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袍澤之情的小皇帝卻又翻了臉,讓張世傑驚詫無比的同時,也讓衆臣愕然,覺得實在摸不透小皇帝的心思,體會不了聖意。81『中δ『文『網只覺這真是個孩子,說翻臉就翻臉,連個喯都不大,弄得大家措手不及不說,也極爲尷尬,一時間都愣在了當場。而趙昺卻臉不紅心不跳,根本就沒有爲自己的突然反悔覺的有什麼不妥。因爲他知道法講究的是個公平,這個原則是不能撼動的,否則就是對那些被處於軍法的人不公平。
趙昺也清楚赦免之門不能輕開,否則今天你可以赦免一羣叛將,那麼明天又有人以親情爲名要他再赦免一幫親戚殺人犯,那將怎麼辦。免了,衆人不服,或是爭相效仿;不免,前有車後有轍,到我頭上你不幹了,那是幾個意思。結果正向那些大臣們剛纔所講,民將不再畏法,亦無法治軍,更談不上治國了。但他也明白要擺平情與法之間的關係幾乎是不可能的,兩者兼顧就難免偏誤。
現在既然已經對上了,爲了更大的利益,趙昺也只能試一試。他先談感情來消除大家的對張世傑的偏見,並引起共鳴以消除相互間的敵意,從而將情與法放在表面上讓衆人稱量。結果與他事前所想相差不大,大家被情所動,激動之餘相互和解也希望自己能赦免衆降將,這時候趙昺就掌握了主動權,畢竟法也不是一成不變還是有自由裁量的,而赦與不赦,怎麼赦的權力還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那便有了揮的空間,以求儘量完美的解決此事。
“張樞帥,臨陣投敵將處以何罪?”在衆人尚未琢磨透自己的用意時,趙昺問道。
“稟陛下,臨陣投敵上下皆斬!”張世傑猶豫了下如實稟告道,但他的心情從悲憤,到感激,直至充滿希望,此刻卻又墜入谷底,起落之間卻也平和了許多。
“軍法如此制定就是要激勵軍中上下永不言退,奮勇殺敵,以期克敵制勝,對也不對!”趙昺看向衆人說道。
“陛下所言極是,軍令如山,若是視若兒戲豈能勝敵!”張世傑答道。
“樞帥即也是如此以爲,那這些叛軍想必當如何懲處也應明瞭吧!”趙昺又轉向張世傑說道。
“臣自知法理之下實難容情,請陛下赦免也自知有罪,但難捨袍澤之情,還希望陛下能恕他們死罪,也算全了臣與他們多年生死之誼。若是陛下肯,臣願解甲歸田以贖罪過!”張世傑躬身施禮道。
“嗯,張樞帥拳拳之情讓人感動,但軍法無情有罪必罰,才能號令全軍,戰無不勝!”趙昺點點頭說道,“不過朕以爲其中尚有值得商榷之處,並非要一併處斬!”
“哦,還請陛下明示!”本以爲此事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張世傑本不在抱有希望,可聽陛下之意其中尚有轉機,他驚訝出聲道。
“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降者原因也各自不同,有的軍將是因激戰力竭而被俘不得不降,有的是因重傷無力抵抗被俘被迫投降,有的是因主將之令受命投降,還有的卻是貪生怕死、不戰而降等等。朕以爲人皆有情,求生亦是本能,並非人人皆如聖賢能殺身成仁,若不分緣由一律處以極刑是有失公允的,諸位臣工以爲如何呢?”趙昺言罷相詢道。
“臣以爲陛下所言極是,有的降者或被脅迫,或是無力抵抗,或是爲保全衆人性命不得以而投敵,雖於法不合,但尚與那些貪圖富貴者主動投敵者有別,當謹慎甄別再議其罪,不應一律概之。”劉黻起身言道。
“陛下,臣以爲此議應慎行,若是就次寬赦,是否會使得軍中兵將存僥倖之心,以此脫罪呢?”徐宗仁起身諫言道,“韃子大舉南下之時,地方守臣多有爲保全城中軍民性命爲由獻城降敵,此後卻充任敵之馬前卒,甘心侍敵,此例一開恐降者更加有恃無恐!”
“嗯,徐尚書所言不假,但陛下也未曾言不予追究,而是要有所區別。這等人若是降敵獻城後不肯出任僞職侍敵,又不曾危害我朝,不過其即爲守臣就當知守土有責,也不能以此盡脫其罪,但可從寬論處。”大理寺丞龔行卿言道。
“龔寺丞之言不錯,刑當其罪才能讓人信服!”6秀夫點頭道,他也對小皇帝也不能暗自佩服,這一手不僅讓張世傑敵意大減,也令衆將歸心,自己又何必再做惡人。
“陛下,臣知這些叛將罪不容赦,但其中也不乏良將,只是一時糊塗鑄成大錯,還請陛下寬恩。”張世傑知道這些文臣們囉嗦起來又是沒完沒了,小皇帝好不容易鬆了口風,若是再生枝節就麻煩了,他趕緊再次奏道。
“嗯,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時,朕以爲惡必懲,尤其是那些降敵後立刻調轉刀鋒殺向昔日的袍澤兄弟的,這等人心中早已不念情義,留之也是大患,必須嚴懲。而那些雖已降敵,但尚無惡跡的,可以寬赦,不過也要予以懲處,以明軍法,使其得到教訓。至於那些被脅從者可不問其罪,平等對待。張樞帥以爲如何?”趙昺略一沉吟言道,這點他倒是與張世傑不謀而合,一件小事他們都能討論三天三夜下不了結論,何況這等‘大事’,自己先特事特辦了,下來再讓他們自己嚷嚷去吧!
“謝陛下恩典,臣及麾下將士定不忘活命之恩!”這個結果比之張世傑的預料好了不知多少倍,欣喜地道。他本以爲能救下幾人就已不錯,但卻是大多數人都得以保住性命,甚至仍可留在軍中,
“張樞帥,那些罪將雖然伏法,但其家眷無辜,還要妥善安置予以奉養,讓他們走的安心些,也算他們爲國效力多年的回報!”趙昺好人做到底,免於株連他們的親屬。
“臣待他們謝過陛下,必將誓死效命!”張世傑感恩涕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