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嚴非和唐納斯來吃飯,納斯決定親自下廚爲兩人做一頓豐盛的大餐。
“嚴非,母父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今天就讓母父一展廚藝,你們都在屋裡等着吃現成的就好了。”納斯露出祥和的微笑,雖然嚴非無法給他一個孫兒,但嚴非給他帶來了很多的感動和驚喜,並且讓他的兒子過得很幸福,這是部落裡任何一個雌性無法給予的。
納斯的態度很堅決,嚴非完全插不上手。見納斯已經去了廚房,嚴非朝唐納斯眨了眨眼,示意他去幫納斯的忙,唐納斯接收到嚴非的信息,非常淡然的喝完杯裡的水,徐徐朝廚房走去,去給母父打下手。
“你們倆的關係真的很好。”蕾娜覺得嚴非和唐納斯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更像一對牽絆極深的摯友,兩人會互相關心互相指出各自的不足,但卻不會過分干預對方,絲毫不像部落裡其他伴侶一般你儂我儂,更令人羨慕的是,他們之間的地位獨立平等,相互尊重對方的思想。
“呵呵,不要看唐納斯老是板着一張嚴肅的臉,其實他很好相處。”
“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對的人,這是一種福氣。”蕾娜略帶滄桑的緩緩說道。
“遇到唐納斯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蕾娜,振作起來,或許你真正的命定之人馬上就要出現了。”嚴非安慰蕾娜。
“哈哈,能夠不再給別人帶來麻煩,平靜的生活着,我就很滿足了,至於什麼命定之人,對於我來說只是虛妄。”即使語氣很淡然,然而嚴非總覺得蕾娜有些落寞與黯然。
“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蕾娜,這兩天你也要好好休息,我們的生意這麼好,可不能因爲身體吃不消就歇業了。”不想蕾娜繼續回想那些悲傷的事情,趕緊岔開話題。
“之前完全沒料到收錢竟然也會這麼累。”對這種忙碌而充實的生活,蕾娜感到很滿意,有種活着的感覺。“對了,這幾日我存了一點錢,想和你一樣拿這筆錢爲亞人做點事。”
“的確,光我們賺錢是不夠的,還有許多亞人的生活依舊很艱難,但是我的宗旨是勞而所獲,不付出,不給予,我們不能一輩子救濟他們,我想讓他們都能夠獨立起來。”
“還是嚴非你想得周到,不過我們的錢該如何轉化才能對大家都好呢?”
“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族長應該早就在計劃劃分田地的事了,讓大家都種植小麥,增加食物來源,不知道爲什麼到現在卻依舊遲遲不肯行動?”關於這一點嚴非很疑惑,一旦大家都學會了種植小麥,最起碼亞人們勤快點是不會餓肚子的,這會大大減輕部落的負擔,他想不出族長不行動的理由。
“族長素來高瞻遠矚,這事倒是有些古怪,若是亞人分到了自己的地,吃飯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再稍微掙點小錢,日子將會過得不錯。”聽了嚴非的話,蕾娜也有些納悶。
“現在的關鍵不是將我們手上的資金進行轉化,而讓族長儘快將地進行劃分,畢竟錢不是萬能的,到了食物緊缺的時候,有再多的錢也沒用。”
“此話有理,那我們如此努力掙錢豈不是意義不大?”嚴非如此一說,蕾娜產生了一些動搖。
“在食物不緊缺的時候,錢可以換任何東西,況且我們擺攤賣東西,不光是爲了掙錢,而是要樹立一個亞人勤勞奮鬥的正面形象,這樣可以增加大家對亞人的好感。”他們的行爲可以證明亞人不是部落的累贅,他們也能養活自己,甚至是爲部落做出一份貢獻。
聽嚴非如此一說,蕾娜頓時通悟,對嚴非的做法表示了肯定,“我們手上的錢,難道要暫時閒置嗎?”
