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舒心

城,金魚衚衕,十三阿哥府。

時值氣溫交替時節,氣候高低變換,十三阿哥的日子便有些難熬。雖說福晉們已經換了綢衣,但是十三阿哥腿上還帶着護膝,體寒揮之不去。

看着十三阿哥面容發白,體態漸瘦,十三福晉擔心不已。

內服外敷的藥不說,還有之前曹顒淘來個各色偏方也都用着。

這不,一大早的,十三福晉又使人熬了一碗藥上來。十三阿哥見了,不由皺眉,道:“剛用了早飯,喝了兩碗稀粥,哪裡還喝得進去這個?”

“爺還是喝了吧,昨晚上都疼得沒睡着,臉色兒也不好看。”十三福晉帶着幾分擔心,說道。

十三阿哥見她如此,便不在言語,接過藥碗,硬着頭皮,一口飲盡。十三福晉那邊,已經倒了半盞清茶,送到十三阿哥手上。

十三阿哥漱了口,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道:“冬天沒犯,還以爲好些了,又折騰人,這叫什麼事兒?”

十三福晉笑着說道:“爺沒記得,所以沒在意。我那邊都記着,爺這幾年,一年比一年犯的次數少。想來再養兩年,這病根也就去了。”

十三阿哥看了一眼十三福晉,道:“前兩個月做月子,好不容易胖些,這纔多暫功夫,又把你累瘦了。別竟尋思給我補,你同時拉扯幾個小的,身子才當要保重。”

十三福晉只是笑,叫丫鬟將藥碗收下去。

如今。十三阿哥膝下四兒三女。除了長子長女是側福晉瓜爾佳氏所出外。其他五個都是十三福晉嫡出。

這五個嫡子嫡女。大地十歲。小地還不到四個月。

身爲十三阿哥嫡妻。除了自己個兒生地。其他庶子庶女也要她地看護。想到此處。十三福晉道:“爺。大阿哥十一了。還在內宅住着。也當有個單獨地院子。要不然。將東路地跨院收拾出來一個。給大阿哥住吧?”

十三阿哥聞言。有些恍惚。道:“弘昌都十一了?真快。當開府地時候。他才五、六歲。再過幾年。也要當差娶媳婦。”

十三福晉笑道:“取媳婦還太着急些。倒是咱們大格格。明年及。該預備嫁妝了。說不得過兩年。爺就要做郭羅瑪法。”

十三阿哥聽了。擺手道:“媳婦當早娶。閨女咱們不着急嫁。還是養在自家金貴。”

夫妻兩個說着話,就有內侍隔着門稟告,道是王鄭氏同韓江氏來給十三阿哥同福晉請安,在前院候着。

雖沒見過韓江氏,但是十三福晉是聽過的,問十三阿哥道:“爺,這個同鄭掌櫃來的,就是上個月弘曠百日送了重禮的那位麼?”

十三阿哥笑着說道:“就是她,也算是京裡有名的財主,如今也是咱們的大債主。走,咱們去見識見識這位女中陶朱。”

說話間,夫妻兩個一塊出了屋子,到了前院。

韓江氏同鄭沃雪兩個,正在偏廳候着。

自打她說想來給十三阿哥請安,鄭沃雪便來請示過十三阿哥。十三阿哥這邊,對韓江氏也有幾分好奇,正好也沒什麼事兒,便約了今日。

雖說曹家也是富足,但是阿哥府這邊的擺設、器皿都是內造之物,同權貴之家還有不同。

韓江氏在掃了一眼,便眼觀鼻、鼻觀心,緘默不語。

鄭沃雪見她略顯拘謹,便輕聲道:“十三爺與福晉同曹爺與郡主是至親,待人隨和,不是愛端架子的,韓掌櫃的不必擔心。”

韓江氏聞言,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聽說,鄭掌櫃是從曹家出來的。請恕小婦人冒昧,只是鄭掌櫃投了十三爺府上,沒有在曹家門下?”

