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的劉萍直接來到客廳,笑呵呵走過來的的劉萍讓劉忠有些驚訝,這曉北跟二姐說啥了,給二姐笑成這樣,“二姐,你笑啥哪?”
劉萍坐到沙發上,“劉忠,曉北不簡單啊。”
劉忠坐直身體,看向二姐,“怎麼了?曉北又幹啥事了?”
劉萍笑呵呵的把曉北的話重複一遍,最後感嘆的搖搖頭,“你說,咱們像曉北這麼大的時候幹啥了,我記得我還幫着家裡撿糞換公分哪,你天天就知道打嘎,你在看看曉北,我估計這孩子能把自己嫁妝賺出來。”
劉忠呵呵的笑了,雖說一開始曉北跟家裡說出去擺攤的時候並不是很同意,但抱着讓孩子鍛鍊鍛鍊的念頭還是答應了,畢竟現在的生活比自己小時候好太多,能讓孩子知道錢來的不容易也不錯,雖然曉北有來歷,但在父母眼裡,無論多大的來歷也是自己姑娘,當父母的怎麼能不爲孩子打算,好在雖然辛苦點,但從曉北的話裡劉忠知道,那幾個孩子沒輕折騰,而且沒少賺,看着針頭線腦似的沒多少錢,但架不住多啊,一個暑假,光自己就給取了兩次貨,還不算他們自己取的,連二姐夫都打電話問怎麼賣那麼多東西。
“二姐,曉北給你看的東西,你覺得咋樣,這丫頭也是前天才跟家裡說的,拿出的樣板我和秀芹都覺得不錯,估計年前能賺錢。”
“不錯,誰家過年不吃頓餃子,不換雙新襪子。再說,咱們東北講究的就是過年順順當當的。新年順當,來年一年都順當,曉北弄的那個踩小人襪子誰家不買兩雙。”劉萍靠在沙發靠背上笑眯眯的說着。
劉忠沒在接話,只是呵呵的笑了起來,“姐,那你打算給曉北找個人的還是公家的?”
“個人的,你二姐夫的戰友家裡那邊,整個一個屯都是做這玩意的。”
劉忠按照二姐說的突然覺得二姐說的這個人自己好像認識,“二姐。你說的是誰啊?”
“就是跟你二姐夫關係特別好的那個,在丹東當兵的時候一個部隊的。你二姐夫是指導員,他是連長,你知道是誰了吧。”
劉忠一聽笑了,點點頭,“知道了,吳大彪,不過,他不是在部隊乾的好好的。怎麼復原回農村了?”
劉萍嘆了一口氣。“老婆生孩子難產沒了,扔下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他媽一看是姑娘。說啥也不養活,沒辦法他只能退伍回家。”
劉忠抽了一口氣,“不能吧,怎麼能難產哪,在醫院生孩子還能難產?”
劉萍不知道想起什麼滿臉的抽動,斜眼看了劉忠一眼,:“要是上醫院了還說啥,他沒在家,他媽說上醫院浪費,在家生就行,還說生吳大彪的時候也在家生的孩子,農村人沒那麼嬌氣,就讓在家炕上生,沒想到,孩子是腳丫子先出來,等不行了,送醫院都嚥氣了,孩子是救回來了,我去年過年的時候見到了,四歲了,還沒有兩歲孩子大,吳大彪也倔,復原回來自己帶着孩子也不找了,怕再找的對孩子不好,跟他老孃吵一架自己搬出去住的。”
劉忠聽完目瞪口呆的看着二姐,滿臉的不置信,看到二姐點頭,才搖搖頭,跟自己媽差不多,吧嗒吧嗒嘴,沒敢說出口,“二姐,那你覺得找吳大彪能行不?”
“有啥不行的,咱這也是給吳大彪賺錢,我估計鬧不好,吳大彪能蓋三間大瓦房。”
劉忠點點頭沒在說什麼,突然想起二姐沒打招呼就過來不會是跟二姐夫吵架了吧?
想到這裡,劉忠趕緊仔細打量一下二姐的臉色,看了半天好像沒什麼變化,劉萍讓弟弟上下打量的有些摸不到頭腦,自己看了下自己,沒什麼變化啊,“劉忠,你看啥哪?”
“二姐,你跟我二姐夫吵架了?”劉忠小心翼翼的問着。
劉萍好奇的看了劉忠一眼,“沒有啊,我沒事跟你二姐夫吵什麼架?”
劉忠鬆了一口氣,呵呵笑了起來,“你突然不打招呼就上來了,我還以爲你跟我二姐夫吵架了哪?”
劉萍白了劉忠一眼,“我閒的,有吵架那功夫我還不如干點活哪,再說都多大歲數了,我還嫌磕磣哪。”
劉忠嘿嘿笑着不接話,“哪你來幹啥了,我二姐夫哪?”
劉萍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劉忠,我跟你說點事,你知道現在生活條件都好了,二姐現在單位基本上沒事,天天就呆着,二姐想幹點啥,跟你二姐夫說,你二姐夫不管,只說讓我要是沒事,來問問你倆,再說上次秀芹也說想幹點啥,你覺得怎麼樣?”
