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煎餅果子
寧大夫走了，宋未也出嫁了，顧朝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就被挖走了兩大部分。
這兩日，他在家裡繡着錢袋兒的時候，總是繡着繡着就開始晃神，好像聽到宋未從自家偷偷摸摸過來的腳步聲，顧朝往屋外看着，宋家院子籬笆上的紅布還沒拆，顧朝才突然回神記起宋未已經出嫁的事情。
他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未睜眼，就聽到了宋未的聲音，他一睜眼，宋未捧着熱騰騰的小米粥，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吃。
顧朝覺得，他這一生，可能再也遇不到宋未這般無私的對他好的人。
呵！
顧朝小聲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的指尖一陣疼，白皙的指腹上涌出一個圓滾滾的血珠子。
顧懷原本就坐在顧朝旁邊練習，耳尖的聽到顧朝的抽氣聲，馬上放下了木條趴到了顧朝的膝蓋前，墨綠色的眼眸噙着擔憂。
顧朝拍了拍小人兒的頭，“沒事，不小心被針戳到了而已。”，顧朝把手指頭放到嘴裡吸允着，雖在表面上安撫着顧勇，但是心裡卻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他這兩天來被針戳到的次數，可能比之前十六年加起來還多了。
不過顧朝這樣低沉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很久，那天下午，楚明帶了他想要的東西來了他家。
楚明纔到顧朝家的門口，還沒走近院子，呆在屋子裡的顧懷已經興奮的擡了頭，然後笑嘻嘻的對着顧朝說着：“是師傅來了。”
顧朝這才聽到了楚明的腳步聲，轉頭就看到楚明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外，顧懷先走了過去，拔高了聲音叫了一聲師傅，楚明應着。
“這個是你要的東西。”楚明把背上的竹簍卸下來，從裡面拿出一個個黑黑的鐵盤，正式那日楚明拜託他從溫水鎮上帶的東西。
顧朝的雙眸頓時就亮了起來，但是他也沒有忘記前幾天楚明受傷的事情，“你這幾天還去鎮上了？你身上的傷口好了嗎？”
“沒什麼大礙了，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楚明看着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覺得自己就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了。
“那就好，但是你要注意，別碰了水，萬一傷口發言就不好了。”顧朝囑咐道，想到楚明的傷，顧朝同時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最近這幾天晚上都可以聽見你們巡邏的聲音，真是辛苦你們了。”
爲了防範野狼，顧家村的夜間巡邏隊每隔一個時辰就會繞着村子走一圈，以保護大家的安全。楚明被顧城委任隊長，更是以身作則，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被顧朝誇了，楚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只是覺得他的耳根子好像又熱起來了。
顧朝又問了楚明這個鐵盤子花了的多少錢，然後把錢給楚明，楚明也知道顧朝不是那種喜歡佔人便宜的人，也沒客氣的把錢收下了。
顧朝把鐵盤子拿到了院子的水缸邊，潑上了水，然後找了塊乾淨的布來回擦拭這。
“你要拿這個做什麼用？”楚明有些不解，明明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原型鐵盤子，顧朝即使被冰水凍僵了手，卻依舊高翹着嘴角，神情顯然的相當興奮。
“你下午有事嗎？”
顧朝問着，楚明搖了搖頭。
既然缺的東西都到了，顧朝就打算今天下午就再試做一下煎餅果子，不如讓楚明留下來試試口味。
“不如下午就在我家坐會吧，我打算做個吃食，你也一同嚐嚐。”顧朝看着楚明提議道
“師傅，我哥哥做的東西可好吃了，你一定會喜歡吃的。”顧懷拉住楚明的大掌，擡着下巴看着他。
“嗯。”楚明低低的應聲道，他的聲音是從喉嚨很深很深的地方發出來的，被顧家這兄弟兩這樣盈盈的望着，他連一點拒絕的能力都沒有。
在楚明答應了之後，顧朝洗淨了鐵盤子，就去竈房準備煎餅果子需要的材料，顧懷則拉着楚明讓他看自己耍太極，想在楚明的面前表現一下。
顧懷已經把一套完整的太極拳都學下來了，相比其他拳術，太極是枯燥而乏味的，但是顧懷的定性不錯，悟性也高，只是有些動作還是做得不是非常標準，楚明一一給他指正着。