“外子是官身,十三爺這邊雖不在朝廷理事,但在這邊做門人,復出也便宜些。”鄭沃雪回道。

韓江氏聽了,心裡帶了幾分詫異,從言談舉止上看,鄭氏是內斂的性子,不喜張揚,看不出這般勢力來。

巴結權貴,棄了舊主,還能如此坦然,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這樣一想,她倒是不曉得該敬佩鄭沃雪還是該鄙視。

鄭沃雪見韓江氏神情變幻,淺淺一笑,不再吱聲。不是說不給曹府做事,就不是曹家人;也不是說給曹府做事,就是曹家人。

有些事兒,心裡曉得就行,不必掛在嘴邊。

若不是關注曹家那邊,怕韓江氏成了曹顒的軟肋,鄭沃雪也不會巴巴地直言相告。她本不是多嘴之人。

對於韓江氏的生意手段,鄭沃雪雖有幾分佩服,但也僅是佩服而已。

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鄭沃雪與韓江氏都從座位上起身相迎。

十三阿哥與福晉走了進來,韓江氏跟着鄭沃雪一道俯身給兩位見禮,十三阿哥擺擺手,叫兩人起身,隨後帶着福晉落座。

乍見韓江氏容貌,十三阿哥與福晉兩個都有幾分驚豔。

十三阿哥臉上已添了笑意,眼裡多了幾分打量;十三福晉這邊雖笑着,到底是女子,見了貌美之人,難免起攀比之心,已經尋思是不是制幾套新衣,將自己好好拾掇拾掇。

雖說如今有外債,但是銀錢也比前些年鬆快不少,不至於那樣拮据。

不若看着韓江氏一身青衣,梳着髮髻,寡婦裝扮,十三福晉之前的羨慕之心,就都淡了。

紅顏薄命,自己夫妻相諧,女兒成行,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韓江氏雖低眉順眼,但

感受到十三阿哥與十三福晉的打量,藏在袖子裡的手T3頭,身子躬得緊緊的。

她心裡,已經生出幾分悔意,尋思是不是不該如此輕舉妄動、拋頭露面。不知不覺,她已經漲紅了臉。

十三福晉見了,倒是生出幾分不忍,拉了拉十三阿哥的衣袖,笑着說道:“爺,是不是該請客人坐了?”

十三阿哥這才收回視線,笑着對福晉說道:“始見‘廬山真面目’,有些失態了,福晉勿惱。”

十三福晉嬌嗔道:“瞧爺說的,我倒成了老虎似的。”

十三阿哥笑笑,轉過頭來,對韓江氏同鄭沃雪道:“都不是外人,坐下說話吧。”

兩人俯身謝過,才恭謹地坐下。

十三阿哥對韓江氏道:“二月裡招投標的銀子,還未謝過韓掌櫃。這個人情,爺這邊記下了,往後有什麼事兒,爺能做主的,自會爲你做主,定不讓別人欺負你。

”說到最後,笑着點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同鄭氏巾幗不讓鬚眉,都稱得上奇女子。往後就看你們兩個的,保不齊誰就熬成了咱們大清朝的朱陶公。”

韓江氏此來,憑藉同這邊的借貸關係,是有攀附、尋求庇護之心。十三阿哥這邊的爽快,使得她心裡踏實不少。

雖說口上稱着“不敢當十三爺謬讚”,實際上她心裡已經鬆快許多。緊張之下,沒有聽出十三爺的弦外之音。

十三福晉與鄭沃雪卻聽出不同來,十三福晉不由有些詫異,十三阿哥平素並不是輕佻之人,但是前面的話多少有些調笑打趣之意,語氣有失莊重。

除了請安,剩下的不過是些客套話,韓江氏提及即將開業的四間鋪面,說曉得這邊府上小阿哥、小格格多,孝敬了兩張餑餑方子。

十三福晉收了,帶着幾分歡喜,道:“這個卻是難得,聽說稻香村的方子,如今只有太后宮纔有,可是不少人家惦記。”

韓江氏說道:“除了方子,要是想要味道正宗,還要看所用材料。月中新開的四間鋪子,有間就在西單牌樓,離貴府不遠,福晉有什麼所需的,儘管打發管家過去取就是。就算曹爺與郡主那邊,曉得能孝敬福晉,指定也是歡喜的。”

十三福晉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府裡的餑餑方子,都是宮裡傳出來的,有了年限了,這下卻是能借你的光,換兩樣新吃食。”

十三阿哥聽到韓江氏要擴張鋪子,對鄭沃雪道:“大掌櫃,你瞧瞧,韓掌櫃的買賣眼看就十來家了,咱們的買賣是不是也張羅張羅?”

鄭沃雪道:“今日過來,就是相同十三爺同福晉商量這個。如今這個鋪子生意很好,是不是再在鼓樓大街開一家鋪子?”

“一家?”十三阿哥開口問道:“既是生意不錯,何不多開幾家?前門大街、琉璃廠、鼓樓大街、西單牌樓,這些熱鬧地方都鋪滿了,生意豈不是更好?”

