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火雲宮外山腳。
青翠喬松,龍鱗重疊;猗挺秀竹,鳳尾交稍;碧草蔥榮,古木參天。(注1)
煙霞迷濛,似雲似霧,籠罩在不遠處的湖岸邊,香馥濃郁的仙蓮在氤氳的霧靄中若隱若現。飛瀑流光,點點滴滴的水珠從淺潭上飛濺出來,如同玉盤中跳脫的珠玉。虹霓流彩,閃閃爍爍飛瀉而下,即使只是山腳,也已是一派仙家景緻。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楊戩袖手立在水潭旁,墨色的長衫籠罩在流光的彩霞中,如同被鍍上了層金光,襯着挺拔頎長的身影,如同水墨畫裡走出來的謫仙。
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在空曠的山谷間聽得清明。
“火雲宮這次的動作不小,咱們不能這般坐以待斃。”
楊駿斜倚着水潭邊的一塊巨石,無所謂地笑了笑。
亂石穿空,上端有青蔥的古鬆倒垂下來,盤根錯節,正巧遮擋住了半空中涌動的點點菸霞。
他垂眸撥弄了下系在玉簫尾部的鵝黃色流蘇,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挑着眉尖細細地打量着右前方的人:“莫非你覺得不妥?”
“沒有。”楊戩搖了搖頭,細長的手指輕捻着墨扇,熟悉的溫度從指尖傳來,恍惚間卻隱隱約約多了幾分不常見的冰冷。
他半眯着眼低下頭,玄色的衣袂下襬被飛濺而出的水滴沾溼,沿着細膩的衣衫紋路緩緩暈染了開去:“只不過……我們今日只是來探個虛實,你的計策雖好,但女媧目的不明,這般貿然行事,只怕……”
“兵家不是常說險中求勝麼?”
楊駿不以爲意,挑着眉眼笑了笑,如水般清澈透亮的眸子映着灼灼的煙霞,晶亮地彷彿天上的星子,“此計雖險,可一旦成功,火雲宮就將失去主導權——想來天庭也該非常樂見其成。”
“話雖如此,但這裡既是火雲宮,能人志士又豈會少了?你這計策……”楊戩緩緩撐開扇子,目光卻幽幽地望着隱在仙霧中的蓮花,碧影朦朧,彷彿害羞的少女,半遮半掩,倒也有幾分別樣的風情。他抿脣笑了笑,續道:“且不說女媧本人會不會提早發現,你以爲鴻鈞老祖和元始天尊他們是吃素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足夠讓你我魂飛魄散的。”
“你這樣想本也沒錯。”楊駿眯着眼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彷如隔了層薄紗的纖長身影,不由微微有些出神,半晌,才捏着玉簫輕點了下手心,又道:“但你也不要忘了,舅舅既然在場,又有師叔祖在一旁幫襯——只是扮個道童而已,火雲宮的童子千千萬,誰知道哪個是哪個?”
楊戩仍是搖頭:“不妥。既是伏羲神王的座下童子,被戳穿的可能性還是很大——若是被女媧當場戳穿,就是剩下的那幾位齊心力保,恐怕也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更何況……你是有心去探聽她的計劃。”
“這麼說,你是不同意了?”楊駿放開環抱在胸前的手,從身後的巨石上撐起身子,一腳蹬在石頭上,整個人半坐在小腿上,“那咱們還來夜探些什麼?倒不如干脆收拾收拾回玉泉山上睡大覺。”
他似笑非笑地挑着眉眼,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家小弟如刀刻般的精緻的側臉,續道:“小戩,其實你心裡也是贊同這個計劃的不是麼?否則你怎麼可能跟我擺理由?”
搖着摺扇的手驀地一頓,楊戩幾乎下意識地回過頭來:“怎麼會?”
話一出口,才頓覺失策,只冷冷地瞪他一眼,又面無表情地轉回頭去,盯着不遠處飄飄搖搖的蓮葉出神。
楊駿悶悶地笑了聲,也不戳破,只道:“對了,你那天說你來火雲宮有事……究竟是什麼事?”
“沒什麼。”楊戩淡淡地應聲,似乎不願理他,身子連動都沒動一下。
楊駿也不在意,重新把身子靠回石頭上,擺弄着玉簫輕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天庭找舅舅回來就不太對,那天又碰巧見你身上多了樣東西……王母用孃的東西跟你做交易了?”
