
“郭大人,請不要忘記是郭果兒自作孽。”
如棋再一次開口,郭伯恩拳頭一握,努力的將心中的怒氣壓下去,“真有沒有轉彎的餘地?”
“你想要別人留在餘地,爲什麼女兒做事的時候卻不留一點餘地?”如果郭果兒沒有那樣的揪着如光的衣服,設計如光,或許,這親事已經成了。
“好。好,好!慕容家,今天郭某算是見識了!”
郭伯恩一甩袖子,向外走去。
“慢走,不送。”
郭伯恩步出了慕容家的大門,扶着車轅,正準備上車,他的手突然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他一咬牙,腳一用力,蹬上了車,整個人撲在了後靠之上,就在車簾子晃下來的那一瞬間,郭伯恩終於忍不住了,他吐血了——一口在慕容家裡忍了許久的血。
……
“還好,他還是捨不得!”如宗鬆了一口氣。他真怕說成這樣,這郭伯恩還是要讓郭果兒嫁進慕容家。如果是那樣,再找藉口什麼的,麻煩可就沒完沒了了。
“小子,你還是嫩了,就是這姓郭的真的要讓他女兒嫁如光,可是隻要如光不拜堂,他女兒就只能再一次成爲全城的笑柄而已。”南宮長樂上前拍了拍如宗的肩膀,“我進去了。”他扭着對如棋說。
“謝謝你給我長氣勢。”
南宮長樂沒有說話,直接進了裡面。
“雖然說如光可以不拜堂,一走了之什麼的,能讓郭伯恩主動放棄總是比較好。”守良現在開始注重慕容家的名聲了。
如棋笑着點了點頭。
……
當郭伯恩回到郭家,郭夫人看到郭伯恩竟然被氣得吐血了,她也氣得大罵慕容家。
請大夫,照看郭伯恩,郭家上下,都忙碌了起來。
郭果兒知道前因後果,氣得又砸了一次東西。
……
郭伯恩上慕容家門這事,兩家都沒有刻意的隱瞞,在郭伯恩步進慕容家的那一刻開始,京城上下,有心的,沒心的,都開始陸續的知道郭伯恩上慕容家裡來了,談話的內容當然也一字不漏的傳了出來。消息快的,對這事關注的,在郭家請大夫的時候,也知道了,郭伯恩在慕容家氣得吐血了。
封家,這時也收到了消息。
聽完下人的回話。
封夫人愁得好像是老了幾歲,“我可不允許紅兒嫁入這樣的人家,竟然要讓媳婦回鄉下耕種,這讓我們的女兒成了什麼了?鄉下的野丫頭麼?”
封將軍卻搖了搖頭,他不同意封夫人的話,“你沒有注意麼,做到什麼程度是要看長輩與丈夫,不要說慕容家,整個京裡上下,姑娘嫁人後的日子好不好過,還不都全是看長輩與丈夫的麼?讓我說,只要丈夫疼愛,回鄉下種地,難道就不是一種好日子?”
“可是我們的紅兒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夫人,你情願與爲夫一起回家種田,種地,還是允許爲夫立妾娶側室?”
“你敢!”封夫人瞪着封將軍。
“我不敢,可是慕容家的家規矩明明確確的在那裡,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就衝這一條,我覺得慕容家就值得紅兒嫁了,而且我敢說,這消息一傳開,之前覺得慕容如光命硬的許多人家也會點頭同意讓閨女嫁的。慕容家的男兒應該會變得非常的搶手。可惜慕容家除了慕容如光,下面的幾個兄弟都不是官身。”
“他們不怕麼?”
“怕什麼,誰敢保證那些不命硬的就不會克老婆,而且誰先走這事,是我們說了算的?那是老天爺的事。所以,就衝男子無妾,姑娘的日子就會好過,這就值得嫁了!”
封夫人心動了。
“真的值得?”
“值得,而且,慕容家這樣向姓郭的放話,其實也是說給我們家聽。”
封夫人想了下,覺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夫人也不用急,慕容家真的有心,自然會再表現給我們看的。”
有封將軍打的包票,封夫人的心才定了一些。
……
封將軍看的就是準,果然沒兩天,之前嫌棄如光命硬的一些人家又紛紛的給慕容家拋出了橄欖枝。
一些心急的更是立刻上門來了。
這一次,是何氏與佟氏一起接待這些貴夫人。
何氏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是重新的說了一下慕容家的規矩,就是新進門的媳婦都要下地耕種。這此上門來的人一聽,果然有下地耕種一說,女兒嬌貴一些的又開始猶疑了。
當然,還是有一些心細的,說這規矩還不都是長輩與丈夫說了算,笑問何氏與佟氏,這規矩是不是走這一過場就可以了。
何氏卻搖頭,表示就是走過場,也得到鄉下種上一造蔬菜,這是最少的要求,而且不得讓下人幫忙的。
這又讓許多的人家退卻了。
封夫人聽了,又擔心起來。
可是封將軍卻笑說着,規矩就是規矩,就是走過場,也應該認真有來一趟,這可將封夫人氣着了。
時間就在大家討論慕容家的家規的時候慢慢的過了。
如祖下場的時間到了。
這一天一早,慕容家的如光一輩的小輩們早早的起來,一起送如祖進場。在考場的門前,如祖向大家揮了手,帶着笑,挽着東西進場了。
“回去吧!”如宗爲如棋挽了簾子。
“大哥,二哥,三哥,棋兒想到普陀寺上香,爲四哥祈福。”
如光看着如棋,“現在才祈福?不晚麼?”
如棋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如光眨着眼,小嘴微微的扁了扁。
如光一拍額,“你不要用這個可憐樣看着我,想去,去就是了,難得今天大家都有時間。”回頭看着遠處的馬車,那裡坐着何氏與佟氏,是守良陪她們來的。
今天可是慕容家子弟之中,第一個下場考舉人的日子,是慕容家光大門楣的日子,所以雖然面上說只有小輩們來,實際上何氏他們也來了。來見證這重要的時刻。
下一次,就要等到如睿,如智他們下場纔有機會了。那將必是許多年之後。
得知如棋提議到普陀寺祈福,何氏,佟氏都十分的心動,於是慕容一家,在這一天,集體的去了普陀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