鄭沃雪聽了,一時無語,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回道:“十三爺,這洋貨鋪子不比其他,東西過,買的人不是多是官商富戶,不比其他。況且,這送禮的物件,以稀少爲貴,若是冒然鋪貨,只怕得不償失。”

十三阿哥不過隨口一說,因鄭沃雪行事老成持重,十三阿哥擔心她束手束腳,纔想着是不是讓她多開幾家。

聽了鄭沃雪這番話,他才曉得自己想左了,笑着說道:“說得在理,那你就看着辦。爺這個外行,就不指手畫腳了。”

韓江氏初次登門,哪裡會空手而來,上至十三阿哥與福晉,下到小阿哥小格格們,禮物預備的足足的。

十三福晉見這般貴重,就挑了兩套上等內造首飾與兩匹素色緞子,做了表禮,送給韓江氏。

待韓江氏同鄭沃雪離府,十三阿哥夫婦兩個又回到內院。

十三阿哥關節炎犯了,膝蓋上貼着膏藥,坐了一會兒,已經有些不舒坦。回到屋子裡,便換了新膏藥,直腿在炕上躺着。

韓氏孝敬十三福晉的,是兩套寶石頭面,看着甚是華貴。

十三福晉打開看了,送到十三阿哥面前,道:“爺瞧瞧,今兒韓江氏這禮送得夠重的,咱們這樣收下,曹顒曉得了,別再多心。”

十三阿哥笑着擺擺手,道:“有什麼好多心的,她是有求而來,咱們收下也不虧心。”

十三福晉聞言,看着十三阿哥,道:“不是咱們府的債主麼,求咱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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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笑着說道:“小十六先前同我提過兩遭,我都沒太在意,今日見了真人,卻是曉得十六弟所言不假。”

十三福晉接話道:“十六叔說什麼了?”

“哈哈,說曹顒瞎折騰,將這麼個小寡婦留在眼跟前兒,不妾不婢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折騰出火來。”十三阿哥想到曹顒平素方正的模樣,不曉得要是有一日內宅不穩,會是何等應對,因此笑着說道。

十三福晉見十三阿哥話裡話外,有看熱鬧的意思,嬌嗔道:“曹額駙待爺可是甚厚,爺也太沒做長輩的樣子了。”

十三阿哥笑着說道:“爺不是瞧他活得太悶麼?人不風流枉少年,小小年紀,像個小老頭似的,過得太沒滋味兒。”說到這裡,挑了挑眉,道:“人生不滿百,何必苦熬,風流瀟灑的過日子,豈不是快哉?”

道理誰都明白,但是能做到有幾人?

三福晉心裡嘆了口氣,面上卻半分不顯,笑着說道:T的,是叔岳父呢。這自古以來,有聽說叔叔給侄兒保媒的,沒聽說叔叔給侄女婿拉線的。大格格可是七爺的掌珠,爺可要仔細落埋怨。”

十三阿哥說道:“爺只看熱鬧,等到他們着火了,再滅火。要不然,平白無故的摻和這個做什麼……”

打十三阿哥府出來,過了西單牌樓,韓江氏同鄭沃雪別過,回到曹府。

剩下的,就是要請見夫人李氏,回外頭宅子去了。韓江氏想起這幾個月這曹府的生活,不禁有些惘然。

之前已打發心腹家人回揚州,尋思從母族過繼一個侄兒來承嗣。沒想到,那邊的人尚未到揚州,先前想要的那個孩子已經出花沒了,事情不了了之。

雖說回來的家僕言語含糊,但是韓江氏也能想到,那邊必有惡言。畢竟在外人看來,她是命硬之人,剋死了父母與夫君,連想要收繼的表侄兒也不能倖免。

韓江氏面上沒有什麼,心裡卻是難受萬分,連着幾個晚上沒睡着覺。這天地之間,竟無一人可靠,莫非她註定了只能做孤魂野鬼?

暫時已沒有別的心思,她只想多賺些銀錢,回報曹家這幾年的庇護之情。至於她自己,已經滿心滄桑,生出歸隱之意。

剛回曹府,就聽門房小廝上前來報,道是有女客探望她,如今在偏廳候着。

韓江氏頗爲詫異,到了偏廳這頭,卻是驚詫萬分。

“楊姐姐!”韓江氏不由有些動容。

來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素淡妝容,穿着藕色長衣,雪青色馬甲,看着韓江氏,含笑而立。

想着兩人在江寧相依爲命幾年,想着如今的孤苦無依,韓江氏已是紅了眼圈,道:“姐姐怎能不告而別,得了那邊的消息,妹妹寢食難安。”

