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虧心事的趙昺一邊佈置如何銷燬罪證,一邊暗罵自己真是個‘壞人’,口中讓屬下們一定要公正廉明,暗地裡卻偷藏私房錢,真是不可救藥了。⊥頂點小說,但轉念一想,自己如此不過是籌集點逃命的本錢。而這錢又不是偷的、搶的,是自己勞動所得,有什麼可心虛的。再說誰知道皇帝哥哥能不能活過明年,但只要自己活着大宋就不能算亡國,如此做也是爲了延續國脈的大事。
幾番掙扎後,趙昺算是解開‘心鎖’,消除了心裡負罪感,還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爲國爲民的好事,以後這種事情不僅要做,而且要多做。如此才能不辜負太皇太后的期望,大宋遺民的盼望,讓蒙古人絕望,給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沒了心事的趙昺立刻覺得瞌睡蟲再次襲來,歪在軟榻上沉沉的睡去,嘴角上還帶着笑,嘟囔着誰也聽不懂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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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地方一級州縣衙門通常都包含了居住區與辦公區,“或以衙爲廨舍,早晚聲鼓,謂之衙鼓,報牌謂之衙牌,兒子謂之衙內。”廨即官署,指政府辦公區;舍即官舍,指官員居住區。這樣一來,有緊急公事皆能很快找到人,也免於往來奔波之苦。王爺交待了公事,應節嚴三人就要着手安排,沒有趙昺的福氣,能躲着補個覺。出了府衙他們奔撫司,因爲相距不遠,他們也不必乘車坐轎,走不了幾步便到。
“世叔,我總覺今日之事古怪,殿下似仍有事情瞞着咱們,他怎麼會只搬些雜物上船。”走了幾步,江璆停下腳說道。
“吾卻以爲殿下所言是真!”沒等應節嚴回答,鄧光薦接過話頭道。
“中甫先生,何以見得?”江璆扭臉不解地問道。剛剛其比自己說的還多。疑慮還深,怎麼片刻功夫便改了立場。
“宗保先生,餘以爲有三:一者殿下畢竟是個孩子,童心未泯,得知趙賊府中所獲與傳聞差距懸殊,必然懷疑和好奇,想親自去看並不稀奇;二者,趙賊府中已被提刑司翻檢了數遍,他們都一無所獲,殿下怎可能一夜之間便有線索;三者。確如殿下所言,擔心一無所獲被人恥笑才選擇夜深人靜之時偷偷出府,此乃人之常情。而府中經濟緊張也是事實,殿下搬些粗實傢什偷運上船留作自用並非不能。”鄧光薦說出自己了的理由。
“中甫先生之言,餘不敢苟同,此皆是殿下一面之詞。”江璆搖搖頭表示不信,“我與殿下相處雖然日短,卻觀其身多有世俗之氣,言辭粗鄙。行爲粗魯不合禮法。且內府常有行蹤詭秘之人出現,可殿下卻從未告知他們所爲,而殿下又對黃白之物多有偏好。種種所爲不能不讓人心存疑慮,如不追查恐殿下誤入歧途!”
“宗保先生所言甚是。殿下不喜禮法約束也是實情,但也不難理解。府中出入者皆是軍漢、鄉野村夫,或是衙中小吏,此等人多出身市井未得先賢教誨。言語粗鄙不知禮法並不稀奇。而近墨者黑,殿下年幼難分優劣,不過受其言行所惑罷了。”鄧光薦分辨道。只可惜此刻趙昺沒有在場聽到其竭力維護自己,否則不知道將是何等尷尬。
“黃白之物最動人心,世上有幾人不喜。殿下雖不能免俗,但並能以常人視之,其若貪弊又何必要我們返還錢物。而你我都知這些良田大宅價值不菲,在查抄之物中所佔甚大,想來比趙賊宅中私有要多的多,殿下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中甫先生雖有理,但餘以爲此事仍需追查,萬一……”江璆雖明知如此,但餘慮未消,覺得心中還是不舒服,還要一力追究到底。
“宗保,你可知當初殿帥一力舉薦你爲衛王府翊善,太后力主你入府是何意?”應節嚴對兩人的爭論並未干涉,聽到此突然問道。
“哦,知道。”江璆愣了下答道,“彼時朝廷欲遣殿下出質蒙古,太后及叔父大人讓吾入府乃是執教導、輔佐殿下之任,維護殿下週全之責。”
“正是,如今殿下對於私自出府之事已經做出瞭解釋,並承認不妥。最重要的是殿下平安無事,也是大幸,你又何必糾結於殿下到底做了什麼呢?即便他找到了趙賊藏金之處,又據爲己有,你難道還能向殿下討還不成?再者你無真憑實據只憑臆測,又無旨意便要繼續追查,如果被殿下所知,你又如何自處,讓殿帥如何在朝中立足?”應節嚴面對慍色反問道。
應節嚴這話在誰聽來都有些重了,但他知道殿下對於臨行前江萬載的安排已有戒心。若是江璆抓住此事不放,並暗中調查,以殿下的機警不難發現。且以其擅於佈局的性格,說不定早已在其身邊埋下暗樁,江璆的一舉一動都會爲殿下所知,以便反制。而窺探皇傢俬事本就是大忌,弄不好就要掉腦袋的,他如此說也是番好意。
“這……”應節嚴如此說讓江璆也很意外,沉吟片刻道,“世叔教訓的是,可我即爲王師便有教導、勸諫之責,殿下如胡亂行事,又怎能不管。而其小小年紀便如此愛財,行事詭詐,膽大妄爲,終歸不是好事,還是要及早規勸,不要走上邪路,否則我等又如何對得起太后重託。且我觀殿下似乎對我等並不信任,言語間多有保留,不知意欲何爲?”
“唉,宗保之言聽之也不無道理,但老夫告誡之言你卻並未放在心上,仍以尋常幼童視之,難怪你會有此念。而你又遠離朝廷多年,其中許多事情並不知曉,殿下如此也是情非得已,誰不想做一個安樂的王公,非要攪入這紛雜的亂世!”應節嚴聽出江璆心裡仍然不服,嘆口氣說道。
“世叔之意是殿下也有不能言的苦衷,但他小小年紀,又貴爲陛下皇弟、當朝親王,又有何難?”江璆不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