“……沒有。”
楊駿撇了撇嘴,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一般,停頓了片刻,又道:“你總是這樣,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卻把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
“……你想多了。”楊戩的回答仍然平平淡淡,就像沒有滋味的白開水。
“也許吧。”楊駿不置可否摸了摸下巴,神色卻微微有些古怪——自從自己的心思被眼前這人無意撞破聽到,他心裡一直都忐忑不安,但楊戩卻表現得一切正常,彷彿那天夜裡出現在湖邊的人影是他的幻覺。
就像三天前在金鰲島,以及現在。
他暗暗嘆了口氣,心裡卻忍不住自嘲,靜靜地看着站在湖邊的身影,許久都沒動作,直到那如同入了畫卷的絕代佳人說出句話,才驀地回過神來。
“你幫我去尋招妖幡,我替你完成計劃。”
玉鉤斜掛,金爐瑞靄,銀燭輝煌,奇彩異常,禎祥紫霧,縈繞其中。幾對金童玉女,正手執幡幢如意,垂首分立在兩側。
雕琢精細古樸的燈幢中,長明燈的火光正幽幽地閃爍着,映着栩栩如生盤龍翔鳳,愈發多出了幾分富貴之氣。
“本宮今日請衆位仙家來火雲宮小聚,是有一件要事想要告知諸位,同時,也想聽聽諸位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華美的宮裝順着紫檀木製的小榻邊緣垂落,長長地拖到地上,光潔如新的青石磚地面反射着明黃色的光芒,襯得整個人都富貴典雅起來。
女媧一手執着玉如意輕輕把玩,玉指如蔥,染了蔻丹的指甲襯着瑩白的美玉,彷彿浸染了鮮血一般。
楊戩藏身在離小榻只有幾步遠的屏風之後,施展隱身咒化去身形,靜靜地屏息凝視——那雙細長白皙的手輕輕地從玉如意下端的淺紫色纓穗上拂過,忽然間就多了幾分冷意。
他不動聲色地轉開目光,打量着坐在小榻下首座椅中的幾個人。
最惹眼的,自然是離女媧最近的白鬚道人——鬍子還不像三千年後那般又白又長,臉面也稍稍年輕了些,但眉眼間流露出來的那種置身事外、道貌岸然卻真真一丁點改變都沒有。
——原來兜率宮那隻老狐狸在三千年前就是這副要死不死的鬼模樣。
楊戩忍不住撇了撇嘴,虧得他當初算計這老狐狸還費了不少功夫,敢情人家是道貌岸然慣了。
緊挨着太上老君的是通天,平日裡懶散慣了的人,難得一見地嚴肅正經起來,連那身醬紫色的道袍都梳理得整整齊齊,哪怕一個褶皺都不見。
他神色嚴肅地盯着擺在面前的茶盞,似乎那杯中盛的不是茶水,而是哪個跟他有仇的混蛋,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要把杯盞都一起咬碎了似的。
聽到女媧這話,他立刻冷冷地挑了下眉眼,幾不可聞地哼了聲,滿滿都是輕蔑。
在他對面,則是一身藏藍便服的玉帝——兩指寬的金色鑲邊從領口一直到下襬,針腳細密的月白色玉帶紮在腰上,襯着那枚明晃晃的令牌,上面一隻五爪祥龍正瞪圓了眼睛翹着鬍鬚。墨色的長髮被紫檀木的彎月簪束起,配上那張俊朗英氣的臉,愈發顯得玉樹臨風氣質出塵。
楊戩忍不住眯了眯眼,暗道一聲好風采,目光落到他那雙端着茶盞的手上,嘴角忽然就露出了一點笑意。
坐在玉帝上首的,是一個白袍道人,清冷如霜的面容,俊俏優雅,只默默地垂眸盯着一旁悠然品茶的玉帝,眉梢如有似無地微微蹙起,似乎在煩惱什麼。
正是楊戩的正牌師祖,崑崙玉虛宮的掌門人——元始天尊。
楊戩不着痕跡地咬了下嘴脣,心底暗自冷笑了聲,這裡的氣氛倒真是夠怪的。
“上古之戰距今已逾六千餘載,天庭自立距今也已有五千多年,而從昊天接掌天庭更是過了三千多年的時間。本宮前些日子與神王商議過,正所謂時移世易,如今三界的形勢已與當初大不相同,天庭也應當除弊革新纔是。”
女媧優雅地攏了攏滑落到地面的裙襬,紅脣淺勾,露出抹淡雅脫俗的笑來,捻着玉如意輕輕轉動一下手腕,續道:“爾等俱是我道家一脈的佼佼者,爲天庭出力也數應當……本宮想集闡教、截教、兜率宮和天庭之力,共訂新一輪的封神榜,不知爾等意下如何?”
封神榜?
楊戩聞言一怔,忽地憶起了上輩子那場持續數年之久的戰爭——那是他記憶中爲數不多的肆意而快活的日子,豪邁而酣暢淋漓,沒有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只是與軍營裡的將士們一起笑一起戰鬥,單純而愉快。
縱然,每一場戰爭的背後都有着不爲人知的目的,不論當初封神之戰的最終獲益人究竟是天庭還是其他什麼人,總有一點是不能否認的——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向往這種令人熱血沸騰的戰場,即使是重來一世。
“封神榜?”通天聞言挑了挑眉,嗤地輕笑出聲:“這倒是個好名字,只是不知道……這榜上有名的,會是個什麼下場?”