那女子面上摟了幾分愧疚,上前道:“有些身不由己的苦處,日後定好好說給妹妹聽。我進京已數月,只是因出行不便,纔沒有來探望妹妹。好不容易脫了牢籠,得了自由,才一日不敢耽擱,來見妹妹。”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換了女子妝容的原三喜班名角楊子墨。

他之前已經央求簡親王雅爾江阿出府別居,但是因趕上福晉孃家父親病故,事情就耽擱下來。

雅爾江阿雖同福晉感情平平,但是也不好在岳父熱孝期,就鬧出金屋藏嬌之事。

就這樣,拖了兩個多月,等伯爵府的喪事完畢,楊子墨纔算達成心願,搬到方家衚衕一處王府私宅住下。

當初王府生變,他有所覺警覺,沒有死,而是躲在外頭。等曉得消息,知道柳子丹逃出京城後,他便做女裝,裝成老嫗,出了京城。

早年他們這幾個師兄弟曾說過,有機會要去秦淮河,見識秦淮風月。

楊子墨出了京城後,便一路往南,到了江寧。

他原想買宅置地,定居江寧,等柳子丹匯合。他哪裡曉得,自己在柳子丹心裡,已經是“死”了的,怎還會記得秦淮之約。

在尋中人買房產時,他露了錢財,招了歹人,險些送了性命。機緣巧合,讓韓江氏碰上,施以援手。

待他露出“真面目”,韓江氏才曉得自己幫的不是一老嫗,是個絕色女子。

楊子墨是唱戲的,隨後將幾個戲文拼湊一番,只道直隸人氏,父母早夭,雖有些家產,但族人逼迫,招贅又所遇非人,流落在外,無顏回鄉,云云。

韓江氏當時正同韓家與江家鬥法,聽了楊子墨這番遭遇,與自己差不多,就生出憐惜之心,留他在家裡住下。

待韓江氏上京時,曾邀楊子墨通往。楊子墨道是近鄉情乏,不願觸景傷情,想繼續留在南邊。

正好韓江氏在揚州置產,就託付給楊子墨照看。

二月招投標後,韓江氏卻消沉之時,卻得了管家的信,提及楊子墨不告而別之事。韓江氏心裡雖不捨,也只道是兩人的緣分盡了,唏噓一頓。

如今,正是她心境慘淡之時,得遇故知,頗爲激動。

“妹妹救命收容之恩,尚未回報,姐姐怎麼能安心離開?這些日子,妹妹多有委屈,日後我亦定居京城,竭我所能,定不讓人再欺負妹妹。”楊子墨真心說道。

雖說在世人眼裡,都覺得“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但是楊子墨並非如此。

他自幼養在王府,即便王府孝期被逐出府那幾年,也是在雅爾江阿的庇護之下,並不曉得社會險惡,尚留着幾分赤子之心。

待後來遭遇變故,飄零在外,他吃了不少苦頭。

因自幼是學旦角,長大又唱旦角,他的性子偏陰柔,缺乏陽剛之氣。這也是他喬裝多年,無人識破的緣故。

得韓江氏搭救收留,他原本只是感激。後來兩人相依爲命幾年,他也就真將韓江氏當成親人一般看待。

雖說楊子墨現下妝容雅淡,但是不管是頭上的簪子,還是衣服料子,都不是凡品。

韓江氏見了,不禁有些擔心,皺眉道:“姐姐怎能一人上京,這裡不比南邊,權貴雲集,姐姐這般容貌……卻是禍根……”

楊子墨神情有些悵然,隨即笑着說道:“妹妹放心,就算姐姐拋頭露面,這京城也再無人敢打姐姐的主意。”

“姐姐……”韓江氏聽得有些糊塗。

楊子墨伸出手,拉

氏的胳膊,道:“妹妹,有一極有權勢之人,是姐姐識……姐姐做了那人的外室,還請妹妹勿要嫌棄姐姐低賤……”

韓江氏聞言,心裡不由地沉了下去。

世道如此,連她自詡清高,都要厚顏依仗曹家庇護,今日又阿諛權貴。像楊氏這般弱女子,又能如何?

