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洛鳶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馬上按下電話的鍵子,冷聲道,“讓周宏過來見我。”
電話那頭的秘書應了一聲。
辦公室裡徐騰飛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畢竟這是人家公司的事情。
等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秘書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出來,“抱歉總裁,周副部長午餐後就沒有回來,電話也沒有打通。”
“我知道了。”洛鳶沉下一口氣,一切都明瞭了。
他心頭沒有憤怒,僅僅只有冷漠和失望而已。
沒想到他一手提拔上來,並委以信任的周宏竟然就是背叛他的人。
甚至,他現在所有的企劃和舉動恐怕都已經被幕後黑手所掌握。
洛鳶淺笑一聲,眉眼中卻如同蟄伏了一頭兇獸一般沉邃可怕。
他在商場沉浮了這麼多年,不得不說,這一次他跌了一個大跟頭!
他從來不是什麼善人,也不是一個寬容的人,就算是失敗,他也要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思慮至此,洛鳶擡眸便看向了徐騰飛,“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徐騰飛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徐先生,你有蘇小姐的電話嗎?”洛鳶這裡根本就沒有蘇錦的聯繫方式,而蘇錦送給他的卡片也讓他隨手不知道放到了哪裡。
徐騰飛臉上的笑意微微變淡,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洛鳶和蘇錦的關係比他想象的還要疏遠。
想到了蘇錦臨走時對他們的叮囑,他也釋然了,“有的,我給你找。”
於是,洛鳶就這麼給蘇錦去了一通電話。
譚斯年對蘇錦點點頭,蘇錦便接起了電話。
接起電話的一瞬間,蘇錦就不是窩在譚斯年懷裡的小丫頭,渾身馬上透着一種精明和穩重,明亮的瞳仁裡泛出淡漠的光芒。
“喂,你好。”
電話那頭的洛鳶頓了頓,原本無謂的心情多了一抹沉重,“你好,我是洛鳶。”
蘇錦也沒有避諱譚斯年,話筒的聲音他也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我想在你這裡購買一些情報。”洛鳶剝離出心頭的那些難堪,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你接受委託嗎?”
“當然可以。”蘇錦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也沒有因爲洛鳶對她低頭而產生什麼旁的情緒波動。“你想要知道什麼情報?”
“第一:我要知道周宏爲什麼背叛我,且他現在的行蹤。第二:我要知道針對我們公司的幕後真兇的儘可能詳盡的底細,和針對我們的所有計劃。第三:我要對手的企劃案。”洛鳶有條不紊地把自己的需求直接告訴了蘇錦,可以看出他雖然現在處在絕對被動的位置,可是他卻沒有喪失冷靜的頭腦。
他這邊說着,蘇錦那邊已經在她另一臺手機上記下了他的要求。
“你的第一件事最遲會在今天你下班的時候完成,我會派人聯繫你。後面兩件事會有專人和你洽談,價格面議。”
洛鳶估算到蘇錦的確有些能耐,但沒想到蘇錦的辦事效率非常的快。
在他和蘇錦通話的一個小時後,一個聲稱是羅網工作人員的電話把他叫到了他們公司樓下的停車場。
對方渾身充滿了頹廢的氣息,狹長的眼睛閃爍着玩世不恭的流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可靠的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直接從身邊的車子里拉出一個被五花大綁,面帶恐懼的熟人——周宏。
“你好,你可以稱呼我爲老A,這是你要的東西……”
看着老A,洛鳶忽然覺得他貌似真的有些低估了蘇錦。
……
第二天一早,兩個同時出門的人在門口相互擁抱了一下。
男人戀戀不捨的深情視線在少女身上停留着。
他們都不是畏懼分離的人,可卻也是鮮少地討厭上了離別的滋味。
“丫頭,提前祝你新年快樂。”男人醇厚又低沉的嗓音透着眷戀和無奈。
蘇錦笑了笑,“你也是,注意安全。”
男人給蘇錦別了別髮絲,視線觸及到她手指間的鑰匙串上的某個熟悉的鑰匙後,他的目光柔了柔,“等我回來。”
微涼的脣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啄了一口。
不用多言,二人一個向北,一個向南,就此別過。
白色的飛機在湛藍的天空上劃過,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
在臘月二十九那天,蘇錦終於回到了青省。
臨近新年,大街小巷都已經充滿了年味,各種各樣紅彤彤的喜慶對聯和窗花沿街叫賣。
“這就是過年嗎?真好。”走在蘇錦身邊,穿着菸灰色大衣,圍着酒紅色圍巾的男人眉宇間都充滿了溫和,微長的短髮兩側露出的耳朵被凍的紅彤彤的。他舉手投足間都破有些格格不入的謙謙君子模樣。
如果有京城的人在這裡,肯定一眼就能認出蘇錦身邊這個體態修長的男人,就是京城叱吒風雲的二爺餘燼。
沒錯,蘇錦並不是自己回到青省,而是同餘燼一起。
她今天離開京城的時候,遇到了他。
他知道她要走,是特意來送她去機場的。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餘燼微白有些透明的側臉,和他眼底隱藏住的落寞時,她鬼使神差地對他提出了邀請,邀請他來青省家裡過年。
其實說完後,她自己都有些微怔。因爲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
稍後,她眸光就倏的一柔。或許,她因爲譚斯年,性格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有些女孩子的感性了。
而餘燼也沒想到蘇錦能主動邀請他,這個看起來向來溫潤如玉的男人滿臉激動,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小心翼翼地向她求證,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看到餘燼的奇怪,和他情不自禁透露出來的嚮往時,蘇錦準備收回的話也沒說出口,淺淺地點點頭。
餘燼笑了,蘇錦第一次看到不喜形於色的餘燼笑得那麼燦爛,就像是得到了糖吃的孩子。
她別過頭去,不去看他眼角盪漾着水光的紅潤。
她經歷過身旁沒有親人的孤苦伶仃,也品嚐過新年無人陪伴的蕭瑟悲涼,更加知道什麼是重新擁有一切時難以自持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