他微曲着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啪嗒啪嗒”地輕響,“恕我直言,截教的弟子能者不在少數,但熱心於這什麼封神的……呵,不好意思,恐怕沒有。”
說完便自顧自地垂眼吃茶,彷彿剛纔說話的人根本不是他。
女媧倒是不在意,柳葉似的眉不動聲色地挑了挑,抿脣笑道:“那正巧,本宮的意圖原也不爲封神,所謂封神也只是個手段,並非目的。”
目的不是封神?
楊戩倚着屏風冷冷勾了勾嘴角——上輩子沒機會弄明白這些事情,現在看來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不過若是如此,玉帝絕對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肥肉。
果然,女媧的話音剛落,一道異常熟悉的聲音就隔着屏風傳了過來:“這主意其實不錯。通天師兄,你這話朕可不依,莫非在天庭做神仙就這般入不了師兄的法眼?”
溫潤儒雅的嗓音,淡淡地帶了幾分笑意,聽上去卻隱隱透着威壓。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通天聞言立刻瞪了他一眼,端着茶盞輕抿一口,說道:“女媧娘娘既然已經與神王商議過了,又何須詢問我等的意見?封神也罷還是成仙也罷,總之我截教沒這份心思,倒不如守着金鰲島,做我的一介散仙。”
“師弟此言差矣。女媧娘娘此番既是爲天庭着想,又何嘗不是爲了我們這些人?縱然師弟沒有封神當官的心,又怎麼知道整個截教裡也沒人有這心思?”
這道嗓音有些陌生,但楊戩還是很快辨認出了聲音的主人,他不由輕輕抿了抿脣,暗自嘆了口氣——元始天尊打得什麼主意,他多少猜到了些,不得不說,這位師祖,的確有些圓滑世故過頭了,上輩子闡教最後落得那般下場,也不足爲奇。
“呵。”通天意味不明地嗤笑了聲,沒再說話。
楊戩隔着半透明的屏風,看着他沉默地一口一口把茶當酒喝,忍不住暗自搖了搖頭,勾着嘴角無奈一笑。
——這個師叔祖哪裡都好,偏偏這性子又硬又直,這種場合居然還能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還真是……讓人又氣又好笑。
“這麼說來,”玉帝一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敲着杯盞,犀利的鷹目微微眯着,笑意盈盈地偏過頭去看着元始天尊,說道:“二師兄是應下女媧娘娘這個提議了?”
元始點了點頭:“正是。”
“那大師兄呢?”玉帝仍是笑眯眯的,但眼眸深處卻冰冷又淡漠,還帶着幾分譏刺和冷嘲,只是被溫潤如水的表象所遮掩,就彷彿那些無波古井下的暗潮洶涌。
太上捋着鬍子不說話,許久,才淡淡地應聲道:“老道平日裡都在煉丹,這等事務瞭解不多,不過既然元始師弟應下了,老道再推辭也沒什麼意思。”
他輕輕摔了下拂塵,接着便低斂着眉垂下眼來,再沒說話。
女媧擺弄着玉如意笑得依舊優雅而高貴:“既然如此,三教共訂封神榜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話沒說完,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完全陌生的清冷嗓音。
“既是三教共立封神榜,怎可草草了事。如此若是有人反悔,女媧娘娘可要追悔莫及了。”
話音落下,原本安安穩穩坐在位子上的四人瞬間起身,除了有着天庭帝君身份的玉帝,其餘三人俱都跪倒拜伏:“弟子參見師尊。”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躲在屏風後的楊戩不由一凜,下意識地閉住了呼吸,緊緊貼着屏風,動都不敢動一下。
鴻鈞老祖不比其他人,修爲究竟有多高,誰都不知道,作爲一個與天地齊壽的上古神明,他的存在,就是連伏羲女媧都要忌憚三分的。
果然,女媧見狀連忙淺笑盈盈地從小榻上站起身來,請他落座:“老祖怎會有空前來?”