見韓江氏不說話,楊子墨不禁漲紅了臉。他心裡甚是忐忑,生怕被韓江氏厭棄。

韓江氏面上已經露出笑意,拉了楊子墨的手,道:“原來姐姐大喜了,妹妹要給姐姐預備份嫁妝,姐姐可不許嫌棄……”

楊子墨已經紅了眼圈,使勁地點了點頭……

熱河,行宮。

到底思量的周全,數日之內,夜間施工,還真有兩次走水的時候。不過因發現的早,滅火的沙子就在跟前,所以都沒着起來。

雖說不能給康熙上摺子,但是曹顒也沒興趣替別人擦屁股。他已經使人將木柴場的賬冊抄寫一遍,連同他的信,打發人回京給十六阿哥送去。

十六阿哥執掌內務府,能查詢歷年的賬目,熱河行宮的賬目京城內務府本堂那邊也有備案。

到並不是想要反腐倡廉,他是想心裡有數,省得受了別人的暗算,背了黑鍋。

畢竟行宮這邊,人事繁雜,保不齊誰就是那位“爺”的眼線。

工期在進行,看着這架勢,想要在聖駕到時完工也不無可能。

只是這樣一來,木材場那邊缺少的八成半木頭,就是個大窟窿。

那些貪墨之人,爲防東窗事發,指定會想法子遮掩。不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得有爭鬥。要是他們的政敵落井下石,鬧來鬧區,鬧來鬧去,使得曹顒受了連累,那豈不是讓人鬱悶。

曹顒所做的,不過是未雨綢繆。不將這件事捅出來,也不遮掩下去,省得自己倒是說不乾淨。

修繕工程這邊,曹顒雖不是事事親爲,但是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放羊。每天早出晚歸,繃緊了神經,盯着各處。

從用料到人工,曹顒都開始留意用心。

只要還在內務府,往後這樣監工的差事少不了,曹顒可不想再受驚一次。

這次用心了,往後也不會臨到關鍵,才發現問題。

這樣一來,賜宅那邊,他就沒功夫照看。

幸好有蘇赫巴魯在,樂意幫忙,帶着一些人,收拾那邊的宅子。

宅子外頭收拾,有蘇赫巴魯,屋子裡頭的佈置,就是初瑜親自料理。寶雅在閒着無趣,少不得跟着摻和一把,幫了不少忙。

她已經給京城的兄嫂寫信,請他們無論如何,爭取今年隨扈塞外,最好將幾個侄兒、侄女也帶來,大傢伙團聚團聚。

這些日子,跟在寶雅身邊,常到曹家造訪的,還有蘇赫巴魯的那位堂姑姑——達爾罕王府旁支格格紅雁。

紅雁格格年歲不大,今年才十八歲,尚未婚配。因父母去世得早,被蘇赫巴魯之母端敏公主接到府中養育。

說起來,她是孝莊太后的血親,侄孫女,康熙的表妹

滿清開國時,蒙古諸妃佔據後宮大半江山,到了康熙朝,卻只有幾位蒙古妃子,封號都不高。

像紅雁格格的一位堂姐,入宮多年,還是庶妃,沒有封號。

她話不多,但是帶着蒙古人的憨實,與寶雅頗爲投契。

她生長在塞外,還是頭一遭離開草原。端敏公主讓她跟着蘇赫巴魯到熱河,就是看着能不能請太后給她指門體面的親事。

忙過這些日子,曹家別院這邊也收拾得差不多。

天氣漸熱,連熱河這邊也換了綢衣。雖早晚涼爽,還不至於熱得難受,但是寶雅已經開始唸叨起京城的各種冰食來。

熱河這邊雖然也有冰窖,卻是皇家專用。加上每年五月纔是開冰窖之時,寶雅想要吃冰食卻是不易。

初瑜只是聽着,讓寶雅再耐心等些時日;紅雁格格卻是樣樣新奇,跟着渴望起來。

京城,刑部衙門。

看着刑部送來的供詞,十六阿哥的臉色黑得怕人。關於濟南的懸賞案,除了敘外,又牽扯進來一位一品大員。

十六阿哥有些心亂,將供詞抄在懷裡,離了刑部衙門,出城去園子。

得了消息的,還有始終關注此事的九阿哥。

十六阿哥出城的同時,九阿哥也得了消息,片刻不停地到了八阿哥府上。

“什麼?怎麼會幹他的事兒?”八阿哥聽了九阿哥的消息,詫異出聲。

九阿哥使勁地攥着拳頭,對八阿哥道:“八哥,這是個套兒,咱們被算計了。原只想看熱鬧,誰想那狗日的竟玩這一手。小十六已經出城了,指定是尋皇阿瑪去了,這可怎麼好?”說到最後,也是帶了幾分懼意。

雖然這些年沒少受皇父申斥,也多是雷聲大、雨點小。只因他都是失在小節上,沒有什麼大是大非。

皇子結交重臣,卻是最爲康熙忌諱,九阿哥想到此處,越發心煩意亂。

“八哥,咱們該怎麼辦?”九阿哥看着八阿哥,露出幾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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