除了鐵盤子之外的另一個難題是如何生火，現代社會用煤氣已經很普遍了，再不濟也還有煤爐子，但是眼下顧朝所處的世界，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但是這幾日下來，顧朝也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前幾日曲華來的時候，他跟曲華詢問了是否有什麼鐵質的器具，曲華提到他家裡有一個鐵桶，很多年了，原本是做什麼用的也不清楚了，就一直在雜物房裡放着，已經鏽跡斑斑，底部都有些漏洞了。
顧朝想了想，好似也能派上用場，就開口跟曲華討了這個破鐵桶。
那日從曲華那兒取來鐵桶之後，顧朝清理了一下，除去了一些鐵鏽，顧朝已經試過一次，把燒紅的碳火放進去，鐵桶原本底下的漏洞正好上下透風，碳火燒的可旺了。
顧朝先在竈裡生了火，然後把燒燃的木頭放到鐵桶裡，又在上面鋪了一層木炭，把鐵桶拎到了院子裡，才又回去準備食材。
麪粉和水的比例顧朝已經駕輕就熟了，不用器量的容器也可以用肉眼判斷個大半，然後這次他還磕了一個雞蛋進去，把蛋液和麪糊混合在一起，然後還洗了一些白菜葉子，切了蔥花，，用小碗裝了一些鹽。
煎餅果子是應該加脆皮或者油條的，但是這兩種食材都要用到大量的油炸出來，顧朝家裡的油不夠多，他就沒有準備。
最後顧朝又從家裡的臘肉上選了白色肥肉的地方割了一塊下來，又切了一些薄薄的肉片。
顧朝把竈房裡的小矮桌也放到院子裡，就放在鐵桶的旁邊，然後把準備好的東西放在小矮桌上。
看顧朝準備的差不多了，楚明和顧懷也爲了過來，眼眸裡是濃濃的好奇，
今天顧朝這個仗勢可是有些大的，他們心裡期待也就更大了。
顧朝把楚明帶來的鐵盤放到燒着碳火的鐵桶上，鐵盤正好大出鐵桶些許，等碳火少了一會兒，他伸手在鐵盤的上方試了試溫度，已經有熱氣了。
顧朝拿了剛纔切下來的那塊肥臘肉，用它擦拭着鐵盤的表面，豬肉碰到炙熱的鐵盤，發出滋滋的響聲，豬油的香氣也開始散出來。
接着取了一勺子麪糊，在鐵盤正中心的位置倒了下去，取了一個小木片，速度的把麪糊推開，然後撒上了一把蔥花和白菜葉，等貼着鐵盤的那面面糊已經焦熟了，顧朝利落的用鍋鏟把麪皮從鐵盤子上鏟了起來，然後一翻面，放着白菜葉的那面就貼上鐵盤子，稍等一下又是一個利落的翻面，白菜葉已經被燙了半熟，然後在圓形麪皮的中上方並排放上兩片臘肉片，均勻的撒上一些鹽巴。
最後把麪皮對摺對摺又對摺，然後中間一鏟子切開，在楚明和顧懷看的眼花繚亂的時候，顧朝已經把麪皮弄成了一個長方形，用鍋鏟一鏟就放到了空碗裡。
在完成的時候，顧朝長舒了一口氣，雖然用家裡的鍋竈已經做過幾次，但是這還是他這麼完整的第一次嘗試，而且又被楚明和顧朝盯着，他覺得自己都快手忙腳亂了，可是還好，麪皮沒有破也沒有燒的太焦，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
顧朝把第一個做好的雜糧煎餅遞到楚明的面前。
“嚐嚐看。”
楚明也不怕燙，徒手就抓了起來，煎餅果子中間的切口相當整齊，一層嫩黃的麪皮，一層白脆的蔬菜葉子，一層誘人的肉片，還點綴着翠綠的蔥花，讓人看了就不由的吞嚥着口水。
楚明張大口，大大的咬了一口。
麪皮又脆又軟，白菜葉子沒有完全熟透，也帶着脆脆的口感，然後還有臘肉的韌勁。
楚明鼻端聞着是麪糊略焦的香味，還是第一次嚐到口感如此複雜的食物，味蕾瞬間舒展開來了，沉黑的眸子也難得的泛起了亮光。
“味道怎麼樣？”見楚明許久沒開口，顧朝又問道。
楚明的下顎快速咀嚼着，三兩下的把嘴裡的煎餅果子吞下了肚，“好吃，很好吃。”
楚明的撐在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但是這樣質樸的詞彙更讓顧朝覺得開心了。
“我的，我的，哥哥我的呢？”顧懷在一旁看着，都快等的不耐煩了。
“好，這就給你做。”
這回，顧朝在擦了豬油之後，先把臘肉片放在鐵盤上，像烤肉一樣烤的油汪汪的時候，拿出來放到一邊，纔開始重複了之前的步驟。
做好的煎餅果子放在碗裡後，顧朝怕顧懷燙着，就連碗一起端給顧懷。
顧懷捧着碗一邊吹着氣，一邊小口咬着，被燙着了也樂呵呵的。
楚明人高馬大，吃的也快，當顧朝還在做第三個的時候，那人已經空下了手，連碎渣渣都吃的一乾二淨的，也不說話，就是用眼神直直的瞅着。
顧朝也沒說什麼，就是在第三個煎餅果子做好的時候，還是用鍋鏟往中間利落的切了下去，分成兩塊之後，他自己拿了一塊，然後另一塊給了楚明。
“一半給你，我們一起吃。”顧朝咧着笑容，對楚明說。
楚明咬着半塊的煎餅果子，覺得這個比剛纔那個更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請不要太考究什麼配方用量啥的，作者君就只是按着自己腦洞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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