鴻鈞沒答話,只垂眸看了看跪在堂中的三個弟子,半晌,才說道:“三教共立封神榜的事,爲師其實早有打算,既然爾等都已經答應,那麼就不要想着反悔。”
說着反手取出三顆藥丸,續道:“這是離魂,你們三個一人一顆——若反悔者,必將亡於此藥之下。”
三人面面相覷了半晌,最終卻不得不接了吃下去。
鴻鈞的臉色一直都淡淡的,不僅沒什麼表情,甚至連所謂的情緒都沒有,說話的聲音也完全淡漠而冰冷,直到三人依照他所說的又立下重誓,才終於動了動嘴角,疑似勾出一抹笑來。
然後,就像突然來了一般,又一語不發地突然走了。
楊戩鬆下一口氣來才發現,他居然緊張得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這是他三千多年生命當中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他不由暗自苦笑,直到耳邊又一次傳來女媧的聲音,他才重新集中起精力來——
“童兒,去將本宮擬好的法旨取來。”
話音落下,一身月白道袍的小童領命而出,而施用了隱身術的楊戩也緊隨其後出了宮門。
楊駿在水潭邊待了大半個時辰,直到霧靄散盡,潭中那朵妖豔的紅蓮徹底看得清明,他才緩步沿着水潭一側的山道拾階而上。
幽幽的清泉緩緩從身邊環繞而過,馥郁的蓮花香氣瀰漫開來,一路走去,仙境仙景果真美妙非凡。
“喂,你是誰?”
忽然,背後猛地傳來聲叫喚,正在欣賞美景的人頓時一驚,本能地出手將開天神斧所化的玉簫遞了出去——
出聲的人明顯一怔,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手,慌忙閃避,但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一眨眼就被楊駿死死掐住脖子拖進了山道旁的樹林裡。
彩霞縈繞,略顯昏暗的樹林中微微有冷風吹過。
楊駿用力制住那人的掙扎反抗,一雙如水的眸子裡俱是冷意,他一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緊緊握住玉簫,抵着那人的下頜,壓低聲音冷喝道:“別亂動,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話音剛落,那人的掙扎明顯小了。
楊駿暗自鬆了口氣,臉上神色卻是又狠又戾:“我問你幾個問題。”
那人神情惶恐地點點頭。
“你是誰?”
“……”那人嘎了嘎嘴脣,卻沒發出聲音,顫抖着指了指楊駿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示意他鬆開。
“別耍花招,我鬆開你。”楊駿將抵着那人下頜的玉簫移到那人腰眼上,這才微微鬆開了手。
那人捂着脖子喘了半天,斷斷續續道:“我叫雲帆,是……咳咳,是在女媧宮修行的小童。”
“哦?你是火雲宮的弟子?”
雲帆猶豫地點了點頭。
楊駿軒眉一挑,心下不由暗喜,又復說道:“你既然是火雲宮的弟子,那麼可知道招妖幡在何處?”
“招妖幡?”雲帆不由一愣,眸中倏地劃過絲戒備,“你問這個做什麼?”
“與你無關。你現在要做的,就只是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招妖幡在何處?”
楊駿用力戳了戳他的腰眼,冷笑了聲。
雲帆被開天神斧散發出來的煞氣與戾氣嚇得臉色蒼白,不由抖了抖身子,老半天才僵硬地點了點頭:“知、知道,在、在……”
“在哪兒?”
“在……火雲宮後殿的寢宮。”
後殿的寢宮?
楊駿忍不住皺了皺眉,盯着瑟瑟發抖的雲帆看了半晌,忽然說道:“帶我去。”
“哎?”雲帆怔了怔,等明白過來,人已經被脅迫着帶路了。
兩人沿着山路走了大半個時辰,直到金碧輝煌的寢宮大殿映入眼簾。
楊駿擡頭盯着匾額上幾個燙金的上古文字,許久,才勉強辨認出是“女媧宮”三個字。
“就是這裡?”他擰着眉問了句,抵着雲帆腰眼的開天神斧沒有半點要放人的意思。
雲帆幾乎要哭出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你、你放我走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可惜楊駿卻充耳不聞,依舊徑直脅迫着雲帆跨進後殿的殿門。
正欲擡腳再向裡走,楊駿忽耳邊猛地傳來一句清冷而警惕的呵斥:“什麼人?!”
略略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其中的警惕與戒備之意卻甚是明顯。
——隨之而來的,還有犀利如刀的磅礴法力。
楊駿先是一驚,擡手推開雲帆,揮手遞出玉簫——
剛剛蓄力待發,他卻正巧對上了那人的臉。
楊駿不由一愣,連忙將玉簫收了回來,驚訝道:“怎麼是你?!”
那篇惡搞番外看看就算了,不要腦補嗯~謝謝欣灡姑娘投的地雷~麼麼噠~愛你~
抱歉更新居然拖了這麼久,看到有姑娘刪收了,表示很對不起追文的親們,抱歉。對於給了承諾沒做到這件事,是我對不起追文的大家,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最近臨近期末,事情比較多,非常抱歉。
週日補全帝戩剩下的半章,這篇會更一章。端午假期連續三天日更6000,也算是對這一次更新嚴重拖延的事情給姑娘們一個交代和補償,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