“不,當然不能拿來閒置,你有注意到嗎?我們每天烤完肉攤子附近就會有不少垃圾,我們可以請一個亞人來專門打掃衛生,這不是又給了亞人一個工作的機會?再比如說,某些獸人不好意思送東西給雌性,如此我們便可以提供跑腿外送服務。”
“聽着似乎能夠引申出很多工作。”
“其實我只是簡單舉了一個例子,對了,我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嚴非腦子裡面在不停的轉,不停的想。
“哦,說來聽聽。”嚴非總能給人帶來驚喜,蕾娜莫名帶着點興奮的期待感。
“用藤條編織衣服,天氣熱的時候穿在身上比獸皮可涼快多了,並且藤條可以編鞋子、席子、枕頭套、籃子等各種各樣的東西,要是一些亞人學會了這個手藝,把編出來的東西拿去賣,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格,特別是藤條編織的衣服,花紋好看,又涼快,想來雌性應該會很喜歡。”
“藤條編織衣物,天哪,嚴非,你是怎麼想到的?”聽了嚴非的想法,蕾娜十分訝異,居然能想到用那種不起眼的東西來編織衣物,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嚴非見到蕾娜驚訝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和唐納斯的儀式禮服就是用藤條編織的。”他締結婚契的時候,蕾娜因爲腿腳不方便沒有去,故沒有見過嚴非的禮服。
“下次去你家,我可要開開眼。”蕾娜對藤條編織出來的禮服非常感興趣。
“沒問題。”
屋裡嚴非和唐納斯聊得很開心,而唐納斯和納斯在廚房的氛圍卻很不對勁。
納斯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溫溫和和很好說話的樣子,而此刻,納斯卻板着臉,一副表情很嚴肅、心事很重的樣子。
“唐納斯,作爲你的母父,我認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納斯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嗯。”面對母父嚴肅的發話,唐納斯卻僅僅回答了一個字。
“你和你的父親很像,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當然自從你和嚴非在一起之後,你變了很多,但有一點,你卻一點都沒有變,遇到危險困難的事,你就會習慣性瞞着自己親近的人,偷偷自己承擔。過去你一遇到這樣的事情,就會避免出現在我面前,這陣子你完全不來見我,我就猜你肯定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母父總是比一般人更瞭解自己的孩子。
“嗯。”唐納斯不想多說什麼,這回的事情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他根本無法確定黑手是誰。
“哎……”納斯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依照兒子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突然納斯話鋒一轉,“族長生病了,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此話一出,唐納斯頓時怔住了,怎麼可能,前一陣族長還血氣充足,中氣十足,怎麼會一下子身體大不如從前,眉頭緊鎖,緊緊抿着嘴,沉默了一會兒,唐納斯纔開口問:“爲什麼會生病?”
“族長想劃分土地給所有的族人,可是和長老們產生爭執了,最後大部分長老否決了族長的意見,甚至認爲族長老了,已經無法帶領部落繼續走下去了,一心爲部落的發展殫精竭慮的族長被一些長老懷疑用心詭譎,族長當場就被氣得暈倒了,如今依舊臥牀不起,爲了不引起部落的騷動,長老們便將此事隱瞞了起來,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他們這是想換族長了?”
“應該是的。”
“他們選定的人是誰?”
“沒有選定誰,我從其中一個關係比較的好長老那裡聽說,將會從部落裡年輕優秀獸人中選擇,說到時候要舉行一個比賽競選,這還是長老們與族長相互妥協之後才達成的意見。”
“母父,你的意思是?”
“不,是族長讓我轉告你,你必須參加,參加的人裡面有不少會是長老們的代理人,部落不能落到那些食古不化愚昧的長老們手中。”
“比賽競選需要人氣,我不行。”說到交際這是唐納斯的硬傷,他不善於和他人打交道,更不喜歡和別人虛與尾蛇,即使勝出,他也沒有什麼興趣做族長。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你的好友之中可有能勝任族長之位的人?”自己孩子的性格,他最清楚,不喜歡的事情,根本勉強不得,便希望他周圍有品行信得過的好友,族長一職看似風光無限,卻如同走在鋼絲線上一般,需要步步謹慎,若是讓一些庸才上位當了族長,那他們部落的未來便堪憂了。
“唯有莫西稍具族長之才。”唐納斯想了一下自己比較熟悉的朋友,大宇太過於耿直,容易得罪人,肖波爲人不夠穩重,費爾不僅冷而且直,比大宇還容易得罪人,想來只有莫西好些,做事還算冷靜理智,但缺乏衝勁,守成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好吧,你且去和他商定一番,如果他願意,我便與族長和一些個長老通個氣。”其實族長最中意的人就是唐納斯,但他的孩子喜歡無拘無束自由的生活,他不願勉強他。
“嗯。”
“有一個長老向我透露,這次選擇新族長,會進行全方位評比,比如戰鬥力、捕獵能力、口才、親和度、支持度,當然最重要的是對部落將來發展的規劃問題的回答,回頭讓你的好友多做做準備纔好。”納斯有些憂慮,題目不是他一個人知道了,那些和長老們有關的人都知道了,想勝出,不仔細做一番準備是絕對不可能的。
聽了母父的話,唐納斯腦海裡莫名想到了一個人,若不論什麼戰鬥力什麼的,光口才、親和度這些條件,感覺就像是專門爲某人而準備的,至於某人的戰鬥力和捕獵能力,雖然具體如何他不清楚,但絕對不可小覷。若是他也要參加的話,無疑是一個最強勁最危險的競爭對手。
納斯自顧自說了一大通,沒有得到兒子的反應,擡頭卻看見兒子的臉上晦暗不明,“唐納斯,你想到了什麼嗎?”
“不,沒有,母父。”
“希望事情不會變得很糟糕。”納斯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後,他一直瞞着大家,心裡一直在偷偷的擔憂着,部落的族長是部落最重要的人,若是選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我會盡量幫忙的,母父,請你安心。”唐納斯安慰着自己的母父,希望他能平復下擔憂不安的心緒。
穩住了母父,唐納斯繼續淡定地做着手上的活,知道了這樣一件大事後,除卻起初臉色變得不太好,但就現在看來,滴水不漏,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表情。愈是風雨欲來風滿樓,唐納斯愈是鎮定,他倒是想看看,這場渾水裡到底藏了多少黑手。
作者有話要說:傻傻乎的我居然連自己19號的生日都忘記了,真乃魚脣滴的人類啊~