劉忠微微皺起了眉,“二姐你想幹啥?”
劉萍笑了,“我想承包船舶學院的食堂。”
劉忠抽了一口氣,瞪着眼睛看着劉萍,“二姐,你說真的?”
劉萍點點頭,“老金戰友是船院的黨委書記,他們食堂往外承包,價格雖然不低,但架不住學生多,而且,老翟說了,要是我想幹,可以給我個優先政策,價格也能按照內部職工承包算。”
劉忠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二姐,你讓我想想,這可不是小事,你先在我家呆兩天,咱們商量商量。”
劉萍點點頭,“行,你幫二姐好好想想,對了,曉南快放假了吧,怎麼回來,是自己坐車還是你們去接?她這邊有同學嗎?”
劉忠嘆了一口氣,“沒同學,我這不也犯愁嗎,中間要倒車,而且坐那麼久的車,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我也不放心,可到了年底單位忙,秀芹去,我怕她們娘倆都丟了。”
劉萍也跟着嘆氣,這一個小姑娘自己做一天一宿火車,現在車上這麼亂可咋整,誰能給捎帶回來也行啊
“劉忠,你可想好了,現在火車上可是很亂,曉南長的還好,要是家裡不去接,又沒人捎帶回來,出點啥事,你哭都找不到調。”
劉忠點點頭,“行,二姐,我知道,不行我就請假去,我這麼努力工作不也是爲了孩子,孩子要是出點啥事,我還幹啥?我分的清那頭輕那頭重。”
劉忠劉萍姐倆在客廳連聊天帶商量,屋內的曉北卻皺着眉想着向北的事情,這馬上要考試了,向北這兩天情緒極其不對勁,每天早上滿眼的血絲,眼袋的黑眼圈都有些發青了,曉北算了一下時間,想了想,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向北肯定甩出重點班。
想到這裡,曉北站起身穿上外褲,拿着外套往外走去,“爸,我去向北家一趟。”劉忠看見曉北拿着外套又聽說去向國濤家,微微皺起了眉頭,有心不讓曉北去,可想到向北那孩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交代準備走的曉北,“早點回來。”
“知道了”曉北關門離開了家,站在單元門口想了一下,先去王軍家喊了王軍,沒找到李靜又喊了葛楠,三個人來到向北家樓頭,曉北把自己想的跟倆人說了一下,兩個人點點頭,只是曉北發現葛楠的臉色有些不對,但心思在向北身上也就沒再多想。
敲門之後本以爲馬上有人來開,可咚咚咚的敲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曉北在門口喊着向北的名字,門纔開,三個人走進向北家時,曉北看到眼前的一幕,心沉了一下,趕緊看向向北,低着頭的向北,衣服上還帶着腳印,曉北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拉着向北的胳膊往房間走去。
進屋把向北按坐在牀上,曉北坐到了凳子上,又把凳子拉到向北面前,“你爸打你了?”
好一會向北才點點頭,曉北緩緩吐了一口氣,“爲啥?”
向北只是低着頭不說話,曉北抹了把臉,“你爸媽是不是打架了?”曉北想起進門看到的破損的沙發,砸碎的電視屏幕,已經兩瓣的沙發桌,心裡有些壓抑,當着孩子面打成這樣,他們有沒有想過向北是什麼心情,有沒有估計到孩子的心裡。
好一會,曉北驚訝的捂住了嘴,把差點衝口而出的聲音捂了回去,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掉落在向北放在腿上的手背上,向北的手背紫青紫青的,曉北伸手拉住向北被掩蓋住的胳膊,一條又一條的檁子,一看就知道是拿棍子打的,曉北眼神劃過一絲怒火,“你爸爲啥打你?”
可回答曉北的只是沉默和哪一滴滴的眼淚,“你到是說話啊,你哭啥,咱們從小一起打仗,有啥不能說的,你看你被你爸打的,因爲啥打你啊?”王軍突然衝過來,拽了向北一把,葛楠趕緊把王軍拉了到一旁,王軍氣的踢了一腳櫃夾,吭哧吭哧喘着粗氣。
曉北看到向北只是默默的掉眼淚,心裡有些發酸,可也知道,以向北的性格他什麼都不會說,至少現在不會說,“向北,我不問你家出啥事了,但是你要明白,不管你多難受,這次考試一定要過關,不能掉出大榜,否則你再進就難了,你說你媽那麼能幹,圖啥,不就圖你們姐弟倆能有出息,你現在成績掉的這麼狠,你想沒想過你媽要是知道了,得多難受,你在想想吧,我們先走了,一會我讓王軍給你送藥膏,你擦擦”
說完,曉北站起身,往門外走去,而向北只是坐在牀上一動不動,走出房門曉北迴頭看了一眼,獨坐在牀上的向北顯的那麼孤單,身邊縈繞着一股淡淡的憤恨與傷感,曉北替向北傷心,替向北不值,可再不好那是他的父母,作爲朋友,曉北只能支持而不能阻攔,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